书城短篇莫念少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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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空,小女孩恋上那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女孩变得孤僻胆怯,不敢与同学说话。

不知道,好像从初中开始就这样了,很久很久了,小女孩不曾与同学交流过。

不管是在教室,还是上下学路上,小女孩每次看着其她女生在欢乐地聊天,她都想凑上去,分享她们的快乐。

但是,小女孩每每止住脚步,心想:她们都是一对一对的,我会打扰她们吧!

于是,小女孩也只是搓搓手指头,用渴盼的目光看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女孩们,转身,低着头落寞地离开学生群。

或许因为这样,小女孩特别期待暑假的到来,她可回到家乡,在田地里自由地奔跑,在小溪里同鱼儿一起嬉戏,去山上寻找小白兔……

不知不觉,小女孩多了一个去处,更多的时候,她会依靠着一棵大树,在树下乘凉,午睡,做着甜甜的梦。

那棵树长在田地里,一条小水沟流经那树,所以,那树下,确实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小女孩坐在小水沟旁,光着脚丫,伸入水中。

夏日的水冰凉冰凉的,细水从小女孩脚趾缝流出,像极了一条光滑的丝带抚过皮肤。

许是奔跑着累了,加之这水的清凉,让小女孩困意忽袭,尽管这样,小女孩也不忘洗净身上的泥土,然后跑到树下,放心地靠着大树。

小女孩看见那树的第一眼,就觉得那树像古代清秀的书生,她自是不敢满身泥土靠着那树,怕打破那树维持的雅致。

“我叫你那树吧,谢谢你的怀抱,我睡着很温暖。”小女孩抬头看着那树,眨眨眼,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小女孩今天的梦很神奇,梦里,那树当真变作一翩翩公子,白嫩可爱的很,小女孩拉着小男孩,跑着跑着,场景一下子就变到了学校,小女孩告诉同学们,这是她的好朋友……

“那树,我的好朋友。”小女孩说着梦话。

如果那树可以开口说话,他一定会想告诉小女孩一个秘密:“你知道你睡觉偶尔磨牙吗?”

这一天,小女孩如往常,坐在那树下,不打瞌睡,精气神挺好,既然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该分享喜怒哀乐,小女孩是这样认为的。

小女孩先开口,“那树,上学期我换同桌了。有一次体育课,她跑过来抱着我,说很舍不得我。当时我呆呆地站着,什么话也不说。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也舍不得她这个同桌,只是,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那树,你说,为什么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也很讨厌自己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改变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

小女孩等着那树的回答,等了好久,也没听到那树开口说话。

小女孩失落地抬头看看那树的树叶,她突然觉得那树正认真地看着她,在深深地思考她刚才的话。

过了好久,小女孩又开口,“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害怕和同学说话?”

小女孩想想,说,“可能是,同学们经常说着一些赞美的话,你今天好漂亮,你的衣服很好看,你的鞋子很好看,你的发夹很好看,我也想买一个……当她们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们,别的女生都会笑着说句谢谢,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我自己并不觉得我的衣服之类的很好看,但是她们还是会不停地赞美,我只是发愣,道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或许就是这样,我开始习惯一个人的世界,我也认为自己和她们的世界好像不一样。”

小女孩再抬头,她仿佛能听到那树真诚的安慰与建议:“同学之间的赞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当你还没发现一个人的优点时,可以先从他的外在发现他的美,接触时间久了,你会发现他的内在美,那时候,你们的话题也不会只停留在外表。小女孩,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话题,可以想其它的话题融入到集体中,别害怕,放心大胆做自己,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克服这些困难。”

“我明白了,谢谢你,那树。”小女孩点点头,起身,轻拍那树,道别后就离开了。

小女孩回到学校的时候,变得自信了许多,她昂首挺胸,她知道,那树就在她身边,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小女孩开始与同学交流,性格开朗的她在学习方面也更加努力,因为她希望同学问她有关学习的问题,她能很快且准确地教会那个人。在教其他同学的过程中,小女孩发现自己确如那树所说,既帮助了别人,对自己的成绩提升也有益。

还记得小女孩渐渐融入大家,她发现,同学们有时候交流的话题是学习,毕竟年级增长,知识越发丰富,学习方面互帮互助很正常,但是小女孩却很为难,她发现,这个话题,才是她最不愿接受的。

于是,又一个暑假,小女孩跑到那树下,不再坐着,她站着,身高明显增长。

“那树,我该怎么办,我又遇到一个难题了。我们现在学习的知识越来越多了,同学们经常一起讨论解题,互相请教问题。可是,我不敢向同学们请教,更不敢向老师请教。我总觉得,请教同学问题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我怎么能占用他们的时间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呢?至于老师,实在不敢靠近他们,我觉得老师上课总是凶巴巴的,让我问他们问题,我不敢。”小女孩把心里的委屈全部倾倒,渴望得到那树的关怀。

这天无风,那树安静极了,小女孩得不到任何回复,眼底尽是无奈。她伸手环抱住那树,闭上眼睛,感受那树活力气息。

小女孩站着也睡着了,梦里,那树出现了,就仅是一棵树而已。

那树的树枝变成一双手,他将小女孩抱起,放在较平缓厚实的树枝上。

小女孩担心掉下,一把抱住那树的树干。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那树竟开口说话。

小女孩好奇地环顾四周,“那树,你的嘴巴在哪儿呢?”

刮了一阵风,那树的树叶随风飘荡,他哈哈大笑,“你猜!”

小女孩也笑了,“那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可爱。”

小女孩摸摸那树的树干,瞬间变成一张严肃脸,“那树,你还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首先,同学之间互相请教问题是感情好的表现。你不必担心会耽误他们的时间。因为,你向他们请教问题的同时,他们也在思考,也在增长知识,或者巩固知识。这对他们的学习是有帮助的。而且,肯定有同学向你请教问题,你只要想着,努力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就当是对他们的回报。这样,你们就可以互相促进。至于老师,上课期间,老师为了让你们认真听课,自然会很严肃。其实课后他们都很温暖的,毕竟老师只是普通人,他们也都为人父母,你想想,你会害怕你的父母吗?”那树的声音很好听,并不是老头音,是很清脆的少年音。

梦醒,小女孩抱着那树更紧了,“谢谢你,那树,我的好朋友!”

看着自己的成绩不停上升,小女孩心满意足,多亏了那树,她才能一天比一天好。

慢慢的,小女孩长大了,她去看望那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小女孩已经是个高中生了,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但是,小女孩每每看着那树,只愿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小女孩。

高一这个暑假,小女孩为了保持好成绩,需要补课,所以,放假时间很短,趁着短暂的假期,小女孩又去看看很久不见的那树。

这天,下了雨,夏天的雨,下得很突然,很大。小女孩撑着伞,望着田间小路,小心翼翼的走到那树下。

小女孩如今高高的个子,站在田埂上,只微微抬头,就能看到那树又伸长的树枝,还有那,奇怪,居然感觉绿中带黄,的树叶。

夏天的雨虽大,却是清凉的,不觉冷。但是,春日的大风,秋日的酷霜,冬天的大雪又是怎么的呢?

小女孩记得有一次,她就静静地躺在那树下,一睁眼,整个大树尽收眼底。透过树叶缝,小女孩能看见刺眼的阳光。

“那树,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书上说,大树是卫士,是遮风挡雨的小屋,是给路人撒下阴凉的大伞。所以,你最开心的事,就是能守护着这片田地,为劳累的农民提供一个不错的歇脚处,对不对?”

那树的树叶被风刮得沙沙作响,小女孩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如此的温暖。”

小女孩忽然心疼那树,“那树,你会不会很孤独?一棵树独自守护着大家,却没有自己的伙伴!”小女孩眼底的光渐渐暗淡,突然,又亮了,“不过没关系,那树,我就是你的朋友,我也会一直陪伴你,就像你陪伴着我一样。”

那天,小女孩和那树说了许多悄悄话,她似乎越来越依赖那树了,简直一刻也不想离开那树。

回过神来,小女孩低下头,只淡淡一瞥,小女孩的心瞬间碎落一地。

树干约莫两尺处,竟有一个很深的砍痕。

丢掉伞,小女孩跳下田埂,蹲着抚摸着那个伤口,她抬头看着那树的树叶,真的略有黄色。

“你怎么了,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小女孩心口很痛,泪水早已杂乱地滴落,她抱着那树,捂着他的伤口,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悲痛,随即而来化作怨恨,小女孩满眼血丝,她恨那个砍伤那树的人,但最后,小女孩被无尽的心疼与无奈包围着,田地里,一个很大的小女孩放肆地大哭着。

哭泣声慢慢减弱,小女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梦中,小女孩站在那树前,带着伤口的那树。

“会很痛吗?”小女孩没有流泪,只是声音沙哑。

“早就不痛了。”那树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这个伤口有所变化。

小女孩听着那树的声音,很舒服。

“其实,每个人成长路上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会留下一些伤痕,但是,回头看看这些伤痕,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它们是我们一路成长,奔向成功的见证。所以,这个伤口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就像你啊,你学业繁重,常常烦躁,但是你还是努力克服内心的恶魔,努力学习,争取考到更好的成绩。小女孩,别哭了,没有人告诉你嘛?你哭起来,眼睛更小了,就好像没长眼睛一样。”

“你怎么这样说我,哼哼哼,不理你了。”小女孩假装生气的模样很可爱,她还故意转身背对着那树。

“不高兴了?不开心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有魔法,会让你高兴起来。”

小女孩半信半疑,她听了那树的话,抬头看着天空。下雨天的天空,并没有阴沉沉的压抑感,反而有一种清新爽目的感觉。

小女孩转过身,跑过去一把抱住那树,“你永远都不会骗我。”

梦醒了,小女孩依旧蹲着,腿早就发麻,她扶着那树站起,深情地看着那树,“那树,我喜欢你!”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是啊,天空就是我喜欢你的见证者。

“天上的月下老人,可否为我和那树牵上一根红线?”

天空,你可信?小女孩恋上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