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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私定终身

波恩的第一个学年飞快过去了。

1836年,卡尔回到了特里尔度假。

留在故乡的许多情思又来到身边,往日的美好故事就像发生在昨日。不再像在波恩大学思乡思亲时要给父母亲写信,要掏出那块随身带的“花手绢”出来看一看、闻一闻……

卡尔同父母兄弟姐妹痛痛快快地欢聚一场,各自都诉说信中说不清、说不完的话。

“琳蘅,伯伯在家吗?”卡尔来到了燕妮家。

“谁?呀,是卡尔,转眼成了英俊的男子汉了。放假了吧?”顾问官从书房出来,好生高兴。

琳蘅见卡尔来了,却欢快地转身进入花园。

“放假了。来看伯伯。”卡尔又风趣地说,“邀伯伯散步,同伯伯谈猫捉老鼠。”

“哈哈,这小卡尔还真不错。如今是大学生了还没有忘记伯伯。”顾问官拍着卡尔的肩膀说。卡尔比他还略高了些。

“今生没齿不忘呀!”卡尔豪爽真诚地笑了。

“真的吗?”燕妮说,她同琳蘅手牵手匆匆从花园进来。

“不忘!”卡尔又幽默地说,“当年被老鼠叼走的那几颗牙齿也长出来了吗?”

“哈哈哈……”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燕妮的父母要琳蘅倒咖啡、倒葡萄酒。

“呃,还不如到葡萄架下去吃鲜葡萄。”燕妮对琳蘅小声说一句。

又像童年时的那阵子,燕妮生怕小卡尔离开一步,把他引进了花园。

燕妮成了特里尔人公认的最漂亮的姑娘。丹凤眼,柳叶眉,棕白分明的眸子,微微上挑的薄嘴唇,挺秀的鼻梁,清晰毕直的人中,高前额,富丽的双耳,人字拉开前额棕色亮丽的发帘,头顶高高盘上发结,两圈金光照人的项链,坦胸露背的长挂裙……这一切,真像是一尊宫廷美神塑像。

卡尔一头乌黑的鬈发上翻着波浪,嘴唇和两颊的一层毛茸茸的胡须,看起来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要老成些,身着校服的卡尔还真有几分学者的风度。漂亮的燕妮英俊的卡尔不再像童年时显出年龄差来,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年龄相当的恋人。

第一学期的假期里,卡尔也由燕妮、琳蘅陪着在花园里听鹧鸪啼鸣,听夜莺歌唱,但谁也不愿先说出自己心中要说的话。

“你同燕妮姐都坐着呗,由我来。”琳蘅不准他俩动手,麻利地从葡萄架上摘下来一串串熟透了的葡萄,放在葡萄架下的茶桌上。卡尔受到贵宾般的接待。

“琳蘅,够了。一块来吃。”卡尔见琳蘅这半年也长高了许多,深深留在卡尔记忆中的那件燕妮的衣服,穿到她的身上了,这位殷勤的农家姑娘,也是那样的可爱,卡尔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先塞进了琳蘅的嘴里。

卡尔同燕妮隔着圆桌面对面坐着。这时,他们的相视,目光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都像猫眼般犀利,逮住对方不放。谁都不愿把眼睛眨一眨,谁都不愿先移开视线,这么一场场没有预约的比赛,每次都要憋得对方胸脯急促起伏,耳根发热,又每次以燕妮先耷拉着头而告结束。

琳蘅心里为燕妮姐暗自高兴,她悄悄地离开了圆桌,离开了花园。

“吃吧!”卡尔把剥了皮的葡萄一颗颗往燕妮的嘴里塞,“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都是你往我的嘴里塞。”

“怎么不记得,那时你一顿可吃好多哩!”说着,燕妮也将一颗剥了皮的水汪汪的葡萄塞进卡尔的嘴里。她不由又打量了一下由花园通往家里的后门。

“你怕你爸妈和琳蘅他们笑话吗?”

“琳蘅早知道了,我早就告诉了她,家里人我谁都不怕,只怕我哥,怕他带人来。”燕妮说着低下了头。

“一个人要怕一个人干什么?你哥不就是在普鲁士当了官吗?”卡尔轻蔑地说,转念又问,“呃,为什么要怕他?”

“他给我介绍过几个大少爷。”

“那么,你觉得呢?”

“我谁都看不上。”燕妮低着头,看着自己纤细而又像葡萄样嫩汪汪的手指头。

“那你看得上谁呢?”卡尔要顺藤摸瓜。

“你说呢?”燕妮反问,又刷地羞怯地说,“我只看得起我自己。”

“我怎么知道你看得上谁?”卡尔佯装问道,“我要是能钻进你的脑袋和肚子里就好了,我就会知道你真正喜欢谁。”

“那,你就钻进去呗。”燕妮哧哧笑着说,看了一眼卡尔,很快地耷拉着头,羞红了脸。

卡尔瞧她的头发:“那柔软的比任何玩具都好玩的一对小发辫……

卡尔算是已摸着了“瓜蒂”,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他接着就滔滔不绝地给燕妮讲述他在大学里当同乡会会长的事,讲常带大伙去“白马”酒店喝酒消愁,谈论政治,甚至去讨伐学校那些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贵族子弟。

于是,卡尔也讲了她关心的他右眼旁一线小疤痕的故事。

“我知道你勇敢,但还得多长智慧,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没有身体,还能有什么?”

燕妮说着,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来,她又瞥了一眼家里的后门,对卡尔说:“你过来,给我看看你那伤疤。”

卡尔向她伸过头来,燕妮那软绵绵的手指揉着那小小的隐约的疤痕,真像要把疤痕轻轻拭去。卡尔体验出通过那手指头传过来的一脉电流。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一次玩游戏把手足都划破了。”燕妮一边嗔怪地说。

“怎么不记得,这不是你的白手绢吗?我一直带在身上。”卡尔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一块折叠得方整慰帖的手绢。

“好香啊!”燕妮打开手绢,闻到了一般浓郁的男人的香味。与其说她将手绢贴在鼻子上,不如说是贴在嘴唇上。她把手绢按原来的折痕小心地折叠起来,交给卡尔,说:“只不过已成了一块花手绢了。”

“嗯,这是血的花。”卡尔庄重地说,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有一天,普天下受压迫的劳动者都自己觉醒起来,用自己的鲜血树起一面旗帜,建设比圣西门更理想的社会……”

卡尔正是以他那非凡禀性的魅力、丰富的想象、深邃的智慧、博大的胸怀和不为一般男人所具有的刚毅的气质,而使这位倾城的美女倾倒的。

比卡尔大四岁的燕妮不仅是以她秀丽的容颜赢得卡尔的爱慕,她的文化素养、聪颖贤慧、高尚善良都使卡尔中意。

燕妮这时却还不知道,卡尔已为她在波恩熬过了不少夜晚,写过了不少向她倾吐衷肠的情书恋歌哩。

卡尔也并不十分清楚,这特里尔甚至于普鲁士的豪宅府邸内有多少富贵子弟、公子少爷前来登门求婚,向她倾吐爱心,然而都被她一一婉言谢绝了。

卡尔没有财产,又不是显贵,还是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大学在校生,尚不明将来的前程如何……这一切,燕妮清楚,不能与其他任何到家里来的男人比较,可孩提时卡尔身上的一种无形的美的东西钳制着她,似乎自己只有同卡尔在一起今生今世才会幸福,就是将来吃苦受折磨也是一种从他人那里寻找不到的幸福。

他们久久地将视线交织融会在一起,心里翻滚着……每天就这么呆呆相视地坐着,即便不吃不喝,也是一种最大的满足。

暑假的又一天,也是在这个花园里,那却是夜莺歌唱的时候,卡尔拉着与童年时代很不一样的燕妮姐的手,紧紧地握着,柔和而低声地对她说:

“我们相爱吧!秘密地相爱!”

燕妮拉着卡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以示回答。

这时,他们都捅开了心里闷得慌的窗户。

卡尔忘形地拍着手掌跳起来,惊得夜莺飞翔。

银盘似的月亮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燕妮轻捷地走出了葡萄架,躲进了花园里的灌木花丛中,引卡尔捉迷藏,追那童年的梦。

“找我吧,我离你很近哩!”燕妮说。

卡尔扑进了花丛中……

就在这时候,他们俩面对着满盘银月订婚承诺,只要活在人间,终生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