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霜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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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翻脸无情(二)

眼见大哥跟余欢动起手来,凌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上前相助任何一方。

过去十年的隐居生活里,她正经交过手的除了义父就是妹妹,练功不是在忘忧谷就是在苗疆,反正对手是知根知底,环境是荒无人烟。如今可以观摩别人过招,而且有高手在其中,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十几招过后,她看出余欢的掌法势大力沉,临敌经验也丰富,只是他勇猛有余,沉稳不足,能进不能退,有放没有收。之所以目前略占上风,不过是仗着断金掌法声威吓人,令对手颇为忌惮,不敢躁进罢了。反观大哥,以稳守为主,目的在于生擒,而且未露败象。如果这二人以命相搏,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应该还是大哥更胜一筹。想到这里,她继续放心的观战。

又看了一会儿,见大哥手中的铁板快被砸零碎了,凌忍不住喊道:“余大侠,我劝你少使点儿蛮力。你这掌法碎金断刃,对付敌人的兵器有奇效,所以千万别把他的铁板打断了。”

余欢猛然被她说出了掌法破绽,不禁大为头疼,吼道:“闭嘴!你是哪边的?”

聂阳天心领神会,将破烂不堪的铁枷随手一扔,换以双掌迎敌。四掌相接,他发现果不其然,余欢的掌力虽强,但肉搏时并无特异,完全不似砸镣铐那么吓人。

“哎呀,我是想提醒你,结果不小心被他听去了。”凌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余欢此时已落于下风,根本无暇顾及她话中的真假。

聂阳天倒是越发轻松,边打边说:“余欢,你的掌法确有独到之处。我大概能明白,那些人为何非要招募你参与这个计划。”

“你怎么知道?!”余欢大吃一惊,不打自招的话再次脱口而出。他一直以为这个行动隐秘至极,而且行刺的目标就是李承安,万万没想到人家竟然早就知晓!

不等对方回过神来,聂阳天趁热打铁的说:“我还知道,虽然你武功高于崔略华,但因为性格鲁莽草率,掌法又专毁铁器,所以才没有让你保管‘一线天’!”

“你连‘一线天’都知道?!你是不是会读心术?魔鬼,你这个魔鬼!”余欢腿一软,几乎立刻就要落跑。他的功力本就不如对方,此刻又心乱如麻,只觉漫天都是掌影,根本无法招架。更要命的是,不远处渐渐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似乎追兵已到了近前。

“不仅知道,而且‘一线天’已经在我们手中了。”聂阳天轻描淡写的说。

凌在旁边看的清楚,胜负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她只是不明白,大哥为何要说出“一线天”的下落,让对方像没头苍蝇那样,晕头转向的到处找不是更好吗?

余欢心知大势已去,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弹丸。那弹丸有李子那么大,余欢用手捏破后,猛然朝地上摔去。

随着“嘭”一声闷响,弹丸炸开,冒出滚滚黑烟。那烟浓的像墨,顷刻之间,一臂远的距离便已无法视物。

“走!”余欢一拉旁边观战的凌,转身就跑。

聂阳天本想追赶,无奈那烟宛如黑色的幕帐,而且混入了呛人的粉末,他在下风方向被熏得根本睁不开眼睛。

刚赶来的追兵也遭了殃,个个打喷嚏流眼泪,闪躲不迭。

待烟幕散去,聂阳天重整了队伍,哪里还找得见二人踪影。他心中焦急,本以为凌会趁机留下,与自己汇合,哪成想竟然跟着余欢跑了。

“聂大人,还追吗?”手下人请示道。

“追!”聂阳天沉声说:“还有,留意附近有没有凌姑娘留下的线索。”

“是!不过,凌姑娘留的线索长什么样?”手下人问。

“我也不知道。”聂阳天眉头紧锁,说:“没留最好,我怕她留线索时被余欢发现,那就麻烦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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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余欢带着凌一路狂奔,直到跑进个破旧的里正,见没人跟上来,这才停下脚步。

凌对于京城的地形十分不熟,她晕头转向的看着四周,问:“这是哪里?你是准备去天牢吗?”

“嘘!祖奶奶,你小点儿声!”余欢说:“咱们已经被聂阳天盯上了,估计另外两个校尉离的也不远。有太傅府这些扎手的点子在,想进天牢劫人肯定不是件容易事。不行,我得先去找几个帮手。”

“我跟你去呀。”凌一听就来了精神,知道对方能找的帮手必是同样参与暗杀计划的人。

“别介!”余欢连忙摇头,指着巷口说:“一会儿你出了巷子往右拐,没多远就是闹市。那里人多,你勤打听着,然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总之,千万别跟着我!”

凌的眼珠转了转,说:“可万一聂阳天说的是真的怎么办?你回去找帮手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余欢头脑简单,想都没想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凭着方才对话的只字片语,就猜到如此隐秘的细节。他毫不在意的一挥手,道:“哼,那家伙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特使待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对老崔灭口?”

凌偷偷记下“特使”这个称呼,又说:“可崔略华中毒千真万确,我亲……亲耳听说的。”

余欢咬牙切齿道:“那准是官府做的!那帮龟孙子,天天酷刑逼供,还贼喊抓贼。”

凌暗暗摇了摇头,心说这人是真傻,然后问:“那我跟你去救崔略华,好不好?”

余欢吃惊的说:“你可想好了,这是掉脑袋的事!”

凌点了点头,说:“我想好了。等救他出来,我想听他亲口说说当年逍遥楼的事。”

余欢也知道,劫狱的人手越多越好,于是答应下来,“那好吧,你这丫头还真是不怕死,跟小时候一样。我先去找别人,明日午时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一起去劫狱,怎么样?”

凌“唰”的一下拔出刀来,在背阴的墙上划了个圆圈,说:“就这么定了。京城我路不熟,先做个标记。”

余欢是个直肠子,也不疑有他。

突然,刀光一闪,一股殷红的血喷在墙上,染红了新刻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