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第五人格同人文短篇集
10320800000092

第92章 述说

我开了一家咖啡厅,每天都有许多客人。有一个姑娘,刚刚大一。她每天都坐在制作台的那几个位置,每次都是点一杯咖啡,就静静地坐好久。有一次她问我:“Jack先生,您怎么看待同性恋呢?”我没有直接回答她,擦着手中的白瓷杯。尔后,我坐在她的面前:“你想要听一个故事吗?”

>>>

那是九月开学,大二的杰克遇到了一个大一的新生,他拖着行李箱,低着头走着。大概是迷路了,新生走上前问杰克:“您好学长,请问大一宿舍楼在哪里?”“我带你去吧。”杰克熟练地拉着新生的行李箱,在前面带路。到达宿舍楼的楼梯口,新生拉回自己的行李箱:“谢谢学长,我叫奈布。”“我叫杰克,你住哪里?”杰克的领带随着风扬起,增添了一份恣意。奈布看了看手上的纸:“302。”“那么再见了,以后有机会一起玩。”杰克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真正认识是在一次学院晚会上,奈布喝醉了,在大厅的角落睡着了,直到人散,也没有人发现。“糟糕。”本该只有奈布一个人的大厅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杰克正懊恼怎么出去时,无意间瞥见了角落里的奈布,窗外的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银边。杰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奈布学弟,醒醒。”摇了几下,奈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口齿不清地念叨:“别晃……喝得有点多……胃难受。”杰克看见有一扇后门没关,把奈布背在身上,从后门走到校道。

夜风吹着两个人,明明见面并不多,看起来却十分般配。昏黄的路灯照亮着校道。路上人不多,杰克就背着奈布到一家药店,买醒酒药。“您好,麻烦配点醒酒药。”杰克温柔地对店员小姐姐说道,小姐姐可能刚上岗不久,有些手忙脚乱。“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小姐姐把药递过去,“我很好奇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emm学弟在晚会喝醉了,他的舍友又先回去了。我身为学长,当然要把学弟送回去了。”杰克接过药,把人往上兜了兜,走出药店。

奈布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在药,一杯水和一张字条。字条写着:“Naib学弟:你在晚会上喝醉睡着了,这是醒酒药,宿醉后会头痛的,按摩太阳穴会舒服点。——Jack”“什么嘛……”奈布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脸上一抹笑,起床洗漱后喝了药,咬着面包就匆匆忙忙赶去上课了。

从那天起,仿佛大学很小,几乎处处都能遇到杰克。杰克每次见到奈布,都会邀请奈布去喝一杯咖啡。“你喜欢喝什么?”第一次的时候,杰克是这么问的。“意式拿铁吧。”奈布是这么回答的。熟悉之后,便不一样了。“今天换口味了吗?”杰克是这么问的。“你猜。”奈布是这么回答的。杰克都是猜不变。

在放寒假的第一天,杰克约奈布到他们常去的咖啡厅。“奈布,告诉你一件事。”杰克心不在焉地搅着咖啡,“其实我是一个男同。”奈布沉默了,放下了瓷杯,杯子与碟子碰撞的脆响让杰克有些慌张。“我……其实也是……”奈布看着自己交叠的手。“那……我们要不要试着在一起?”杰克提出交往。奈布看着杰克的瞳子,红得透彻的瞳子,心里想了很多:奈布,答应他吧……他对你也很好……他不会把你看作怪物的……答应他吧。良久,奈布缓缓点头:“好。”

放寒假的头几天,两人就决定同居。“杰克,放假了,你不回去吗?”奈布收拾着行李。杰克在他背后摇摇头:“不回了,反正他们也不待见我。”奈布放下手中折好的衣服,转过身,轻轻抱住杰克。两人相对无言。

寒假,他们两个过得很快乐。家里没东西吃了,就一起冒着雪去附近的大超市去购物。“杰克,你要吃什么?”奈布拿着两种薯片,纠结着要哪个。杰克瞥了一眼,往购物车里放进几盒饼干:“两个都要。”奈布一副释然地模样,把薯片放入购物车。“要买什么饮料吗?”杰克把车推到饮料区,奈布把几提可乐放进购物车,又放了几瓶柠檬茶。“要几包咖啡豆吧。”杰克认真挑选着咖啡豆。“泡面泡面~”奈布哼着小调,挑着自己和杰克喜欢的口味。一切是那么的美好。有时同学聚会,两人也会一起去,故意一个先到一个后到,让同学看不出端倪。有时候两人挤在沙发,盖着被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恐怖片。

开学后,杰克也时常会去奈布的宿舍找他玩或者聊聊天。次数多了,舍友也见怪不怪,有时也会打趣道:“杰哥,你是不是把奈布收做媳妇儿了?”杰克也会跟着开玩笑:“是啊,你们可不能欺负他。”奈布则会把枕头扔到杰克笑眯眯的脸上:“杰克我去你大爷的!媳妇个屁!老子是男的!”舍友们都会笑着说是家暴。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很好,也很快。

大学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家都毕业了。杰克和奈布依然在一起,一起同居。在奈布18岁生日那天,两人紧张又有点兴奋的发生了第一次。往后的日子时不时来点“调料”。两个人并没有去当上班族,而是经营着一家甜品店,奈布是待在甜品店里,接着编程的工作,杰克则是甜品店的老板,闲暇时间接些私稿,通过画画消磨时间。

“老板呀,你和那个小哥哥是什么关系?”常来的一个姑娘指了指坐在窗边的奈布,一脸搞事的微笑。“他啊,天天来我这里,用电脑工作,所以这个家伙就占着那个位置。”杰克一副埋怨地样子,擦着白瓷杯。姑娘也就笑了笑,喝着咖啡。付款时,姑娘接过零钱,小声说:“老板,祝你们幸福。”然后就小跑出店了。杰克摇摇头,走到奈布的位置:“做完了吗?”“没有,有个地方出bug了。”奈布随口回了一句。杰克也是低声笑了笑,回到制作台,接待下一位客人。

两个人在一起好几年了,关系一直很好,家人也渐渐妥协了。有一天,奈布匆匆忙忙地出门了,杰克在打扫屋子的时候,从房子角落扫出了几个药瓶。“奈布真是的,又乱丢东西。”杰克仔细看着药瓶上的药名:佐匹克隆。“安眠药?怎么会有安眠药?”奈布回来时,杰克一如既往温柔地走过去:“奈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杰克……”奈布看着杰克的眼睛,“顶多就是最近失眠,去医院拿点安眠药而已。”杰克无奈地揉着奈布头顶:“只是这样的话,以后也不用躲着我,少吃点就好。”

杰克最近很奇怪,奈布开始躲着他,分房睡,他醒来的时候奈布已经不在家了,他睡着后奈布才回来。“可能最近在忙什么吧。”杰克想着,没起什么疑心。过了几个月,奈布更加过分,甚至都不回家了,杰克有些生气了。

在一天早晨拦住了准备出门的奈布:“好好给我解释最近到达发生了什么。”“我……”奈布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爷爷他去世了…他遗言里除了分遗产,就是希望我能找一个女朋友,不要和你在一起了……你知道,老人家的遗言,家里向来看得很重要,他们天天都在逼我……劝我赶紧成全老人家的遗愿…说什么找一个女朋友,生了孩子再随我找谁都可以…我……我不想这样做……我不想委屈一个姑娘,不想浪费姑娘的时间……我……能怎么办啊……我只能躲着你,我想自己能想清楚,但是我越想越乱……杰克……你说我该怎么办?”杰克轻轻抱住奈布,一言不发。“那……就先想清楚吧…”杰克呢喃道,“但是几年的感情,我放不下……”

又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几个月,奈布找到杰克:“杰克……我们…分手吧……我实在是受不了家人的逼迫了……”杰克愣住了,身体微微颤抖,,有眼泪悄然无声地滑过脸颊:“难道我们这么多年,都不算数了吗?”奈布没有接话,而是转身离开,留下杰克孤单一人。

杰克浑浑噩噩地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找上门来。“请问,您是Jack先生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棕发女生拿着一封信,她身旁站在一个盘发女生。“啊,我是。”杰克点点头。来者说道:“我是玛尔塔,我身旁的是艾米丽,请问Jack先生您是奈布的恋人吗?”“我……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杰克半阖着眼眸。玛尔塔把那封信递给杰克:“奈布……他前不久去世了,这是他留给你的。”“他…他怎么去世的?”杰克接过那封信,被玛尔塔的话刺激到心里那块位置。艾米丽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家里人逼得太紧,压力太大,承受不住就自杀了。”说完,转身就走。玛尔塔拍拍杰克的肩,说了声“好好想想”就跟着艾米丽离开了。

信的内容很短,就几句话:Jack先生,这几年都谢谢你了,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不敢奢望的幸福。可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以后啊,好好活着。

信纸上多了几个水渍,是杰克的泪。“奈布……”

>>>

“老板,这个叫奈布的小哥哥有些可怜啊。”姑娘托着腮,“这对恋人…明明很恩爱的啊……”“是啊…明明很恩爱……却被逼成阴阳两隔。”我轻笑一声。“那个杰克,是谁呢?”姑娘眨着眼睛。我看向窗外:“那个杰克,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