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过去了。
李嵩就读的重点高中开学了。
叶菲和谭丽丽，李彤歌就读的职高也开学了。
开学不久，职高开运动会。
叶菲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张扬，一起报了接力赛的项目。
谭丽丽知道了，劝她说：那个张扬，都知道她是混社会的。你别和她走那么近。
叶菲说：我觉得她挺好，挺个性啊。
谭丽丽叹口气说：算我没说。你以后吃亏了，就知道了。
谭丽丽说完关上门，回自己宿舍去了。
叶菲独自坐在自己宿舍的下铺发呆。
李彤歌推开门，走进来，径直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戴着耳机听音乐。
叶菲走过去，挠挠她的胳膊说，你报个800米呗。
李彤歌摘下耳机说：什么？
叶菲说：你报个800米呗。
李彤歌说：我不去。
说完戴上耳机，接着听音乐。
叶菲莫名其妙地看看李彤歌，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翻开一本杂志看起来。
开运动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很多同学聚集在接力赛的跑道旁。
隔壁宿舍的女生跑第一棒，叶菲跑第二棒，张扬跑第三棒，隔壁宿舍另一个女生跑第四棒。
跑第一棒的女生落后了一米左右。
叶菲很快追回了一米，又反超了一米。
接力棒交到张扬手里，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一下，被对方追平，又反超了半米。
对方跑第四棒的女生很强，叶菲和张扬所在的班级，最终毫无悬念地输了比赛。
班里有个嘴快的男生，随口抱怨：都怪张扬拖后腿。
张扬沉着脸，一言不发。
运动会结束之后，原本没有交集的张扬和叶菲，偶尔也一起结伴去教室。有时候也在宿舍聊天。
李彤歌越来越不喜欢搭理叶菲。
一天，叶菲忍不住对着张扬吐槽说，和李彤歌以前关系挺好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搭理人了。
张扬说：一定是你有什么对不住人家的地方呗。
叶菲苦恼地说：可是真没有啊。
到第二个月，调座位时，叶菲挑了一个和张扬相邻的座位。
比较郁闷的是，刚分到一个宿舍时，畏惧张扬，和张扬零交流。
现在，发现张扬也挺开朗的，李彤歌又忽然不理人，又和李彤歌零交流。
叶菲鼓励自己说，随遇而安吧，反正日子也能过。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天，谭丽丽来找叶菲，对她说：我要退学了。我姑姑家开了个服装店，我想去帮忙看店。
叶菲惊讶地说：退学？你不想要毕业证了。
谭丽丽笑道：不要了，我想当老板。我给姑姑打几年工，攒点钱，就自己开个店。
叶菲说：那你要加油啊。以后我去你店里买衣服，要优惠啊。
谭丽丽笑道：一定。
叶菲做了个鬼脸说：一路顺风。
谭丽丽犹豫了一下说：我劝你离那个张扬远点，听说，她在外校和人打架，打了个电话叫来一群人。
叶菲被吓到了，震惊地说：不会吧？我觉得她挺开朗，也很聪明啊。
谭丽丽说：她是个狠人，你理解不了。总之，离她远点。
叶菲仔细一想，确实有不少同学对张扬敬而远之。
到第三个月，调座位时，叶菲挑了个离张扬比较远的座位。
张扬又和她说话，她都战战兢兢的。
后来，张扬就越来越霸道了。
叶菲默默忍着，只盼着快点熬过剩下的日子，升到高三，就能重新分宿舍了。
暑假快到了，期末考就在眼前，叶菲准备好考试用的文具，早早地休息了。
张扬不知道在写什么，对叶菲说：把你的橡皮拿来给我用用。
叶菲拿出橡皮，递给张扬。
很久没说话的李彤歌，忽然说：叶菲，不要借给她。你想想她平时是怎么对你的。
张扬立刻一巴掌甩在叶菲脸上。
叶菲懵了。
李彤歌也吓呆了。
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叶菲想要还手，又很胆怯。
张扬又狠狠地踹了叶菲几脚，叶菲踢了她两脚，却不敢用力。
宿舍其他同学，很快把她们两人分开了。
寝管把叶菲临时调到其他宿舍。
第二天，叶菲也退学了。
一天，叶菲在家拎水浇菜，谭丽丽来找她玩。
谭丽丽打扮很时尚。
叶菲左看看，又看看，忍不住说：变好看了啊，在服装店打工就是好。
谭丽丽笑道：那当然了。店里有好看的新衣服，姑姑都让我穿。买衣服的看我穿着好看，也忍不住想买。
谭丽丽说：我听说你也退学了。
叶菲说：是啊，比你晚俩月。
谭丽丽说：有什么感言。是不是觉得，高中不是人过的日子。
叶菲说：是啊，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谭丽丽沉默了一下说：我听说，你被张扬打了。
叶菲说：别提了。
谭丽丽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叶菲叹口气，想起在学校挨打那件事。原来张扬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也许所谓的开朗聪明，也是自己的错觉。一厢情愿地拿人家当小伙伴，人家却只是闲着无聊，正好缺个跟班的。
想起李彤歌那天莫名其妙的举动，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莫名其妙，她就疏远你了。莫名其妙，她又为你说话。难道友情也像爱情一样，讲究欲擒故纵吗。
半个月后，远房表姐来叶菲家串门，告诉她，自己有个同学，在临县开了个打印店。问叶菲愿不愿意去当学徒工。
叶妈妈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就收拾行李，送叶菲去打工了。
这个夏天，像往年一样酷热。村口小卖部的冰糕像往年一样好吃。
叶菲很轻易地做出了一个选择，觉得离开校园很轻松。
她不知道，从此告别校园，很多年后，她会后悔。
就像人生，你做出一个重要选择的同时，就失去了更多可能。
她没有再回职高，也没参加过职高同学的聚会。
她没再见过张扬，也一直不愿面对李彤歌。
谭丽丽组织过很多次，初中同学聚会，她都躲着没参加。
经常去她们店里打印东西的人，都说，这个小姑娘忒内向了。
叶菲都沉默不语。
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他们都不知道，叶菲以前是个多么神采飞扬的人。当然也不知道她挨打的事。
世界这么大，换个地方，依然可以很开心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