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话聊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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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山魈

孙太白曾经说:他的曾祖父在南山柳沟寺读书,麦子成熟时回到家里,十多天后又返回寺庙。打开书房的门,书桌上盖了一层尘土,窗户上也结满了蜘蛛网。叫仆人来打扫,直到晚上才觉得书房里干净清爽,可以坐下来继续读书。

曾祖父于是整理床铺,准备关门睡觉,这时,月光照满窗户了。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四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格外静谧。就在这时,突然听得一阵风声隆隆,门被弄得大响。心里以为寺中僧人忘了插门。正想着,风声渐渐接近居室,一会儿房门大开,很是惊疑。正惊疑间,又听见靴子声踢踢踏踏进了房门,心里恐惧极了。转眼间房门大开,睁大眼睛一看,只见一个大鬼弯着腰挤了进来,站在床前,头顶着大梁,脸像老瓜皮的颜色,目光象闪电,向屋子四周巡视着,口张得像巨盆一样大,牙齿希希疏疏有三寸多长,舌头转动着。喉咙里发出“啊喇”怪声,四面墙壁也被震动了。

曾祖父极其恐惧,想着自己与鬼只相距咫尺,无法脱逃,不如趁机刺杀了它。于是便从枕头下悄悄抽出佩刀,突然使劲砍去,砍中那鬼的肚子,发出石缶声来。那鬼被激怒,伸出巨爪来抓曾祖父,曾祖父稍稍往后缩了一下,那鬼抓着被子,扯下去,愤愤然离去。曾祖父被拽下床去,爬在地上失声大叫。家人举着火把闻声赶来,只见房门像先前一样关闭着,只好从窗户翻进去,他们看见曾祖父的样子,非常吃惊,连忙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放到床上。过了一会,曾祖父缓过劲儿,才说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大家在屋里察看,发现被子夹在门缝里,大家又开了门仔细检查,又发现门上留有那大鬼的爪痕,足足有畚箕一般大,五个指头所触及到的地方,全都穿了孔。

天亮以后,曾祖父再也不敢呆下去,赶快背着书箱回到家里。后来问那庙里的和尚,他们说再也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