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碧云的话语,饶是众人皆是重罪之人,也被这话镇得不轻。一个年纪最大的汉子说话口音都在颤抖:“这,这可是死罪啊。”
李碧云背负双手:“武则天本就是忤逆犯上,逼迫皇族李氏才登上皇位的。我们此次反武尊李,就是为了推翻武则天,还皇位给李氏。只要诸位愿意协助我们,便可免于流放死罪。”
“等推翻武则天,诸位就是自由之身。若是还立了些许功劳,论功行赏下,诸位未尝不能脱离白身,弄个官当当。“
看到很多人脸上都有意动的表情,李碧云又加了一把火:“诸位都是重罪,死罪的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搏一搏,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不搏,只有死路一条。”
“妈的,干了。”
“人死鸟朝天,大人我们干了。”
“怕个球,干了。”
……
李碧云交代好囚犯要做的事情,就回到了刺史府,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各个消息传到李碧云处。
扬州四处城门已经完全掌控,扬州兵营的士兵已经随着徐敬猷前往阳城平叛。扬州城已经戒严,可以说,徐敬业已经初步掌控了扬州。见一切顺利,李碧云来到徐敬业旁边,轻轻点了点头。
徐敬业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吸引了大堂之中各位官员探寻的目光。
徐敬业站起身来大声道:“吾等堂堂七尺男儿之身,受皇族李氏厚恩,岂能不思回报,屈居于武则天这谋朝篡位的妖妇手下?”
在武则天强势统治之下,此语太过惊人,以至于众多官员都震动不已。州尉杜展站起来指责徐敬业:“武皇登基,乃顺天应命之举,你这奸妄小人,安敢胡言乱语。”
又一个武系官员起身:“来人啦,把这忤逆之徒拿下。”
武系官员回过神来,皆指责徐敬业不止,徐敬业冷眼看着,不做言语。
武系官员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因为直到现在,大堂外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士兵进来,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眼见武系官员不敢在说话,徐敬业冲身旁的骆宾王示意了一下,骆宾王站起身来,拿出一份娟纸朗声读道:“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听到这,武系官员那里还忍得住,一个武系武将大吼一声“住口,逆贼受死。”
拔出腰间长刀,踢翻桌子,几个大步就来到骆宾王不远处,手中长刀高举,就要一刀把骆宾王斩杀当下。
在这危急关头,李碧云上前一步,后发先至,挡在骆宾王面前。武道玄功提起,右手上泛起蓝色微光,就这么用右手抓向武将劈来的利刃。
武将只觉得手中一沉,长刀就被李碧云抓在了手中,武将脸上惊容刚现,就看到李碧云抬起头来,双目中杀机涌现。如此关头,当以雷霆手段震慑他人。
李碧云右手用力,折断宝刀,顺手就刺进了武将的心口。武将噔噔噔连退三步,捂着心口,指着李碧云:“你,你……”
只说了两个你字,就仰面倒地,气绝身亡。宴会中的官员,不论武系还是李系,顿时被这霹雳手段惊住,州守章子文站起来喝道:“你是何人,可知这是造反之举,不怕被株连三族吗?
李碧云摘下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顿时大厅中一片吸气之声。这可是行刺武则天后,还能全身而退的猛人,天下间有数的高手。章子文不在多言,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整个大厅中只听到骆宾王大声念着讨武曌檄。
不多时,骆宾王念完讨武曌檄,交于一名属下,这名属下捧着讨武曌檄与笔墨,走到长史汤尤伟面前,恭敬的递到汤尤伟面前。
徐敬业适时道:“诸位同僚,我等深受李氏皇恩,自当以七尺之身回报君恩。今讨伐武贼,复拥李旦殿下为帝,乃众望所归之举。还请签下这讨武曌檄。”
“我等同心协力,共举大事,事成之后,加官进爵,留名青史,不在话下。“
汤尤伟额头见汗,心中苦涩不已,同时又暗暗后怕,苦涩的是自己刚刚暗中投奔武皇一系,就被迫签下这讨武曌檄,等传到武皇手中,自己还有何前程可言。
后怕的也是此事还未公开,不然今天这宴会,自己哪里还能落得好。汤尤伟看着眼前的讨武曌檄,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徐敬业见汤尤伟迟迟不见动笔,冷眼望去:“汤大人是扬州长史,不先做个表率,却在这里犹豫什么?”
汤尤伟闻言一惊,眼下最主要是先过这一关,当下强笑一声:“我深受李氏皇恩,今见徐大人行此大义之举,心中欢喜,不觉有些失态,让徐大人见笑了。”
说完提起这万钧之笔,在讨武曌檄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人开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一个接一个的李系官员在讨武曌檄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武系官员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悄悄的从偏门溜了出去。出得宴会,这个官员心中一片火热,只待自己前往洛阳报给武皇,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想到这里,脚步不禁又加快了几分,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处,一道刀光斩来,就尸首两分。
一名兵士收起唐刀,抓起官员头颅,来到宴会之中向徐敬业报道:“禀大人,此人私自离开,小人已经尊大人令,就地斩杀,这是首级,请大人过目。”
徐敬业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只留下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宴会正中。一众武系官员手足冰凉,有的还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不已。
一个武系官员受不了了,急走几步:“徐大人,下官愿弃暗投明,讨伐武贼,拥护李旦殿下,还这世间一片朗朗乾坤。”
有人带头,又有几个武系官员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弃暗投明,反武尊李。
徐敬业目光扫过这几个官员,心中鄙夷不已,本来按他的意思,是坚决不要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人。
不过想到李碧云的建议:如今我们还需要这种墙头草,作用有二。其一是给天下各地的武系官员一个信号,表示义军接受他们改过自新,让武系官员有条后路,不在坚定的拥护武则天。
其二能够进一步打击武则天的名声,你自己一系的官员都反对你。总的说来,利大于弊。
徐敬业面上笑道:“诸位同僚以前只是被武贼蒙蔽,如今幡然醒悟,弃暗投明,乃大善之举。来来来,在讨武曌檄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以后就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