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长江北岸平叛大军军营,李孝逸召集全部将领到帅营中听令。
见将领全部来了之后,李孝逸环顾了一圈,高声道:“军需官。”
一个黝黑的壮汉上前一步大声道:“属下在。”
“命你准备的渡河船只可曾准备好?”
“尊大帅令,大船一千,小船三千已经全部备好。”
李孝逸点点头:“很好,传本帅军令,今夜未时,按照计划,全军渡河,围剿叛军。”
众将领昂首挺胸大声道:“得令。”
李孝逸示意众多将领先行离开,随后又叫来重阳宫陈归尘、龙隐寺玄空,还有四个后辈弟子。
待几人到齐后,四个弟子先行跟辈分最高的玄空行礼问安,然后又跟李孝逸、陈归尘两位师叔伯问安。
面对四个弟子辈的问安,李孝逸平日严肃的脸上也挂着几分笑意。
四个弟子问安后,李孝逸道:“玄空师伯,陈师兄,空空姑娘,今日特邀前来,是有一件要事,只有诸位能够完成。”
陈归尘道:“武皇既然令我等随军前来,自然是但凭李师弟差遣。李师弟有何吩咐,吩咐便是。”
李孝逸道:“吩咐不敢当,我近来观天象,料定今夜未时必会起东南大风。”
“此乃天赐良机,我想让师伯师兄,空空姑娘三人带着四个后辈弟子,随身带引火之物,悄悄渡过长江。”
李孝逸指着地图上叛军军营地图上标记的七个点:“当未时来临,要在这几个地方同时起火。到时火助风势,叛军必然大乱。”
“还希望诸位能够抵挡片刻,让火势更大。而我军趁敌军慌乱之机渡河攻之,如此,一战可定。”
陈归尘几人默默记下这几个标记之地道:“必不辱命。”
是夜,距离未时还有半个时辰,今夜并无月色,能见度很低。
长江北岸大营人影幢幢,正在有条不紊的登上船只,准备渡河。人数虽多,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玄空几人都换上了夜行衣,整个身躯融入到黑夜中。玄空看了看时辰,对身后几人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言毕,玄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截木棍,运起玄功,手中木棍如利箭一般急射而出。
玄空运起身法,身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越过急射的木棍,后发先至,向着对岸飞去。
飞到长江中心之时,玄功力竭,身影下落,眼看就要落到长江之中。
玄空早先掷出的木棍恰好落到玄空脚下,玄空足下在木棍上一点,身形在次拔高,稳稳的落到了长江南岸。
剩下几人依法而行,陈归尘、空空儿两人皆只是借了一次力,剩下四个后辈就没这么精深的玄功了,纷纷借力两到三次。
几人到达长江南岸后,没有言语,分开行动,朝着各自负责的标记地点极速掠去。
李碧云不知怎的,总有些心不在焉,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无心睡眠下,李碧云走出茅屋,怔怔的看着黑夜,心中暗暗思考着李孝逸会如何行动。
不知站了多久,一阵风吹来,李碧云有些凉意,看了看时辰,马上就是未时了,正要回到茅屋中。
突然,李碧云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形,仔细感受着风吹动的轨迹,此刻,居然刮起了东南大风。
李碧云心中骇然:怎么可能,冬季怎么会刮东南大风。
此刻,李碧云心中不安更甚,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李碧云心中冒了出来。
未时到了,仿佛在印证李碧云心中所想,徐敬业大营突然冒起了七处火光。
起初火光比较较小,随后火借东南风势,开始席卷徐敬业大营。
大火之下,这些没有训练多久的江湖人士,普通百姓,纷纷乱作一团,吵闹声隔着好远都能听到。
李碧云呆呆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义军大营,借着冲天火光,李碧云看到七处大火之地,隐约有人影正在阻止士兵救火。在看长江江面,无数船只在黑夜中连成一片。
李碧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这一场大火,反武力量将会降到冰点,在难有所起色。
有生之年想要报得血海深仇,几不可能,支撑自己活着的信念破碎,李碧云身形摇晃了几下。
看着眼前冲天大火,李碧云身形微动,就要冲进义军大营,力战求死,解脱自己,早些下去陪伴师妹。
一个有些害怕的童声响了起来:“师父,我害怕。”
李碧云硬生生定下身形,回头看向被吵闹声惊醒的玉沧海。
只见玉沧海满脸害怕,正靠在门边,不安的看着李碧云。
李碧云眼中,玉沧海的面容慢慢变成了自己师妹的面容。
李碧云闭上双目,又睁开来,慢慢的来到玉沧海身边,伸手摸了摸玉沧海的脑袋,声音温和:“沧海别怕,师傅在这里。”
玉沧海紧紧的抱住李碧云的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李碧云任由玉沧海抱着自己,转头看向义军大营,右手紧紧握住神兵社稷扇。
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随后李碧云长出一口气,抱起玉沧海,运起玄功,往扬州方向而去。
玉沧海伏在李碧云怀中,好奇问道:“师父,我们这是去那里?”
李碧云轻声回道:“我们回扬州去,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玉沧海乖巧的不在多问,在玉沧海心中,不管是在那里,只要有师父在,那里便是最美好的地方。
义军大乱之下,李孝逸大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顺利的渡过了长江。
渡江之后,大军就地结成军阵,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向着义军大营缓步推进。
徐敬业此时焦头烂额,奋力吼着:“不要乱,不要乱。”
斩杀了好几个慌乱的兵士,在义军将领的安抚之下,义军眼看就要平静下来。
可惜这时,李孝逸的渡河大军结成军阵而来,整齐的脚步声摧毁了义军最后的心里防线。
不知道是谁带头,逃跑起来,瞬间义军大乱,纷纷逃命起来。
徐敬业眼看败局已定,慌乱之中带着几千兵将往东而逃。
象征义军的旗帜不知被谁斩断,落倒了地上,被无数人践踏。
公元692年秋,李孝逸领兵于长江边上用火攻大破徐敬业十数万义军。
义军淹死者、烧死者、被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战后李孝逸令士兵收集尸体就地焚烧,大火一连烧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