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曲黎遇袭到消失,短促得不过几秒钟,众人都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徐准第一个回过神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大喊着什么抢过手电筒朝曲黎消失的方向拼命追去。其余人渐次惊醒,也都跑着跟上。
“曲黎,曲黎,你在哪儿?”徐准一边追一边焦急大喊,可黑暗的矿洞中只有他的回声。
追到之前经过的岔路口,徐准驻足不前。
众人从后赶上。吴跃喘着粗气问:“怎么不追了?”
徐准沮丧地说:“向这里去了。”
众人都看向那个圆洞,入口处的洞壁上留有血及指甲抓挠的痕迹,吴跃用手电筒向内照去,只见洞壁上粘着一层黄褐色的黏稠状液体,一滴滴地掉落下来,臭气熏天。矿道上也留着那些东西,黏糊糊地粘在众人的脚上。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肖鑫在洞壁上蹭脚上的污物。
“我隐约看到一点儿。”余小京在众人身后低声说。
郭辉一把抓住她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余小京声音发颤:“那东西有点儿像蛇,特别粗,比水桶都粗,从后面咬住他的腿。”
“不行,我得去找曲黎。”徐准弯腰要往洞里钻。
郭辉一把抓住他的裤腰:“别冲动,这洞这么深,你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那也不能光看着啊!”徐准挺着脖子喊。
“要找你去找,我们可不去。”肖鑫一脸不情愿。
“我就没指望你。”徐准回了一句。
郭辉依旧抓着徐准:“那你也不能去,我们先出去再说。”
徐准挣开郭辉的手,声嘶力竭地吼道:“等出去曲黎早死了,他是我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洞里。”
肖鑫抱着手臂在一旁冷眼旁观,劝郭辉:“老大,别管他,要死让他自己死去。”
“先别争了,你们看这是什么?”吴跃忽然惊恐大喊。
众人看他持着手电筒朝洞顶照,都仰头向上看。只见光圈里有另外一个黑黝黝的洞。
“怎么这里也有一个——”肖鑫的这句话还未等说完,就被余小京打断:“那东西又来了,快跑!”余小京一把扯住徐准,不由分说地向方才众人挖掘的方向跑去。
其余人也随后狂奔,奔出十几步,又停下,身后的洞穴中并没有什么怪物钻出来。
肖鑫怒不可遏地怒吼道:“小娘儿们骗人。”
“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郭辉在后面喊。
徐准被余小京扯着,听到郭辉的威胁,就拉着余小京伏低身子继续踉踉跄跄地前奔。
郭辉果然在后面开枪了,连着两声,那声音在矿洞中显得非常响,像是过年时候将点燃的爆竹扔进空的水缸里,有嗡嗡的回声。
徐准隐约听到子弹破空的啸叫,却不知道射到什么地方。
两个人很快跑到矿洞堵住的地方,手脚并用爬到顶端,郭辉三个人追得很快,已经听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洞顶的缝隙对郭辉等人来说狭窄无法通过,但对体形纤瘦的余小京而言,只需再稍微拓宽一下就可以。两个人拼命挖,很快就挖出足以通过的空间。
余小京说:“我先钻过去,到另一边帮你挖。”
徐准说好,余小京就努力并拢身体钻过去。随后,徐准把身上的背包也塞过去,却没有去挖那洞,而是将头放在那缝隙处对余小京说:“我不能走,我得去找曲黎。”
余小京在另一边急得跺脚,但无论怎么劝,徐准只是摇头。
徐准说:“快走,他们追来了。”
余小京无奈,只好转身奔逃。
徐准转过身来面对追近的郭辉等三个人。
“臭小子,让你跑!”肖鑫冲上来照着徐准的脸就是一拳。徐准躲过,挥拳反击。两个人拳来腿往,搂头抱腰,很快在矿道里滚成一团。彼此互殴十几拳,依然难分难解,最后被吴跃拉开。手电筒照在脸上,徐准鼻青脸肿,肖鑫则鼻血长流。
在两个人互殴的时候,郭辉察看了一下洞口,发现依然没办法钻过去,就转回身用枪指着徐准的头,问:“为啥帮她?”
徐准直言不讳,说:“我俩认识。”
“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肖鑫吐了口血痰道。
“不是,进到矿道里才认出来,我初恋,十几年没见。”徐准揉着额头辩解。
郭辉像是一点儿都不生气,笑了一声问:“放她跑有什么用,她知道前面怎么走吗?”
徐准愣了一下,闷声说:“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出去,不过总有这个可能,不放她,等我们出去你也会杀了她。”
郭辉冷哼一声:“没错,不过现在你也得死。”
徐准毫无畏惧,冷冷地说道:“随你便,不过你别指望着我能和你走。”说罢,转身向来路走去,根本不在乎郭辉指着他的枪口。
吴跃快走几步抓住徐准,低声劝:“别犯傻,去和辉哥道个歉,大家都是兄弟,他不会难为你。你也看到,入口炸塌了,根本出不去,跟着辉哥才是唯一的出路。”
徐准反问:“谁说我要出去?”
吴跃一头雾水:“那你干吗去?”
徐准道:“我去找曲黎。”说完,挣脱吴跃的手继续前行。
吴跃在原地呆立几秒,叹口气转身走到郭辉身边,说:“他说要去找曲黎。”
肖鑫正努力挖大洞口,一边挖一边说:“爱去送死就去呗,你拦着他干吗?”
郭辉看着徐准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说:“别管他了,小崽子自己作死,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谁知道那怪物什么时候又出来。”
吴跃点点头,到肖鑫旁边和他一起挖土。
三个人埋头苦干,眼看着洞口一点儿点儿扩大。忽然来时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都停下,转身去看,黑暗的矿洞中,除了脚步声,还有粗重的呼吸。
“肯定是那小子又回来了。”肖鑫撇撇嘴道。
吴跃持着手电筒照向那里。几秒钟后,徐准果然出现在光照范围内,踉踉跄跄地朝这边狂奔。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肖鑫冷笑道。
吴跃却隐隐觉得不对,只见徐准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将要奔到近前时忽然大喊:“快跑,怪物来了!”
肖鑫不屑道:“哼,又玩这一套!”
这时徐准已然跑到他们身前,紧接着,一条灰褐色水桶粗、头尖、身体圆滚滚的东西游动着出现在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