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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沈姑娘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林下苦笑着回答,“况且,你又是何人,我就算知道为何要告诉你?”

林下说着,慢慢转过头,一字一句的坚定说道,“那位沈姑娘我是一定会救的,不必假他人之手。谁也别想再打她的主意。”

林下知道那位沈姑娘在乌家养病是出于信任自己,而此次中毒被虏更和自己与乌家有莫大的关系,所以虽然他依然回忆不起与沈姑娘的种种过往,但心中总是觉得十分亏欠。至于这位拿枪指着他的朱公子,他并没有更多的信息,只是单纯的不信任他,甚至有一些莫名的讨厌。

朱公子点点头,“好。”说着轻轻低下了枪口,“没想到果然和小师说的一样,本来还以为能是个堪用之才,可惜你居然抱着如此非分之想。”话音未落,他竟然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不知是何构造,霎时间小小的枪中喷出几十枚铅弹,雨点般砸向林下。

林下刚开始见他态度缓和,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他又突然变脸,慌忙提气向后急纵,同时身体一团,用手脚遮挡住前心头脸,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舍得四肢不顾,因为只要活下去,就还有一线之机。

正这时,一道白色的剑光蛮不讲理的劈了过来,瞬间将裹挟其中的铅弹斩为齑粉,个别几枚铅弹穿透了剑光也失去了威势,被林下轻松避过。

朱公子冷眼看去,不远处一身道士打扮的沈鹿鸣正慢慢收起剑势,满脸嫌恶的回望着他。

“少主!”白衣女子提着那柄长的出奇的剑紧张呼喊道,修习剑术多年,虽然她已看出沈鹿鸣那一剑旨在救人,而非杀人,可她还是不由得花容失色,生怕这位少主人受到一丝伤害。

朱公子哼了一声,对于白衣女子的关切毫不领情,“这几个杂碎也收拾不了,你也是懈怠了呢。”又冷笑一声,嘲讽道:“难不成,你也想去哪个男人家住上个把月?”

说的白衣女子脸上一红,“少主,我……”

那位朱公子对于她的唯唯诺诺似乎更加愤怒,整张脸都显得扭曲起来,“少废话!你一生侍剑的誓言不要忘了!”

这句话本来旁人听了除了有些莫名其妙之外不会觉得什么,可白衣女子却仿佛受了莫大羞辱一般,深深低下了头,半张姣好的面容都藏进了雪白的衣领中。

“侍剑女,徐冰冰?”沈鹿鸣的语气有些恍惚,一半是源于此次不期而遇的意外,一半是对那桩江湖旧闻的难以置信和同情。

“朱公子好大的脾气!”黑暗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前装扮成买卖人的象音馆杀手慢慢显出身形,拍手说道。“公子身份尊贵,自然看别人都是仆从,奴婢,教训两句也无可厚非,不过嘛,如果我是公子这般不堪用,一路还要指望女人保护,怕是态度要好上很多。”

男人说罢放肆的笑起来,身后的黑夜里,杀手们因为人数众多,也不再隐匿身形,纷纷笑着应和。

“要不然,我给你一条活路。”男人笑够了,又说道,他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条件嘛,就和当年的剑魔一样……”

朱公子听到这,脸色涨成猪肝色,他没有向嘲讽他的杀手男人破口大骂,反而恶狠狠的瞪向身后的徐冰冰。徐冰冰羞愧之色更甚,痛苦的扯开衣襟把脸深埋进去,甚至不顾周遭男人们或嘲笑或艳羡的淫荡目光,想要把整件衣服扯烂,把头脸裹住才好。

这时,一只手温柔而坚定的握住了她,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行为。徐冰冰抬头望去,看见沈鹿鸣正贴的很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武当,沈鹿鸣。”

“哈哈哈,要说与侍剑女相配,还得是这等仙风道骨的人物……”杀手男人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又拍手大笑道。可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十七下。”

“什么?”

“你从刚才起,拍了十七下手。”沈鹿鸣冰冷而又倨傲的说道,并没有理会不远处朱公子眼神中的怒火。

“那有如何?”

“所以我杀你之前要刺你十七剑,不多也不少。”

男人脸色一白,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也是杀人如麻的恐怖角色,也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二十几名精英杀手。片刻之后他才回过味来,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呵呵,你可别觉得我们兄弟都是吃素的……”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了,“林下,两三个交给你你能行吗?”

林下点点头,右手紧紧握住了刀柄。迈步向朱公子的方向走去。

“好,这就当你还了我方才那一剑了。”

“少废话,动完手还要赶路。”林下不耐烦的说道,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沈鹿鸣点点头,又低头对徐冰冰说:“朱公子那边不必担心,林下自会保护,方才无剑过招只领略了姑娘一二分的风姿,现在还请侍剑女不吝赐教。”

徐冰冰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微一颔首,“请。”

……

……

南方的清晨要比北方早上许多,湿漉漉的草地被初升的旭日烘起浓重的露气,在露气下面,是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蜿蜒流淌的鲜血,这副景象使空气显得更加粘腻了几分。

“把那家伙收起来吧。”林下低头在一具死尸上擦拭骏刀上沾染的鲜血,明明没有回头,却还是戳穿了身后那人的小动作。

“你离我太近了,如果真的动手,你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

朱公子沉默着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杀意,又冷漠的看着远处正在帮沈鹿鸣包扎臂膀的徐冰冰。徐冰冰注意到他的目光,温柔的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他嫌恶的哼了一声,又扭头看向地平线的尽头。

沈鹿鸣的肩上贴近脖子处被细线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虽然已经敷上了创药,可还在不停渗着血。多年来一心苦参剑道,给了他以一敌百的强大信心与实力,可也让他面对诡诈狡黠的敌人时,内心多了几分迷惑。他看着满地的尸体,一会便陷入了沉思,认真回味着刚刚结束的战斗。

直到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