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沧澜府大厅中，一些羽裳的秀丽女子淡淡的扫过面容苍白的黎夜。
一时间竟不由惊叹，她的这位侄儿究竟学过什么。但眸中的惊讶，却只是转瞬即逝。
收回目光，女子故作傲然的抬了抬头，装作漠然的样子。
“不知凤尊大驾，小辈有失远迎。”
见来者没有开口的打算，黎夜淡淡的开口，只为避免一会儿尴尬。
但这一开口，一称呼，便是疏离，也是淡漠无情。
黎夜没有发觉凰渲的眸中闪过的忧愁之色，更不知道来之前，凰渲是在想些什么。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这位姑母每次前来。不是嘲讽，便是没事找事。不过他早已习惯。
就算凰渲想再责骂他一次，他也毫无怨言。
毕竟，那是母亲的嫡出胞妹。
凰渲闻言，口中千言万语仿佛都卡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终是幽幽一轻叹，女子垂下碧色的眸。“本宫……何时在你口中变得如此陌生？你也都不肯再唤本宫一声‘姑母’了。我每次来梓霄殿，都对你恶言相出，从未改变。黎夜，你当真不恨本宫吗？”
有些话，她想说，但却无法宣之于口。但，她心中的愧疚却再也藏不住。
黎夜淡淡一笑，眸中依旧是一片平静。“凤尊言重了。母后教导过黎夜，要尊敬凤族长辈。而且凤尊对黎夜的一切，黎夜从未放在心中。”
他早就看出这位姑母对他颇为不喜，但他早就不在意了。
凰渲轻轻一叹，收回目光。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的愧疚感越发深沉。甚至有些害怕看见黎夜。“你打算放过风洚吗？”
若是黎夜要放过风洚那小子，她是绝对不会再插手。若是黎夜不想放过，那她则有令风洚一万个生不如死的方法。
毕竟，他凤族的人岂能受一外族之人的欺压？！
“放不放过风洚，姑母还是去问白帝，黎夜不知该如何。”黎夜淡淡的回道，似乎根本就毫不在意。
他有些不明白，向来对他寡凉无情的姑母，一瞬间变得如此热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在他记忆中，姑母似乎更乐意待在阿旭身边。毕竟阿旭的父神可是令姑母，终生未嫁之人。
可是如今，她不在阿旭身边反而到自己这里，莫非……“凤尊，不知白帝他还可好？”
闻言，凰渲挑了挑眉。对于黎夜的印象更深刻清明了一些。没想到这侄儿也没有变成无情之人，还真是幸运。
凰渲知道白旭不愿意黎夜得知他元气大损之事，所以也只好隐瞒。“行渊他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在为你寻求解药罢了。”
寻求解药，并无大碍，这统统都是骗人的借口。也许只有她知晓，白旭这几日分明去了一趟鬼门关。
若是她晚到一时，恐怕就真的无力回天了。还真是苦了白旭，不顾损耗元气，非要动用业火。
还真是同师兄一个性情，执着到令她心疼。噬心毒强势，恐怕就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彻底去除。
一面是自己的嫡亲侄儿，一面是自己师兄最后的血脉，她真的无法选择前者。
至于黎夜，他应该还有仙帝。可是白旭，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其实不必如此。”黎夜垂眸，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让凰渲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突然，黎夜的眸中划过一抹坚毅。“凤尊，黎夜还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母能明白。”
突然一顿，黎夜的眸中划过一抹痛苦，似乎一直都在忍受。
黎夜并不等凰渲答话，又道：“我希望我死之后，凤尊能够助他登上帝位。毕竟这帝位本该属于他，而不是我。也希望我死之后，凤尊能够消除他与我的记忆，让他忘记我。我不希望我死之后，他还记得我。”
黎夜声调异常平稳，仿佛在交代一个无关紧要之事。大约只有他才能体会心中那刻骨般的痛，也只会有他一人机会了。
看着如今变了一个模样的侄儿，凰渲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个侄儿，究竟在仙界经历过什么。
“我………”凰渲张了张口，终究不知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