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我有一条因果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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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石头的道

想到这里,石槛不禁出声问道:“那,那些香火?”

石像停下敲击的食指,笑了,很是自豪,很是得意:

“我能用来修炼的香火、愿力,不比你多,甚至于,来道观的人,他们触碰了你,将一缕缕愿力送入你体内,而我,没人能接近,只能吸收残余在空中的点点。

石槛啊,我成精,你没能成精,不是因为我们被赋予的身份,而是,我们给自己赋予的身份。”

风从破了一角的窗户吹进来,呼呼作响。

象征自由的它,无处不在。

石像摆动着手,感受它从指间流过的感觉,享受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石槛还在纠结:

“因为,我把自己当石槛,接受了被践踏的命运,而你不把自己当石像,选择了寻找自我……”

说完,石槛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别人给予的身份,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

那它这六千年,修的是什么?他的努力,一直以来都是错的吗?

意志有些消沉,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微小,底气不足:

“我,从来没想过,我要成为什么,我以为我就是石槛,你……”

石槛叹气,原来他一开始就错了,他没有败在努力、天赋上,而是输在了虚无缥缈,但又重若千钧的道心。

石像看石槛不再说话。继续自言自语道:

“三千年前,具体应该是三千两百年前,我逐渐觉醒。

想到了很多,懂了很多,终于贯彻了自己的道,找寻到了突破瓶颈的契机,有了‘心’。

对了,我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你想知道吗?”

“……”

石槛没有回话,它在反思,在回忆,自己这些年曾经憧憬过的东西,这些年在星空之下的胡思乱想,得到,又抛弃的东西。

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努力寻找着自我。

‘我到底想要成为什么?我的道究竟在何处?’

脑海中不断回忆,在这一丈二尺之中,它这六千年来看到了什么?它曾为什么憧憬过,感动过?

石像没有在意石槛的想法,而是用刚成型的手在眉间划了一道竖纹,皮肤破开,鲜血流出,无暇之体成了,不再吸收殿内血气。

抬头看向道祖石像上方,灿烂的笑道:

“我叫青莹,这是想了好久的名字,代表生命,代表开始,代表我自己。”

一跃而起,跳到道祖石像之上,那里有一条缟素,不过被岁月侵蚀,只剩很短一截。

青莹看这白色布条,他的眼睛温柔了很多。

“跟我走吧。”

将这白色布条取下,系在额头,额头的伤口溢血,很快就将其染成红色。

信步游庭,在道祖殿里四处张望,六千年来,这里的一土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即将离去,最后缅怀一下也好。

用手细细的抚摸着殿内事物,轻声念叨着什么,直到听见了:

“你别把那条因果布拿走,好吗?”

不同于石槛,这声音显得更加稚嫩。

“小龟?”

说是小龟,这石碑下压着的石龟直径也有丈许,四只爪子牢牢的扣在地上,背上石碑很是高耸。

“别拿走,好吗?”

这石龟的道行比石像与石槛都要低,人们踩石槛,拜石像,对他,仅仅只是远远的瞟一眼而已,毕竟上面那些碑文,没几人能够有耐心读完。

“小龟,这布条我必须带走,它是我的道。”语气坚定,青莹在这方面绝不退让。

“可,它也是我的道啊……”

什么?!

青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想到一个可能,把手抵在石龟的壳上,动用神魂,将一身道行凝于双眼,紧紧盯着石龟,想要看清他的本源。

直到石槛回过神,发现布条不见时,呼喊青莹,青莹才继续说道:

“为什么你体内的本源,会与我相同,不,应该说,和我两千年前的本源相同,是一片暗绿色的叶子形状。”

说着,青莹几步来到石槛上,蹲着,用袖子使劲擦拭已经包浆的石头,目不转睛的看,话语里全是疑惑,忍不住歪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和我的本源这么像?

小龟的本源是暗绿色叶子,你是碧绿色,而我的是翠绿色,上面的纹路,完全相同。仅仅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不懂这代表什么,青莹陷入沉思。

“石像,那条因果布怎么在你头上?还有为什么变红了?”

“连你也能看到?”

一直以来,青莹都以为这是属于他的道,未曾想,这道祖殿里有了灵智的三块石头,仿若同源。

“这大殿里,我唯一喜欢的,就它了,你,你要带走它!”石槛并不冷静,刚才拼命思考,已经让他开始顿悟。

“它是我的道,我自然不能让它留在这里。”青莹的语气坚定。

石槛和石龟想要有所动作,却被石身禁锢,无法阻止。

看这两块石头激动的样子,青莹揉了揉眉头,那里的伤已经好了,不过现在是脑仁疼。

两块石头的神魂波动,逐渐从激动、愤怒,到无力、绝望。

仿佛几千年来,好不容易的凝聚的道心,就要随这布条,崩溃了。

看这两个家伙萎靡不振的样子,青莹叹气:“哎~”

不再迟疑,下定了决心,说道:

“和我一起走吧,我是不可能再留下来的,这东西我也必须带走。

所以,一起走吧,我还不想让你们死,毕竟在这个世界,我的同类很少。”

石槛和石龟听懂了,黯淡的神魂重新亮起,希望回到身体:“真,真的吗!可我们怎么走?”

青莹下定决心后,好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舒服了很多,反问道:

“你们,想好将来的道路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有点不解,石槛还是将刚才想到的那些给说了出来:

“我想成为仙剑,飞到天上,斩落太阳。”

“这就是你心中所想?”

石槛没有不好意思,被岁月、世俗磨平棱角,但一朝醒悟,心之所向,便是道所在的地方。

“嗯!”

“那你以后,就是石剑了,想好名字了吗?”青莹没有多做评价。

“还没,道行不够,没想那么多。”

“你呢?”看向碑下的巨龟。

石龟道行更浅了,灵智也没开多少,支支吾吾的道:

“我就是一只石龟,到外面见识几百年,可能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一块青石,都能变成两种事物,一条道,各自在意的风景也不尽相同。

青莹起身,对着石槛、石龟敲敲打打:

“好,开始行动!你们无法离开石躯,那只能保持这样了。

石槛,我直接用天赋神通,将你缩小放进我行囊里。

小龟,你身上的石碑太碍事,我准备将其打碎,就不带走了。”

有了出去的机会,石龟想也不想就答应:“行,反正上面的碑文我都背下来了,动手吧。”

三块石头就此离开待了六千年的道祖殿,一溜烟,跑得远远的。

毕竟这些道士不会把青莹当成什么石像成精,看他身上的石龟、石槛,肯定会误会成贼。

天将亮。

道士小沙例行去开门,却被眼前景象吓到,逃也似的去了讲武堂。“师尊,道祖殿失窃了!”

“什么!道祖法身可有损坏?”

“没有,不过门槛和石龟消失不见,石龟身上的碑文更是碎了一地。”

丹阳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进门就看见一地碎石,还有悬空的木门,破了一角的窗户。

先是一惊,迅速冷静下来后,没有责怪看门的道士,立马吩咐道:

“去后山搬两块石头来,时间还够,把石槛和石龟恢复原状,只要道祖的法身未损,就不用去追了,盛典最重要。以后再算账!”

很是理智,这贼偷了几块石头而已,再修就是了。

如果大张旗鼓的去抓,抓到与否不是关键,分散了人手,又放出道祖殿被人行窃的消息,外面肯定会出现骚乱。

“封锁消息,继续准备,这几天严加防范,盛典为重,道祖法身为重!”

“是!”

天亮,燃香,盛典照常举行,没有什么变故。三天里,十方道观如同禁地,各神通者每时每刻都在监视,不敢出现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