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使人想到放弃,一个人的成长是一个攫取与占有的过程:知识,财产,权力,人们太愿意把它们视为对象,愿意忽略这些对象自身也是一种存在过程。知识是一种认识过程,财产是一种生活的消费方式,权力是影响力的性质与强度,而人们最渴望的爱几乎不具备被占有的实体,只是某种个人的情感属性。这种生活的政治经济学的积累终有一天要被死亡意识所揭破,知识、资本、权力的积累与死亡相加时得数永远是零。一切空间形式的生活目标最终被迫积极地转向对时间的考虑:历史意识诞生于死亡。人们开始考虑他有限的生活与更持久的价值目标之间的联系的可能性。那些似乎是非个人的价值、超出个人短期利益计算的价值就开始融入个人的价值取舍。以放弃为特征的生活、有某种德性的生活就此成为可能的选择,一些人由此成为积极的历史人物。你可以从耶稣数到圣雄甘地、戈尔巴乔夫、丹增加措,名单的中间和前后都有无数的省略。也可以从尼禄数到希特勒、斯大林。诞生于死亡的历史意识总是携带着死亡:从自我的牺牲到大规模杀戮与公共祭祀。出于后者带来的恐惧,人们有时宁愿留在丧失历史意识的“末人”或小矮人的世界,如同目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