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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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炎阳焚天

三日已过,今日大早,刘掌柜如期将锦盒送上了阁楼。

阁楼已被月读重新收拾过,既像个书房,又如卧室。进门左边铺床,居中摆着圆桌茶具,右边陈着书架,书桌。

月读来到书桌前,拆下封条,打开锦盒,里面厚厚一摞纸张,月读一一翻看。

大到仙来居地契,小到一桌一一椅都有相应凭证字据。翻到最后一张时,泛黄的纸张尤为扎眼,月读翻看之下,不由一阵头大,拍着脑袋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居然是刘富贵的卖身契,也太扯了吧……这便宜大哥也太周到了些,把自己的后半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锦盒最底层,放着一本火红色小册,上书“炎阳焚天”。

月读见识过这功法的强大威能,当初在死牢中时,隐隐记得李逸曾说过,乃是奇艺阁镇阁绝学!

他迫不及待打开,细细将功法大纲看了一遍。

三冬大热玄中火,六月霜寒表外阳。

火里金莲渐渐生,十分无极至真来。

解接过往烟火气,还将运功一周天。

金莲凌空出火珠,炎阳敢近太阳舞。

……

世间有人烧得住,寿齐天地更无双。

按总纲所述,修至大成,便可得道永生!

月读粗略浏览了全册功法,“炎阳焚天”分为两卷,上卷记录修行法门,分为七层,每一层对应一个修行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归一。下卷记录术法神通,也分为七种,对应每一层修行境界,火球术,莲灵手,天火燎原,电火行空,炎阳焚天,炎阳种,焱淼变。

功法中有详尽的批注,月读大致能看明白。只是批注到了第六层戛然而止,也就是总纲讲到的大成境界。功法第七层因为没有批注的原故,艰深枯涩,月读一时间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白虎传授的“天诛”则分为九层,比“炎阳焚天”多出了生二,衍三两个大境界。月读两相对比,发现其中看似南辕北辙,实则相似之处颇多。除引入灵气的起始终点有偏差,行功路线却有殊途同归之感。想来不难修炼……

他立即栓上房门,于床板上盘坐入定,依靠功法第一层,需于下丹田中凝出“水中之火”,其中过程曲折难明,好在有前人批注。月读寻着前人指点,开始从中丹田分出一股灵气,往下丹田而去!

怎奈下丹田如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灵气还未依功法运行一周天,便四散而空,更别说于丹田中高速运转从而分离出这水中之火加以培养生莲了……

这是一条绝路!当初莫名其妙在中丹田中修出灵力,让月读产生一种错觉,既然能在中丹田聚灵,那么下丹田也能,却是忽略了修行最基本的“先天之精”。自己下丹田四面漏风形同虚设,又如何能成为藏精之所?

既知无法修炼,月读从入定中转醒,苦笑睁眼,拾起身旁的“炎阳焚天”自语道:“牛刀割鸡,明珠弹雀,看来大哥好意是无福消受了,白瞎了这逆天功法,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一心修成虎叔所授,已然了不得了!”

“等等!”月读脑中忽有灵光一闪而逝,待他极力去抓住这丝灵感时,却是泥牛入海般再无踪迹。他不敢妄自放弃,直觉告诉他,那便是开启新天地大门的钥匙,若是错过了,必然一生抱憾!

他冥思苦想而不得,抓耳挠腮半晌,终于恍然大悟般从床榻跃起,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功法!对,是功法!”

“这功法虽言明主修下丹田,但其中详尽注解了各种关隘的破局之法,气府窍穴,三山六关,六洞九府,虽各司其职但又互有帮衬,若加以改变互通,便让我修改功法成为了可能!”月读神色癫狂,对着这本小册夸夸其谈,故自诉说如对着心仪的女子。

月读生来便负有金丹,苦于月奴并未传他月族功法,致使他空有境界却无实力,无法利用体内这股磅礴力量!一直都是身体本能般自行运转。

如今,月族功法传承彻底断绝,若要利用这股力量,只能靠月读自己!

中丹田修习“天诛”心法已然定型,无法再行运转“炎阳焚天”心法,但上丹田并未有功法支撑,况且金丹早已成型,若是能运转“炎阳焚天”,必然能轻松突破功法第三层,施展当日在死牢目睹的“天火燎原”。

“只要我摸清上丹田内灵力途经的关隘窍穴气府,再与“炎阳焚天”,“天诛”功法内灵气运行线路三相对照,找到三者窍穴气府的微妙联系,依葫芦画瓢,便可模拟出适用上丹田的功法,从而控制住这股灵力,成为名副其实的金丹修士!”

“但上丹田金丹已成,若不于中丹田修出金丹切身感受金丹修士威能,单凭“炎阳焚天”中的心得批注进行参考比对,难免兵行险招,触了贪功冒进的修行大忌。”

一番思索下来,月读已有了大概计划,先大胆模拟功法,等中丹田结丹成功,一一比对排除,找到可行功法,再于上丹田谨慎实践。

那么问题来了,六年时间里,随着上丹田金丹修复完成,如同伤口愈合如初,修复伤口的生机之力再次隐入身体本能,月读对这股灵力的微弱感知也消失不见了……

若是连这股力量都无法感知,又如何参考比对,模拟功法?当务之急就是想尽办法沟通到这股力量!消耗掉金丹内的力量,自然便可调动身体本能补充消耗,从而感知到这股力量!

六年前重伤垂死,一夜间恢复如初的经历历历在目,一条明路赫然摆在月读面前。那就是受伤,受重伤!重伤之体势必会本能地牵引这股力量修复身体,从而达到消耗金丹力量的目的……

“月族功法传承断绝,我便再创造一部出来!”

一个极尽荒诞的念头在月读脑中疯狂运转,等他魔怔般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骨寒毛竖,汗如雨下。浑身衣袍早已湿透了……

这怪诞无稽的想法无疑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用月奴的话来说就是,你在想屁吃!

若不能竭尽所能把这花瓶般的金丹“驯服”,不能追上白虎脚步,不能与李逸并肩而行,更何谈娶妻生子?

月读属于敢想敢做的性子,一旦心里有了打算,更不迟疑,面上一横,抄起书桌上的梅石砚台,运起“天诛”功法,当头砸下!

“砰!”剧痛袭来,月读顿觉眼前一黑,痛感消散除了有些狼狈,人却没事,砚台碎了……

月读捂着脑袋,是真的疼,除了疼,好像屁事没有……

月读暗道:难道连我这筑基修为也是假的不成?但要他再自残一次,却是再没了勇气。

既然自己下不去手,只能假他人之手了!月读换下湿透的衣袍,寻了一身崭新青衫,便欲出门。突然想到换下的衣物乃是李逸所送,虽然样式自己不喜,但洗干净做个念想也是极好的。

他拾起衣物,学着昨日里见到酒楼小厮洗衣的模样,端起木盆出了门去。

来到后院水井旁,就看到一个窈窕背影,大半个身子趴在木盆中,屁股撅起老高。

虽知自己与这世间绝大多数美丽女子再无缘分,心中也无非分之想,奈何自己这双眼睛属实有些不听使唤。

月读心中忐忑,缓缓移到水井旁,开始打水。眼睛却一直盯着这埋头洗衣的女子。

起初他不敢肯定这女子是椿还是窗。当看到女子卷起的袖口,细似莲藕的洁白手臂上的纱布时,当下断定是椿,因为椿前些日子摔倒被瓷片伤到了手臂。

翩翩起舞的椿美艳妖娆,魅力四射,如一匹桀骜的野马,在人心头肆意驰骋。此刻的椿却多出一股别样的美丽,月读说不出来,看着她埋头洗衣,偶尔玉手轻抬,抚去额头汗水的贤淑模样,月读内心之中,突然有种娶妻当如此的奇怪感觉。

月读成为仙来居掌柜的事被秘而不宣,知道此事的仅刘掌柜一人而已。

椿早已注意到这个打水的少年,昨日也接受了他的道歉,但就是没由来不想搭理,身子不自觉往更远处移了移,全当做看不见的样子。

暗暗留意这少年扔进水井的木桶迟迟不见拎出井口,她眉头微皱,似是再也忍不住这贼眉鼠眼般明目张胆的偷窥,停下手里活计,抬起头来,厌恶地瞪了少年一眼,怒道:“看够了没有!小心把你眼珠子扣出来喂狗!”

“椿姑娘,你洗衣服的样子真好看。”月读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后退一步,摆摆手,眼神清澈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月读指了指自己端来的木盆,“我也是洗衣服来的。”

椿瞅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靠过来,道:“椿是我姐,你认错人了。”说话间低下身又揉洗起来。

“哦,多半是椿姑娘眉目如画,明眸皓齿,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国色天香,我产生了幻觉,认错了人。”月读忙拱手赔礼,正色道:“恕我眼拙,还请窗姑娘见谅。”

椿动作顿了顿,嘴角起了一丝笑意抬头看了看他,面色随即一冷,道:“你会洗吗?”

“会的,会的。”月读忙拎上一桶水,有模有样的拾起捣衣杵,敲打起来,笑道:“洗衣服还是很简单的。”

一时间水花四溅。

椿伸手护在脸畔,一脸怒容。见状,月读嘴角咧出一个弧度,敲打的更起劲了。

“好了好了,你放下吧。”椿衣袖也有些湿了,怒声阻止道:“我帮你洗,赶紧走!”

“那怎么好意思。”月读放下捣衣杵,佯装为难地干笑道:“有劳窗姑娘了,记得洗干净一些,对了,你洗好晾着就可以了,晚上我自己会来收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椿一脸嫌弃,恨不得马上让眼前这人消失。

该利用起来的资源还是得利用起来的。月读转身,现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快而走。

椿虽厌恶这人,但答应过的事自然不能反悔。开始帮月读清洗衣物。只是不知怎的,起初面上娇怒未消,又起了些许复杂神色。兀自举着兰花指从盆中拖出一条大红色短裤,一动不动。

“姐,你怎么了?”不知何时,她身后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见她一脸愁苦,柔声问道。

“小妹,我长这么大,恋爱还没谈过,他就让我帮他洗内裤!”椿一脸委屈,唇角一瘪,扑到窗怀里,哭出声来。

窗似乎有些嫌弃姐姐这双手,身子不自觉的朝后移了移,道:“就当是抓了一回狗屎,快些洗吧。”

椿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