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古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做朋友了?
在束缚与自由之间,人们往往会更向往自由。对于改变静姝这件事,是需要时间的熏陶与酝酿的。
而首先要改变的就是静姝对清歌的称呼。
相处十来天,清歌与静姝已经十分亲密,虽然这是因为原身的关系。不过清歌一直把静姝当朋友对待从未当仆人使唤过,只是静姝却不是这么想,她一直以来服侍原身,虽亲如姐妹,但也礼敬有加,多少还是有些距离的。可能面对这样亲善开放、稍稍活跃的清歌,有点不适应了。而静姝也以为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清歌的失忆造成的。
“那你是老爷的人还是我的人呐?”清歌摩挲着下巴,眨着眼睛认真的看向静姝,带着些许恶作剧的语气。
“当然是小姐的人。”静姝忙道,顿了下,她又补充一句,“也是老爷那边的伪奸细。”
听此,清歌开怀大笑。
说这话时静姝严肃中带着一丝与表面正经脸不同的反差萌,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静姝口中的伪奸细,是因为先前原身偷偷出府与齐王会面之事让静姝受到牵连,静姝不得不听从傅镰的命令行事,比如让她监视清歌的一举一动又或者确认清歌是否失忆之类的。
但静姝与原身从小一起长大,主仆情深,对原身忠诚至极,岂会轻易背叛?故清歌醒来不久后静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清歌。现在静姝可是双面间谍,时常按照清歌的吩咐给傅镰传递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以混淆视听。
清歌勾起静姝的胳膊,笑道:“所以咯,你怕老爷做什么!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小姐~”静姝软软地喊了一声,似不知怎么回答,她没有这个意思。
清歌又怎会不懂呢,只是对于静姝这个疏远又尊敬的称呼,实在不满,故强调道:“清歌!”
静姝看着清歌求饶,眼神仿佛在说“小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两人相持许久,清歌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来,我一定会让你改口的。”
静姝“咯咯”傻笑,“谢小姐。”
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我撬不动你这颗榆木脑袋。清歌在心底默默发誓,她一定要将静姝这顽固的思想给剔除!
“啊,对了,你刚才说傅镰叫我去哪?”光顾着纠正静姝对她的称呼,清歌差点连正事儿都忘了。
“老爷让小姐去书房。”静姝答道。
清歌问:“去书房做什么?”三天后她就要嫁进怀王府,这个时候傅镰什么情况都没有交代就召她去书房,必有古怪。
“静姝不知,来人只说老爷让小姐一人前去。”静姝摇头。
清歌凤眸流转,勾唇一笑:“那我就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傅镰的书房在勤修院,位于府中的正中心,是全府上下戒备最深严的地方。从清歌的韵怡院到勤修院需要走一大段的路程,期间走廊就弯弯绕绕绵延不绝的,还要经过花池、假山园、偏厅、正厅再走一段翠柳如茵的小路到达勤修院最后才被引进书房。
至醒来之日清歌白天被困在院子中,饶是她多次悄悄夜探傅府,也愣是被前方带路的侍从给绕晕了。
行至书房门前,侍从半句话未说便自行退下,留下清歌一人站在门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肃穆且庄严,她很清楚打开它必定有一场交锋,还是正面对决。
自来到这里后她只见过一次傅镰,还是刚醒来的那天。对傅镰的第一印象就是深不可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不知己也不知彼,对手又如此强大,这次正面交锋只能是绝处逢生。
此战在劫难逃,该来的还是会来!
清歌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做好迎战的准备,向前走近一步,推开书房的门往内室走去。
傅镰坐于案几前,手执书籍正观摩着,听见门口的声音,抬眼望了一下,旋即又低下头并未表示。
按着前几日杏嬷嬷教的礼仪,清歌缓步走到傅镰的书桌前,双腿并拢屈膝,微微低头行常礼,有规有矩道:“父亲。”
先前清婉说她有所不同的事让清歌颇为在意。
清婉单纯,只觉得她的变化是失忆所致,所以并未多想。但傅镰不同,他城府极深,且老谋深算,在这个关节眼上她自称失忆肯定引起多方怀疑,更别说是傅镰了。他是原身的父亲,虽然关系不好,但也并非不了解,对原身肯定很熟悉。为避免日后麻烦,所以清歌不得不在傅镰面前隐藏自己,学着原身那副中规中矩的样子。
保险起见,来之前她还向静姝大致了解了一番原身与傅镰相处的情形,原身与傅镰父女间关系冷淡疏远,所以她的表现不能有太大出入。
对于这个非敌非友的父亲,即便是让他看出端倪也不能给他机会证明。
古代可是很危险的,稍稍不慎谁知道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傅镰翻阅书籍头都没抬,平声询问:“怎么这么久才来?”
“方才来的途中跟侍从而行,对行至之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故而走得慢了些。”清歌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装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运用起古代“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也是能够挥洒自如的。不过她并不喜欢这温文尔雅的说话方式,太绕口,不适合她这个现代人。
傅镰看着手中的书也不回答。
书房一时安静如斯,撕拉的翻书声清楚可闻。
对于这样的情况清歌早有心理准备。这个时候不能慌,谁急谁就败下阵了。她站在那里不出声,静待着傅镰开口。
过了许久,傅镰才合上书本,盯着清歌面无表情道:“听你母亲说你拒绝其他婢仆的陪嫁,大婚只带静姝进怀王府?”
清歌微微抬首看了眼傅镰,这程氏打小报告的速度还真快。
上午程氏过来给了她一份陪嫁名单,满满一页纸,看得她都呆了,当即便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傅府的人想借此机会送些老妈子和丫鬟过来监视自己,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监视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