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琼琼潋滟清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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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怀王风弈靖1

男人问道:“你就是那个整个傅家唯一陪嫁过来的丫鬟?”

“是。”

“太好了。刚才陈管家差人来说要找傅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去库房核对嫁妆,看来就是你了。”男人收起刀刃,看了眼喜房,“你怎么跑到你家小姐的婚房来了?你们傅府只有你一个陪嫁丫鬟,很多事情只能找你确认。你快跟我过来吧,别让陈管家等急了。”说完,男人转身离去。

“是。”静姝这才松了口气,因为紧张额头溢出了细微的汗珠,她看了眼士兵的背影,退后两步靠在门边轻声对屋内的清歌说:“小姐,我会想办法弄到吃的回来,你等我,千万不要乱跑。”换作以前静姝是不会担心清歌的,但是小姐失忆后没从前那般稳重了,她必须叮嘱清楚才能放心。

清歌半掩开房门,说道:“我对王府不熟,不会乱走的,你不用担心,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来管我。”

“静姝知道了。”

男人见身后没有脚步声,回过头看发现静姝还在喜房门前,大喊道:“干什么呢?还不快跟来!”

静姝立马回头:“来啦。”

正当静姝准备跟去,清歌拉住静姝的手,肃然叮嘱:“静姝,万事小心。”

“嗯。”静姝认真地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士兵离开了。

关了房门,清歌靠在门上嘘叹口气。

大堂喧闹的声音若即若离,更衬得屋内寂静无比,

清歌坐到方桌上,把能吃的都吃了,勉强填饱了肚子。

刚才答应静姝不会乱走并未有假,怀王府中深不可测,她不知其中凶险,绝不会贸然行事,自然会安分,可是她自个儿待在房中又无聊得很,于是在等静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齐王府。

夜深,宾客们已陆续退场。

整个王府红绸满段,廊上红纱伴着夜风的吹拂垂起垂落,在烛光的照耀下光彩夺人。

一道摇摇晃晃的红色身影穿梭在庭廊下,手中拿着酒瓶,步伐飘逸地往喜房走去。

至喜房门前,红色身影的脚步戛然止住,他眸光迷离,仿佛深陷梦境。绯红色的喜服金绣绚丽,洋溢着大喜的气息,此刻于他而言却无比刺眼。他亦曾想过穿上大喜红袍迎娶心爱的人的情形,甚至为了这一刻准备了许久,包括这一身喜服,讽刺的是,最后他迎娶的人不是心爱的人。

走神片刻,风墨轩才终于推开了喜房的门。

房内红烛高照,新娘喜服披身。

风墨轩放下酒瓶,从台上拿起秤杆,径直走到新娘面前,欲挑起新娘千陌雪头上盖头。忽而瞧见千陌雪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抓在一起,手背上青筋尽显,隐隐露出的嘴角紧紧抿着,风墨轩眸光微微闪烁,自嘲地轻笑一声,旋即放下挑盖头的动作,二话未说,便转身离去。

没有爱情的男女,没有利益牵扯的婚姻,没有幸福可言的生活,无论当初如何挣扎如何妥协或退让,他们最终都沦为了父皇制衡权术的几颗棋子。

若是他与清歌不曾相爱,两位当朝尊贵的皇子分别与大理寺卿的嫡长女、礼部尚书独女成婚,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现在,却无比讽刺。

湖边的冷风吹起他额前垂落的发丝,月色下孤寂的身影无处不透着凄凉的气息。

若说月色凄惨,那么在月色下独自买醉的人,岂不更悲上几分?

这一夜,身在局中的人注定皆不得安宁。

云起风变,今夜过后,权利的渴望,皇位的争夺,族人之间的杀戮,定会愈发残酷。

风墨轩抬眸看向天上的月色,猛地摔下酒壶,狠狠地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滑落脸庞。

终有一天,他一定会登上那个至尊宝位,让所有人都无法摆控他!

斑驳的光影落入寂静的院落,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房中,映入睡梦人的脸颊。

与昨夜大婚的擂鼓筛锣不同,此时此刻的清晨除了庭院中银杏树上的鸟儿偶有几声鸣叫,几乎寂然无声。

清歌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的灵魂穿越到一个没有在历史记录上的缙朝,并且成为了大理寺卿傅镰的嫡长女,年轻了几岁,身边还跟着一个叫静姝的小丫鬟。因为在府中待得无聊,她偷跑出府闲逛,认识了神秘公子路肖。回府后就被囚禁府中学习宫延礼仪,不久就嫁给了当朝六皇子……

她又梦见自己从梦中醒来,睡在家里的大床上,揽着十八岁那年刘叔送给她的那个布偶熊,舒服、惬意。

好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适了。

每天起早贪黑待在片场候机,在横店吊着威压飞来飞去,拿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铝制剑挥舞,休息吃饭时也会被工作人员催着去做主演们的替身,即使忙完一天回到家能够躺倒也是夜夜被腰酸骨痛,难以安眠。

像是现在躺在家里,不用每天被电话惊醒还能自由决定睡眠时间的感觉,真好。

她不由地想,如果窗外的阳光能适时地温柔一下,就更好了。

然而阳光并没有听从她内心的想法,更加刺眼地照了进来。

她微微皱眉,往布偶熊上靠紧了些,想遮挡窗外不知名的阳光。阳光果然没有那么浓烈了,她嘴角轻扬,舒服地默了默布偶熊的腰间。

真好摸,肉肉的,软软的,还有温度。

咦,怎么和往日的触感不同?怎会摸到温热的气息?

睡梦中的她疑问了一下,想来是脑子不清醒,又有点迷迷糊糊的,便没有深究,继续陷入沉睡。

她又做了个梦。

梦见刘叔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当中,烟雾遮挡了他的身影,看不清样子,他在喊着她的名字,虚无缥缈若即若离,清歌想向他走近,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她不停地挣扎,而刘叔的影子却离得越来越远,直至一道巨大的光影笼罩下来,完全将他的身影埋没,顷刻消失殆尽。

哗啦一声从床上起来,清歌被吓醒,整个人抖了一个激灵,额间冒出了些许汗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