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夫闻言想来许久才似乎想起《后汉书》中的确有这一记载,继而道:“这些只在古书中提过寥寥几笔,先不论麻沸散已然失传,缝合术更是没有言明,王妃为何笃定这便是缝合术,又是从何得知?”
呃...这倒是把她给问到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其实她生活的那个地方这些医术早就普遍至极了吧?按古代人的思维,恐怕她刚说出这些话就会被当做妖女处决了。
风弈靖、秦翊还有步云都用疑惑的眼神等待她的说辞。
清歌嘿嘿一笑,缓缓道:“我也是偶然看到过一本医书的记载。”
骆大夫闻之似乎信了,捋了捋下巴那白得透亮的胡须,忽然对着清歌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世上当真有这等神奇的医术?简直太过匪夷所思、惊世骇俗,是穆某孤陋寡闻了。穆某斗胆,能否向王妃借那医书一览?”
“我是很久之前看的,现如今那医书早就不知被我丢到那个旮旯里去了。”谎话说了一遍后,也是越发顺口了,清歌连自己都信以为然。只是目光扫过风弈靖那张冷淡的脸,差点破功。
骆大夫露出失望与惋惜的神色:“这么宝贵的书籍,却再也寻不到,真是世间不幸事,否则定能造福百姓。”
“你并非医师,为何会此医术?”风弈靖幽幽起口,目光黑如点漆,语气沉稳,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
他所知中没有傅清歌会医术的消息,且不说医书是否存在,单单这缝合术就已够匪夷所思了。她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尽管句句在理,却也句句矛盾至极,看来她是不会说实话了。
一句话,问出了重点,在场的人都看着她。
清歌暗暗闭眼,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她强作镇定,弱弱道:“我...不会。”
所有人闻之色变。
“这...”骆大夫惊异到说不出话。
秦翊和步云更是诧然万分。若真是如此,那昨夜他们岂不是把殿下的性命交给了一个不懂医术的人?若是没救回来,那后果...如今想想都有些后怕。
反观风弈靖,倒是淡定许多,静静的等着清歌开口。
清歌清了清嗓子,也不害臊,自信满满道:“但是我天赋异禀一看便会。”
别的暂且不论,武功和化学她确实可以算是天赋异禀。
风弈靖抿嘴。
她的说辞是越发敷衍了。
步云提问:“王妃是第一次做这个手术?”
“自然。”清歌理所当然自信满满道,开始侃侃而谈:“昨夜情况危急,你也听到了,府中医师全部不在,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吧,于是我就想起我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的缝合术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啦。”
她处之泰然,殊不知这番话却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他们都在心里摸摸擦了几把汗。
第一次做这样复杂艰难并且闻所未闻的手术,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事后还一副求表扬的语气,也是够心大。
清歌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是怎样的想法,定然回怼过去。她发誓她绝对没这层意思,之事想表明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想出这样的点子是真心实意想救怀王的。
说话这句话,她微顿,想到了什么,瞄了眼秦翊,恶趣性起来了,对着风弈靖控诉道:“而且,殿下,是他逼我的。”还拿着剑....
当然,最后一句清歌没有说出来。
昨夜之仇,趁着对风弈靖好歹有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呢。
说完,她还露出了想哭的表情,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样子,颇有小孩子打架向家长告状的姿态。
秦翊听了,一时慌张无比,看了看王妃,又看了看殿下,张了张嘴,却是有口难言。
怎么突然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不过昨夜之事,确实是他有错。
风弈靖眸中波光流转,望了眼举措难安的秦翊,看着傅清歌,冰冷的目光让人猜不透。
“是吗?”
“嗯嗯。”清歌很认真的点头,还眨了眨无辜的双眼。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如泉水般晶莹剔透,倒是让人很容易相信。
风弈靖道:“本王知道了,定会好好说他。”
“殿下向来明事理,我自然不会担心。”清歌浅笑嫣然。
见他们说完话,穆大夫才插嘴提问:“王妃娘娘,我有一事不明,这针...缝合线,就一直这样留在殿下的背上吗?”
“当然不是。”清歌从容不迫道,“缝合线只作固定缝合之用,不能长期留于体内,加以灵药辅助,快则三日慢则七天,即可拆线。至于用什么药,这个就要看穆大夫你的诊断了,或许我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昨夜她是全凭经验和对化学药物的灵敏嗅觉才得帮怀王对症下药,但她终究不是医医生,还得让骆大夫看看她有没有用错药了。
不过她觉得自己昨晚也是神勇无比,第一次拿针缝肉也能缝得这么好,不过就是曾经看过一次医生的做法便大致明了了,简直天赋异人啊!
骆大夫看着怀王询问:“殿下,可否让王妃教我这项医术?”
“教不教在于她,你无需问本王。”风弈靖道。
闻言,骆大夫转身看向清歌,尊敬道。“不知王妃可否教我这项医术?”
清歌愕然,瞟了眼风弈靖,旋即道:“呃...其实我也只是略懂,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至于教就算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骆飨在此先谢过王妃,谢过殿下。”骆大夫高兴道。
清歌笑了笑,见事情明了,他们也好像也没啥地方需要她在这里,故道:“殿下,那个...既然穆大夫都帮你诊断完了,昨夜之事疑惑重重,想必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也不适合留在紫堇轩,要不就让秦翊带你回清风阁?”
风弈靖平静地凝望着她,双眸深邃如海,默了好半响才回:“也好。”
秦翊立马意会,扶着风弈靖下了床,不知从哪拿出一套干净的华服,帮风弈靖穿上后几人便往屋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风弈靖却突然转过身,话语平静依旧。
“你也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