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琼琼潋滟清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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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禅心侍青衣4

刚进怀王府的那段时间,风弈靖没来看过她,也没限制过她在府中的自由,所以清歌经常在府中溜达,逛过几遍后还自己画了张简易版的地图,时不时观摩演练,就是为了方便偷溜出去。但上次被当场抓包后这张地图就被她塞到床底下了。

她清楚内院的莲塘在哪里,故而出了清风阁很快便找到了风弈靖所说的那个叫青庐的院子。

一进青庐就看到一个扫地的仆人,跟他说了自己找骆大夫,他就领着自己进去了。

青庐不算大,只有几间屋子,怀王府的药房也是建在此处。不过转了个弯就到了后院,药房的房门打开着,清歌能看见骆大夫在几个炉前忙碌,似在熬药。

还未走进药房便有一股浓郁的药香迎面扑来,闻之气息苦不堪言,清歌不适地捂住口鼻。

此时骆大夫正低着头,很专注,并未看见他进来,听到仆人的叫喊,抬眸见到她突来造访,惊得立马过来行礼。

她虽时常在府中走动,但认识她不是巡逻的侍卫就是后院里干粗活的丫鬟,青庐在内院后侧,清歌很少来这边,故而青庐里的药仆们都不认识她。

听到骆大夫这样叫,屋内的其他几人这才知道她是怀王妃,纷纷慌张行礼。

清歌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骆大夫面前。

“骆大夫,我...”清歌用眼睛扫了扫他身后的药仆,欲言又止。

骆大夫是怀王府唯一的大夫,经常帮怀王处理一些隐秘的受伤之事,自然清楚清歌的意思。见状便跟身后的药仆说:“你们先出去。”

等仆人出去后,清歌关上门,才转身跟骆大夫说明了来意。

骆大夫听闻,再次被刷新三观:“这陀僧膏当真如此神奇?”

“我也只是在那本书上看到过。”谎撒过一次后,清歌是越发驾轻就熟了,她道:“骆大夫,我记得主要药材和用量,你可能将陀僧膏配出来?”

听清歌之言,骆飨再次惋惜那本医书的丢失。

“王妃但说无妨,我自当尽力。”

清歌本想将药材和药材的用量写在一张纸上,但她想起古代字大多不同,古代人不会看简体字,就算写了骆大夫也看不懂,而她对繁体字又不太熟,所以便只能说给骆大夫听。她说,骆大夫去抓药。

药抓得七七八八后,为了慎重起见,骆大夫便钻研了一下配方。

这不钻研还好,一钻研就把他给震撼到了。

这配方的用药、用量和药物之间的互补能使其药性其发挥最大的功效,确实有助于生肌长肉,他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配方。

若是此药研制出来,定能造福军中将士。

“此药配方实在妙哉!”

在感慨和激动的同时骆大夫和清歌开始了制陀僧药膏的过程。

清歌对用药不熟悉,只能帮骆大夫打打下手,偶尔看到他在一旁琢磨,会提些意见。骆大夫似乎觉得她对用药方面挺熟悉,倒是挺信任她,时不时会跟她讨论一二。

不过清歌所知不多,提的意见也细枝末节。

期间他们在钻研煎药先后顺序时门外闪过了一道黑影,她望了一眼,以为是仆人刚好经过,便不予理会。

制药过程与做化学实验的步骤大同小异,清歌化学实验做得多,帮忙倒弄药罐时还算上手。

折腾了五六个时辰,他们经历了几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在酉时末把陀僧膏的成品制了出来。

陀僧膏制出来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清风阁给怀王涂上。

骆大夫涂完药检查了一遍伤口并提醒怀王不能乱走动,之后没待多久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风奕靖本来就有让清歌留在清风阁过夜的打算,而且这药膏毕竟刚研制出来,大家都没有试过效果,所以需要有人在房中看守,这个人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清歌身上。

两人无言而对。

戌时已过,房中有长榻临床而设,清歌便道:“我在那歇息便可。”

夜深,月色正好,晚风拂过窗帘,发出呼呼的声响。

清歌睡在临窗的床榻上,侧着身子,双手枕于头上,目中空洞,丝丝清凉划过脸颊,她却浑然未觉。

明明今天累了一整天,却还是睡不着。

不是自己的院子,空荡又陌生的房间,总让她没有安全感。再加上这些天夜夜梦魇,故而烛光熄灭许久,她仍旧没有困意。

以这样的姿势躺了不知有多久,直到双手感觉麻痹,她才翻身对着房中的屋檐。

“还没睡吗?”风奕靖听到床榻那边有动静,低声询问。

“殿下不也是。”清歌回。

“怕做噩梦?”

“不是,我睡不着。”睡着就会想起几天前杀人的画面。也就昨夜惊魂一幕后睡了会儿。

房中安静了一会儿,只听见夏夜的风吹起院中叶枝的声音。

“你不好奇吗?”他低沉温厚的声音响起,像窗外朦胧的月色,透着几分氤氲的色彩

“什么?”清歌不明所以地问道。

“昨夜之事。”风奕靖目光望着屋檐。

他以为她会问他发生了什么,会询问他为何穿着夜行衣受箭伤出现在西院,或者会仗着救了他提出什么要求……可她都没有,仿佛全部都不在意,甚至未去深究探寻。若她是别府的细作,不该如此。

清歌蓦然一笑:“殿下应该不会想让我知道太多事情。”反正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何苦自讨没趣。

“你怎知本王不想?”

“那我问了殿下就会说吗?”清歌不在意道。她笃定怀王不会把这些关乎重要机密的事情告诉一个他怀疑的人。

风奕靖侧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她,清浅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她的侧脸上,清冷又美艳。

他问:“你想听?”

“呃...不想。”清歌犹豫半响,答。

“为何?”风奕靖不解。

清歌浅笑,坦然道:“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会活不长的。”

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当她以为不会得到他的回答时,他的声音像窗外扬起的清风舒而缓慢地在她耳畔浅浅轻吟。

“但…我会,若你问。”很认真的语气,深沉的双眸带着柔感正看着她,与先前怀疑、防备的态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