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琼琼潋滟清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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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落京城夏未凉5

总之她在面对原主过去认识的人都会给自己的外表加一层伪装,比平日的表情相对要安静些,尽量保持沉默,说多错多。

所以听到项鋆澜的话她也只是笑笑未语。

清歌望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对风奕靖道:“殿下,那我先回紫堇轩了。”

“嗯。”他与她目光交汇,神色淡淡,声音却有几分柔和。

眸光随着清歌背影的消失收了回来,唇角那抹淡得清冷的弧度也变得平直。

只是转眼他便看见一双眼睛闪着精明且意味深长的光芒,仿佛有一种捕抓到秘密的兴奋,眼角唇边皆含着笑意。

风奕靖看向他,“你笑什么?”

“看来你对我这个表妹很是上心呐。”项鋆澜打趣道,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其实在见到自己好兄弟望着表妹那瞬间柔和的神色,他的心中已是了然。

风奕靖看了他两眼,没有回话,而是转身往前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宁妹的贴身侍女是叫静姝吧。”项鋆澜与他并肩行着,“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风奕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可他却问宁妹是不是去了骆大夫那里,显然是关心宁妹的身体状况;他问宁妹拿着饭菜是不是去给侍女的,像是在询问家常一般,或许连他都没有感觉他自己的习以为常;当看到宁妹懵懂的眼神,风奕靖不用她多问就主动解释自己是她表哥的身份;还有宁妹走的时候他追寻的目光……

种种迹象都表明风奕靖的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成为了当局者。

风奕靖斜了项鋆澜一眼看着前方不作答。

项鋆澜心中默默叹气:唉,这家伙,总喜欢把想法藏于心底深处,还真以为他看不出他的心思了。

清风阁内,两人坐于茶几旁,热水烧开,风奕靖为项鋆澜斟上了一杯茶。

“你对傅宁了解多少?”风奕靖缓缓问道,手里拿着茶轻抿。

“不算多。”项鋆澜道。

“这次看到她后有何感觉?”

项鋆澜实话实说:“隐约觉得现在的她和从前的她有些许不一样。”言谈举止气质给人的感觉都非常不同。

他与清歌没见过几面,不算熟,更谈不上了解与亲近,只是对清歌原先的性子也是知道的。

“当时与她接触,我也觉得她与我所收集的资料大相径庭。”

“此话怎讲?”

“传闻傅宁是个性子温婉、知书达礼的闺阁女子。”

“确实。”

“可我所认识的傅宁却聪慧机敏、恣意洒脱,怎么也不似传闻那般规矩。”而且她最会扮猪吃老虎,其实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佯装什么都不知。

关于清歌的传闻项鋆澜也知晓一二,“若真是如此,也许是两个月前的那场失忆导致了她的变化。”

“或许吧。”风奕靖想起了什么,嘴角有了一抹笑意,接着道:“她不仅与传闻不同,还时常做了一些胆大妄为的事情。你可知她刚来王府那会儿,竟甩开步云跑出府去玩了。”

项鋆澜不由来了兴致:“还有这等事儿?倒是令人十分惊奇。在我的印象当中宁妹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突然想到某事,他又问:“你派步云监视她了?”

“嗯。”

“步云武功不错,做了暗卫这么多年隐藏气息的本领也是极高,宁妹一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甩开步云?”

风奕靖跟项鋆澜阐述了一下清歌出府那晚的事,“她虽无内力身手却是不错的。”

“宁妹从小身子弱,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她会武功,这会不会与她失忆后有关?或者是那个疾风侠?”项鋆澜提出疑惑。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傅宁会武功招式的理由,所以他才会怀疑这与她失忆后遇到人和事有关联。

风奕靖显然也有过这样的考量,低着头沉吟片刻。

“你说宁妹会不会不是失忆?”项鋆澜突然道。他的脑子蹦出了一个很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个与傅宁性格相反的人会不会不是傅宁?但很快他就否决掉自己的这个想法了。如果这个人不是傅宁,傅家不会没人发现,而且当时傅宁昏迷了好几天,可能是那几日脑子便出了问题。

“我亦问过她这个问题。”风奕靖徐徐道。

“噢!”项鋆澜挑眉,“她是如何回答的。”

风奕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动作不急不缓,目光有些悠远,想起那日夕阳下的那抹黄色声音,唇边浮起一丝很浅淡的笑容,嗓音低沉:“她说‘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项鋆澜一怔,嘴里轻轻重复了一篇这句话,瞬间理解过来,眸光颇为赞赏:“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这是在告诉我们与其纠结事情的真假,不如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

她一句话便点通了他们所有的困惑。无论其失忆与否,他们都不该纠结于此的。

这么一看,他们抓着此事纠结不放,反而狭隘了,还不如一个姑娘家看得通透。

“你可知她前日竟向我坦白她细作的身份。”像是想起了什么,风弈靖眼梢微微弯起,脸上柔和之态更甚。

“她向你坦白?”风弈靖怀疑清歌的事情他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听风弈靖这么一说,难免诧异。

“她进了一趟宫,许是被皇后威胁了。”

“那她为何承认?”

“她说她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自辩即使为皇后与齐王奸细,亦与现在的她无关。真不知道她葫芦买的什么药。”

她不知,前夜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也是震惊的。

怀疑的念头顿时蹦出。可旋即看见在月光倾泄下,她真挚虔诚清澈的双眸,那一瞬间,他就信了她的话。

尽管处处可疑,尽管这可能她精心设计的陷阱,他还是信了。

也许是心中太过自信,自信即便是她的计谋,他也能轻易化解,而且他很好奇,这个说话真假参半对他假意奉承且屡屡装傻充愣的女子,能玩出什么把戏。

想到这,他低头笑了。

项鋆澜看到自己挚友的样子,眼明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