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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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教头的手腕(六)

“家兄被围了,这可怎么办呢?”

吃瓜群众太多,把程怀亮围了个里三圈加外三圈,王邵他们想进不能进,程怀亮想出也不能出,见此情形,一旁的程蕊就着急了,本是白皙的小手捏得全无血色,看得王邵都替她得小手心疼三秒。

“既然难得一见的宝贝,可以理解,等人们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会散去。”王邵只能出言安慰。

“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若等到寿宴开启众人还未散去,岂不糟糕。”程蕊吊着眼睑一筹莫展。

王邵四下一望,立即有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呵呵,既然太过招摇,不若让程大哥低调行事,程姑娘莫急,我去去就来。”

说完,王邵就带着一脸神秘朝一旁的布庄行去,程蕊自然好奇,虽慢了一拍,也跟了进去。

她刚进门,就见王邵点着一块大红布向掌柜的说道:“掌柜,我要这匹。”

店家可极少遇到这么爽快的顾客,又见王邵身后跟着位姑娘,心领神会地堆着笑容就过来了,指着那匹红布吹嘘:“哎呀呀,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只要用本店这匹布做出的嫁衣那绝对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艳压群芳……”

王邵无意瞥了身侧的程蕊一眼,见其两腮飞红,一脸局促,就赶紧打断道:“得得得,少胡说八道,我可没心情听,赶紧找钱吧!”

“好咧!客官稍待。”只见一锭银子散发着诱惑的闪亮朝自己这头抛来,掌柜娴熟又麻利地收到了怀中,立即嘴巴,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等会儿,裁缝师傅可在?”

“在呢,您这是要在本店制衣啊?”掌柜高兴,毕竟布庄也兼制衣,能两头进账岂不美哉。

“制什么衣呀,就一剪子的事儿,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王邵眼尖,早就看到了布匹堆里埋着的剪刀,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抄剪子朝那块大红布正中“嘶啦”一声这么干脆利落地下手了。

这操作看的掌柜一阵目瞪口呆,喃喃道:“哎呀,多好的料子就这么给,给剪废了?客官您这是……”

“嗯,应该有用,我这招叫‘一剪梅’,您没见识过吧。”王邵看着自己的手艺还挺满意,不住端详,连连点头,甚至还有心情跟掌柜的开玩笑。

“没,没见识过。”掌柜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王邵笑道:“这不就见识了嘛,看什么,找钱呢?”

“哦哦哦,这是找钱,给!”

收了钱的王邵随即就挥手示意程蕊跟上,当然也没忘搬走那匹被自己糟践过的大红布,至于布庄掌柜,还在纠结是“一剪梅”还是“一剪没”的问题。

出得店门,程蕊睁着大眼睛就波不急待地问道:“王大哥,你买红布作甚?”

“给那凶兽披上不就少人注目了吗?”

有些道理,不过你确定披着红布的坐骑不会吸引路人的目光?

王邵似乎知道程蕊的心思,后又补了一句:“事急从权,只能取其轻,虽是依旧引人瞩目,可好歹能应付过去。”

程蕊眼睛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至于王邵那一剪子,程蕊此刻隐约明白了,大概是给缰绳留着的。

……

“啥!贤弟你当真没有看错?”

“呃,或许,大概,应该,就是它!”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躲到了西市街门之下,这里可是有门卫把守,门监看在程怀亮或者是他爹的面子上,怎么着也会带人出来维持一下秩序,这才给王邵三人腾出块清净的地方。

待吃瓜群众作鸟兽散,王邵这才看到了程家兄妹口中的“上古凶兽”,不看还好,一看,直呼不得了啊。

王邵总觉得自己借出去的钱是没法回来了,这头畜生哪儿是什么“驳”呀,它就是头“神兽——草泥马”呀,学名羊驼,产自南美洲,栖息于利智以及秘鲁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朝人家吐口水。

就这头萌萌哒,头上还沾着一只不大不小的犀牛角,乍看之下还真像这么回事儿,但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它是假滴啦。可依旧扛不住唐人的封建迷信,或许,这不能怪他们,应该理解成这个时代获取信息的不易与信息传递手段的滞后。

王邵知道归知道,但又不好明说,只道出了学名,至于其它的引申义一概不提,反正从某种角度来看,它也是一种“凶兽”来着。

程怀亮挺泄气的,听王邵说的有板有眼就对眼前这头毛茸茸的萌物起了杀心,想想,一万贯就买了头只会卖萌的小畜生,任谁也忍不下去,最气可的是连那兜售之人也早已逃之夭夭,无迹可寻。

“既然它真是一头羊,那就将其烤了下酒,反正钱也花了,总不能让俺吃亏吧。”思来想去,程怀亮黑着脸憋出了一句。

“程大哥且慢,这畜生拿来烤了实在可惜,要不这么着,先养着,待我派人寻到卖主,再好好跟其算算账,届时有了它,也好理论不是?”

王邵其实更关心它是如何流入长安的,虽说如今的大唐是万国来朝,但南美洲可还是新大陆,既然有人能将羊驼活着带来,那就表明有人已经成功跨越了太平洋,这对王邵来说也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一件大事情。

查,一定要查。王邵甚至会不惜发动手下所有的力量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因为这件事看似是一桩小小的骗局,但背后的意义,绝对是爆炸性的,可可豆、马铃薯、辣椒、玉米乃至甘蔗,无不是令人垂涎的好东西。

程蕊一个姑娘家见到萌物自是极为欢喜,又听王邵这么一说,就毫不犹豫点头接着劝:“王大哥所言甚是,若日后我们寻到贩主,府上又拿不出活物前去对质,万一,其矢口否认故意抵赖,又当如何?”

程怀亮沉吟片刻,默默点头,一脸晦气道:“哎,怪只怪俺太心急,若是等贤弟过来提前把把关,也不会轻易上当受骗了,如今只好如此安排了,只是这寿礼……啧,头疼啊,俺上哪去儿找另一件啊!”

程蕊一脸的爱莫能助,甚至还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信誓旦旦地告诉家兄有这么一件事儿,家兄也不会上当,更不会欠了王邵好大一笔债。

王邵岂能坐视不管,忽然伸手在腰间鼓捣了一阵,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柄堪称工艺级的手铳大大方方地交到了程怀亮的手里,笑道:“呵呵,大哥莫急,若是程老爷子的话,我想送这把手铳应该挺合适,只要大哥不嫌弃,尽管拿去应付。”

“这,这可太贵重了,俺怎可如此厚颜,像这等保命的神器,贤弟还是快快收回去吧,此事,莫要再提!”程怀亮可是很清楚王邵递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说实话,眼馋,但一想到这柄手铳成本可不低于万贯,立马就摇头拒绝了。

“大哥,收着便是,这柄手铳小弟早已弃之不用,与其膈应身子,还不如赠予兄长,也好成全兄长一片孝心,正所谓成人之美何乐不为?何况下一步,小弟就计划向陛下提议将火器列入禁军常备,也许不久之后,北大营人手皆将配有一把,大哥此时手下也仅是提前拥有罢了,无需多虑。”

王邵倒是没说谎,他已经有了一把设计更加精巧的左轮手枪,也不用着心疼这个。

而将火器列装禁军也非是王邵信口开河的场面话,只不过考虑到成本与产量的平衡,列装全军的火器装备断然不会像他这柄那般讲究,这点儿,王邵自是没开口点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怀亮那是无比激动近乎感激涕零,暗道这兄弟交的值。

绝不是一两万贯的事情,程家开的酒楼日进斗金不提,光是程家与崔家的密切关系,会缺钱吗?答案只能是呵呵!

程怀亮抬起熊掌结结实实一把按在王邵肩头,无比认真道:“啥也不说了,从今以后,你便是俺程怀亮的亲兄弟,妹子,还不叫人!”

程蕊微微一怔,红着脸上前悄声道:“王大哥,家兄有时爱感情用事,不顺着就要犯倔,大哥切莫见怪啊。”

“呵呵,不怪,不怪。”

“哥!”程蕊瞥了程怀亮一眼,无奈的朝王邵脆声喊了一嘴。

乐见其成的程怀亮在旁傻笑,王邵则是苦笑着朝程蕊投去理解的眼神。这哪是犯倔,明明就是犯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