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瀚抱回自己的儿子,赶忙离开慕容府乘马车掉头往苏府走。苏鸳被慕容黎这些日子养的不错,白白胖胖的,特别乖巧,襁褓也换了南宿顶好的木犀帛的料子。苏瀚堪堪把孩子周身检查一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俗话说,么子是老父亲的心头肉。苏瀚一把年纪,长子苏鸬早年夭折,二子苏鹗左腿颇有残疾,不能继承家中爵位。原本过继了个侄子苏严,却被仲堃仪那个小人给害死了。索性上天眷顾苏家,又赐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他给孩子起名叫苏鸢,指着这个孩子像鸢鸟一样有冲天之志,可以一振苏家门楣。可是这个该死的慕容黎硬是要给孩子改成苏鸳。戏水鸳鸯,池中玩物,摆明了是埋汰整个苏门。可是如今他叛国外逃到南宿,寄人篱下,哪里得罪得起说一不二的慕容黎呢。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
苏瀚给孩子裹好,发现从小被子里掉出来一个小小的拨浪鼓。苏瀚捡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看。这拨浪鼓做得十分精致,紫檀木镶了细细的金边,手柄上缀了一个小指大的绿宝石。两个小鼓槌儿是镂空的软金制成,里面机巧的放了两粒小小的药丸。细嗅,可依稀辨得是冷葵壶的香气。这味道极淡,但是安神养息功效倒是很显著。苏鸳小家伙老老实实的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哭不闹十分安逸。鼓面上画了一对鸳鸯在戏水,背面题了一句“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鸳鸯,鸳鸯,又是鸳鸯。”苏瀚越看越来气“慕容小儿,我苏门怎容你这般欺侮”一扬手,把小鼓从窗外扔了出去。
“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老爷息怒,这可使不得啊。”马夫赶忙跳下车捡起小鼓,用袖子掸掸土,小心翼翼地擦干净递归苏瀚。
“混账,老夫的话听不明白吗,给我扔掉。”
“老爷……”马夫捧着小鼓站着,俨然不听从苏瀚的号令。
“放肆”苏瀚气极,一把抢过马夫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抽了马夫一鞭子。
那一下落的极重,霎时打的马夫右臂皮开肉绽。
“嘶”马夫吸了一口气,身子晃了几晃,但丝毫没有打算继续驾车的打算。
“你……”苏瀚气得头疼。现在不仅是府邸门口有慕容的细作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他的心腹家人,他的府内也渗透进了慕容黎的耳目。他被慕容吃的死死地,再想脱身已经势比登天。
“苏大人不必为难”一个声音自天而降,稳稳地落在苏瀚眼前。
苏瀚打量着来人,怒焰登时被浇灭了一半。
只见此人褐衣粗履,身上背着一个竹箧。身高约略七尺,有一绺细细的胡子,三十上下的年纪。肤色发暗,鼻梁塌陷,一双睡凤眼眯成了一条缝,正上下考量着苏瀚。
此人相貌,着实不敢用端正来恭维。苏瀚在心里掂了个底“敢问阁下是哪一位?”
“哦”此人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在下天枢终远人阮秋是也。”
“天枢人?”苏瀚捻了捻须髯“老夫也曾是天枢人,不过‘终远’之地名却从未听说过。”
“慎终追远,苏大人应该听说过吧。”
“你是来做什么的?”苏瀚的神经马上紧绷了起来。“老夫与你无冤无仇。”
“大人与阮某确实无冤无仇,可是”阮秋笑了“大人欠天枢百姓一个交代。”
“阮某……是来找大人报当年弑君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