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侍者领着一位青年公子进得门来。
使者正在这踱着步子,一见到这位公子,不由得狠皱了皱眉头。只见此人衣着淡蓝色浮锦,上束嵌玉紫金冠,腰封金丝秋香立莽绦,下坠羊脂盘龙白玉佩,满身珠光宝气,周身萦绕着一股沉沉的香风。面相秀美至极,皮肤白皙剔透,一双凤眼细长有神,眼眸明亮清澈,如同粼粼波光中浮出的一弯新月。口似丹朱,嘴角沉沉的向下坠着,似笑非笑的模样,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感。左手纤细修长,柔若无骨,此刻正反转把玩着一把折扇,食指轻轻叩着扇骨,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想必阁下就是李怡李大人吧”
李怡正纳闷着这绝世的美貌,猛然听见这轻浮的问候,一股怒火憋着冲上了心头。
要知道直呼别人名讳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尤其是当面称呼,料是君上共主对臣下,一般也都称其表字或者官职。
李怡努力压了压火气,拱手道:“正是怡,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哦?”这公子蔑笑了一声“大人方才心念了半天偃,偃若不来,只怕是被吵得坐卧不宁。”
令狐偃!李怡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这想象与现实差距也太大了!他一直认为这个传说中的神秘术士,应该是头戴方巾,身着布衣,须发皆白,满口神神叨叨,高深莫测的算诀,仙风道骨,不惹世事尘埃。
“怎么?偃不像术士?”
废话,当然不像。李怡现在都很怀疑蹇文如此执着的要把令狐偃绑来到底是想让他做国相还是做夫人。
看着李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令狐偃皱了皱眉头,“偃此番来,是助慕容夔避过天灾的。”
好狂的口气。李怡心里有一丝不屑,当着臣子的面直言其君名讳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要让自家暴脾气的君上听见了,那不得当场气闭过气去。别看你长得漂亮,车裂你都算祖上积德了。
“怡听闻先生一直隐居南冥不肯入仕,现在为何却同意助我瑶光呢?”
“因为蹇文给你的那两个人是草包。而且慕容夔自己做的孽,犯不着要瑶光百姓替他去死。”
李怡心里暗自一惊,“那先生是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了?”
令狐偃瞥了李怡一眼,自己溜溜哒哒走到桌子跟前,看见桌上剩了半盏香茶,端起来掂在手里。
“大人这茶够香啊”
“哎呀……你看怡……”李怡一拍脑袋,赶忙招呼“来人来人,给先生看茶……”
“不必了”令狐偃一打扇子,轻轻在茶盏上敲了三下“大人这茶怨念太重,偃可受不起。”言罢,抬手打翻了茶盏。
只看原本淡青色的茶水此刻却变成了一滩血水,缓缓在地上洒开形状。
李怡吓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怡……有眼不识泰山……先生……真乃神人也。”
“李大人这是做什么”令狐偃话虽如此,却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椅子上,压根儿没有搀扶谦让的意思。
“中州七星大乱,瑶光此番,恐怕是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