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金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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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安抚老爷子

众人不禁大跌眼镜,原本升腾到极点的气势骤然一滞,竟是齐齐冷场,无人发话。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一个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下手为强,金芝第一个站起来,理直气壮的喝道:“爷爷!你怎地这么闯了进来!还将我的门撞坏了,你难道要叫孙女今晚喝西北风吗?”

当先发问,说的居然是完全不着边际的损坏房门。以金家的人手,区区一扇门,有意维修的话,只需要一会儿便能恢复如初,何至于一提?然而金芝就是劈头盖脸说了出来,先声夺人,占住道理不放。

老爷子微微一滞,旋即恼怒起来:“你个死丫头!老夫着急你匆匆赶来,你却在这里无理取闹什么!那小丫头片子是谁!是谁派你来的!当真欺我金家无人!老夫非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剁碎了喂狗!”

老爷子暴跳如雷,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见金芝挡在了金叶前面,没有机会冲过来揪出金叶暴打。

略有些奇怪,金芝不禁瞧着老爷子的神色,只觉老爷子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十分暴怒,这与她估计甚远。她原本预料老爷子会为家族面子而生气,但多半是装装样子的,只需要斡旋一番,消消他的心气,再转移话题,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现在再看,怎么觉得老爷子是动了震怒呢?呃,不就是一个里外不中用的废孙女吗?您有必要这么生气?

“爷爷,别气别气。我刚刚问过她了,其实真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她不过是个小要饭的,岂敢刺杀我?事有误会,你听我慢慢解释来。”

金叶见小姐都站着,她实在坐不住,便也站了起来,可她稍微一动,除了金芝以外所有人都盯住了她,看样子只要她再敢妄动,定当瞬间被击毙。金叶纵然不怕,但不愿连累小姐,当下不敢再乱动,一声不发的跪在地上,垂着头。

老爷子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着,庞大的压力临身,金叶浑身大汗,脸色越发苍白,险些被老爷子的气势压得虚脱,唯有靠一股坚韧顽强的意志硬生生挺了下来,极为辛苦。

良久之后,金老爷子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压着火气:“你解释看看。”

显然,这时候金芝要是没办法给出一个能说服老爷子的解释,老爷子还是不放人,金叶定当死路一条。如果照实说,被金老爷子知道了这丫头确实要杀自己孙女,恐怕再充分也理由也救不了她。金芝原本觉得可以九真一假的说,但看老爷子如此盛怒,估计一旦透露出半分事实,金叶不死也去半条命。

没奈何,只好来个弥天大谎了,只要今日争取到了金叶,就算明日老爷子查出了真相再要杀人,也得过问金芝同意不同意了。

“爷爷,你看她这么一个瘦骨嶙峋的丫头,不说我那几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单是我一只拳头,就能揍扁她。我刚刚询问了由来才知,这丫头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自杀的。嗯,就是寻死。她爹数年前被征兵入伍,至今未归。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一个月前她娘才得知丈夫的死讯,郁郁而终,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不得不乞讨街头。”

她七情上脸,编造了一个动人的故事,言语抑扬顿挫,无限婉转,甚至还破天荒的搬出了一句唐诗来渲染气氛,只因她知道,像老爷子这样的铁血战将,儿女情长或者难以打动,但若是给金叶按上一个烈士后人的名头,老爷子纵然气愤,肯定也不会当场下杀手了。

没有人比老爷子更清楚那些马革裹尸的兄弟,他们于老爷子而言都是手足兄弟,而他们的后人家眷,却大多面临着凄惨的命运,金家能照拂的,毕竟有限。

果真,听了金芝的话之后,虽然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但老爷子的怒气明显消减。

有戏!

见这招奏效,金芝继续往下编:“家破人亡,她一个小女孩受尽欺凌。绝望之下,她生出寻死之志,众所周知……咳咳,想要死得快,最好的办法就是惹到我头上,那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她就来找我寻死了,其实真的是一场误会,不是所谓的刺客,哥哥和侍卫们太大惊小怪了。”

她说到一半,圆谎不继,摸着鼻子,只好再给自己扣一个屎盆子,反正自己这臭名声已经臭得不能再臭了,多一点少一点倒也无妨。

没想到她此言一出,居然有几个侍卫暗暗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这又让金大小姐不禁大翻白眼。

瞧老爷子的目光再度落在金叶身上,金芝抢先开口喝问道:“丫头,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这番谎话全然是她临时起意编造的,事前未经打磨,也没有和金叶通气,唯恐金叶说漏嘴丢了小命,赶忙抢先喝问,敲定事实,也给金叶一个提醒。

“是的……小人不敢有任何谎言……”金叶演技丝毫不差,装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却以金芝所言为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老爷子目光炯炯,显然看出了这里面有蹊跷,最大的蹊跷莫过于自己刁蛮孙女怎么莫名其妙同情一个小叫花,而且以孙女眼高于顶的个性,怎会如此为外人说好话?

“丫头,抬起头来。你爹叫什么名字。”老爷子对着金叶喝问道,以他在军中多年的威望,一般人定然无法直视他的眼神说假话。纵然真的言不由衷,也能被他一眼识破。

金叶硬着头皮抬起头,与老爷子四目相接的一瞬间,只觉心头如遭重击,恍惚一颤,险些萎靡在地上,然而她与生俱来的坚毅性格却在这一刻为她守住了一丝清明,她只记得自己要效忠小姐,不能让小姐失望!

抿着嘴唇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我爹……叫二狗子……”

众人神情没有变化,这样低俗的名字反而更像是征订入伍的新兵名字,毕竟穷苦人家哪里起得出什么好名字。殊不知,这一句答问,已经让众人心中对金芝刚刚的说辞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