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与《山海经》有关系吗?
三星堆文化所代表的先秦古蜀文明,那炫丽辉煌的青铜器与礼乐发展水平,无疑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增添了迷雾。到底这是一个怎样的古老文明?这个文明古国与《山海经》又有何关系呢?
先看看《海内经》的记载吧:「黄帝妻嫘祖,生吕意……取淖子,曰阿女。」郝懿行疏:「浊、蜀古字通,又通淖,是淖子即蜀山氏子也。」这说明,远古蜀国不但与黄帝部落通婚,而且已进入了《山海经》的记载。在成都十二桥遗址中,除出土各类兽骨外,还出土不少用于占卜的大龟甲。成都平原不产大陆龟,据《山海经·中次九经》载:「又东北三百里曰岷山,江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良龟。」原来大龟乃岷山所出,揭示了古蜀国龟甲来源,更说明了《山海经》对当时古代蜀国的了解应十分详尽,其中必有关于解开三星堆之迷的文字。
《山海经·海内经》中关于黄帝、昌意、蜀山氏、韩流等上古西蜀的世系记载,环环相接,颇成体系。到《大荒西经》则说:「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
为什么说「风道北来」呢?这正是印证了古蜀「鱼妇」氏族与北方中原古国的紧密联系。鱼妇氏族最后取代了西蜀的柏灌氏王朝,建立起「鱼凫王朝」的辉煌青铜文明。鱼妇之族系从颛顼之族中分化而出,乃是黄帝的后裔。《淮南子·地形》:「后稷垄在建木西,其人死复苏,其半鱼在其间。」这条材料,其事、地均与《海内南经》所载人面重身的「氏人国」如出一辙。三星堆出土金杖图案上的人、鱼、鸟刻纹,也表现出「颛顼死即复苏」的鱼妇氏族信仰。
此外,三星堆陶盉与二里头陶盉这种夏文化的礼器一样,往往在形态上仿造鸡的头部与眼睛。《礼记·明堂》:「夏后氏以鸡彝。」这也正说明了三星堆文化与北方中原夏文化的传承与联系。夏属于黄帝后裔,「死即复苏」的颛顼也是黄帝后裔,从考古学上也能印证《山海经》中透露出三星堆文化的源头推测。而三星堆中出土的巨大青铜神树,则正是《山海经·海内南经》中的「建木」。
三星堆位于成都平原中部,出土神树在形态上与经文建木「其叶如罗,其实如栾」相合,且「呼而不响」、「日中无影」、「天下之中」的描述也符合。三星堆古国在此「建木」神树之南及以西,因此《海内南经》又云:「氏人国在建木西,其为人,人面鱼身,无足。」《大荒经》:「有互人之国,人面鱼身。」可见又有印证于经文中「鱼妇」王朝的记载。
那么,为何《山海经》中只记载到鱼妇王朝的三星堆古蜀国,而后就不记载了呢?这还得从三星堆考古中找答案。
三星堆两个祭祀坑中,一次性地埋入了所有国家级的宗庙礼乐重器,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困难的话,这在古代是难以想象的。考古人员发现这些巨大贵重的青铜器,在埋藏前都有被人为毁坏和焚烧的遗迹。由此可见,当时必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政治剧变。
古人称亡国为「失鼎」,立国为「定鼎」,三星堆古鱼妇国人既然「失鼎」,当然是亡国之灾的来临。《蜀王本纪》:「(鱼妇)王猎于湔山,便仙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古代「猎」与战争为同一件事,又视死亡为仙化,故可见鱼妇末代君民应是战败而死。
原来,当时南方濮人部落之一的杜宇王国(以杜鹃鸟为图腾),攻陷了三星堆古蜀王国。鱼凫王朝国王战死,城破之前,祭司们把国之宝器焚埋。这个灭亡了黄帝族裔、继续统治西蜀的杜宇氏,正是后世诗作中「泣血」、「啼血」的杜宇鸟。这支部落既为南方「百濮」野蛮民族的一支,当然会受到中原华夏苗裔的歧视。《山海经》记载了从黄帝、嫘祖直到鱼妇的所有世系,而鱼妇既已灭亡,显然就不必再记载西蜀的新野蛮统治民族了。故三星堆以后的古蜀,不见载于《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