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在残酷的世界里骄傲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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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和那些所有不属于你的美好说再见(5)

可以理论,但不能带私人情绪对事情发表看法。任何偏向自己的话语都会是对对方的亏待。而无论在婚姻还是友谊里,平等是最基础的前提。

还记得在人群中一眼你就会觉得她会是你的朋友吗?你喜欢站在她旁边,和她有说不完的话。你们一致对外,讨厌对方讨厌的人,对彼此的朋友好。你曾见人跟人说,你有这么个好朋友多么让你欢呼雀跃。

对待你爱的男人也是,不要在恋爱初期百般讨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然后在日后风轻云淡的时候掀起没必要的波澜。

恋爱会有一定时间的磨合期,这段时间就是你们经受的第一道考验,要是不能忍一忍,凡事都大动干戈,那一定走不到最后。等失去的时候你会后悔,明明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你却痛失最爱的他。

别和别人赌气,也别自己当炸药,每天平和一点去对待旁人,让生活满是笑容。

今天的你不要忘了当时的心情,要珍惜身边人,避免不必要的纷争。让她一步又能怎么样呢,你对她的宽容,其实,她都知道。

朋友不会离开,即使走远

与友人别是件让人动容的事,可我不会伤心,他们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在陪着我,一直一直。所以,谢谢你们,让我不寂寞。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希望那样的时光永远不会变,永远不会散。

但如今劳燕分飞的朋友却只是在手机里的那个小头像。有很多人质疑现代人都忙着玩手机疏远了亲情友谊,其实也不全是这样。朋友在远方,只能靠这种“飞鸽传书”的方式交流。我曾一度为了此事伤感,远在日本的雨彤安慰我,朋友不会离开,即使远在千里。

上学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朋友的概念,无非就是下课十分钟的玩伴,上课聊八卦的同桌。觉得每个人都差不多,一群人参与一个游戏乐此不疲。有的时候中午饭都胡乱吃两口便约上三五个同学满操场飞奔。那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嬉笑的小孩子会让我们在面对冰冷的社会后有多么怀念。

然而当我们开始怀念,他们却已经不在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前方,为了梦想也为了生计,从上大学的那一刻大家就已经天南海北,再也不是随传随到的距离。有时候谁来北京我们一起发个照片去朋友圈,就会收到一圈人哭天抢地地求团聚的留言。

可这一个“聚”字遥遥无期。经常听到谁说想我,说他那里到北京不过五个小时的高铁,分分钟他就可以来看我。但忙碌的生活让我们无暇东顾,这个说法是他安慰我,也是掩耳盗铃地安慰自己。残酷的现实是,一旦分离,重聚就变得很难。

春节回家,同学会上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很多男同学举家搬迁至工作地不再回来,一些女同学嫁人后去先生家。这样递减的人数让留下来还在坚守阵营的我们特别失落,每每回忆起过去的事,总是先笑得前仰后合,最后抱头痛哭。

那些在我们青春里最无欲无求陪在我们身边的人,现在连路人都不是,有些人甚至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有人几杯下肚之后哽咽地说,再过几年连我们都不在了,他回来还有什么劲。想起上大学,每逢五一、十一的假期就往家跑,离放假还两个月的时候朋友们已经在张罗大家回去后怎么玩。而现在,如果不是爸妈在,回去已经没有了盼头。

刚毕业的时候爸妈劝我留下,一个人在北京单枪匹马不容易。但环顾四周,大家都已经远走他乡,所以即使我不走,熟悉的城市里也不过是我一个人守着回忆城。与其人去楼空地伤感还不如一起闯天下。

前些天,一个小学同学在北京飞,下班后奔去机场找他。我们就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说起另一个同学的身体状况。时至今日我们已经认识将近二十年,提到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家人,我们聊这个同学快要生孩子,那个同学博士快毕业了。一晃多年,大家变成我们分不清的样子,但无论他西装革履也好,珠光宝气也罢,在我们心里他还是当初那个不吱声默默交作业,擦黑板还要努力蹦跳才能够到的同学。临登机,他说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结婚告诉他,一定来。

如果我知道现在的我如此想念大家在一起的时光,那时我会更珍惜他们在身边。我要说更多的话,聊更多的心事。和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只是要是真的那样,分别后,我大概会更舍不得。

命运难测,谁也猜不到身边人哪一天会离开。朋友和爱人还不一样,恋人可以跟随,是统一体。但朋友却是群体,几十人里总有要远行的。慢慢地会退出视线,在每次的聚会里缺席,成为忆童年时的传说。然后在别人说到美国的时候,一脸骄傲地告诉他,我的一个好朋友在美国追梦。只是实际上甚至都已经不知道她现在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能连她喜欢男女都不确定。

感受过孤独的人会特别珍惜朋友,很难想象失意时没有朋友的鼓励,我会怎么熬过来。朋友们经常抱怨我每次生病都挨个通知她们,于是不管多远多晚,她们都会风风火火地赶来,看到卧床看电视的我,一面煮粥一面数落我的矫情。可我喜欢这样,唯有她们在,我觉得自己是有人在乎的。

我也时常问朋友们如果他们一个个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我怎么办。他们说,朋友是你打不散骂不走的贱骨头,就算再数落你,也会招手即到。当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新的朋友,你一通电话还是会飞奔而来。

距离也许能阻碍相聚,但从不会疏远情谊。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转学去别的城市,之后的十年我们聚多离少,我们认识的所有新朋友彼此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我们愿意一点点描述我们身边的人和事,哪怕是我家灯泡坏掉了她都随时掌握一手消息。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从未离去。我的每一个朋友都叫得出她的名字,我去她的城市玩不用问地图都能猜到她的家。这就是心在一起。

与友人别是件让人动容的事,可我不会伤心,他们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在陪着我,一直一直。

所以,谢谢你们,让我不寂寞。

怎样的挥别都是纪念

我最后悔的是,外公喜欢吃牛肉面,而我贪玩总是拒绝陪他吃。在他病床前,我说等他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面。但其实我知道不会再有可能了。

世界上最无法挽回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

父母是生意人,我小时候由外公外婆带大。外婆出身书香门第,即使年至花甲依然是资本家小姐的派头。虽然时代早已过去,但骨子里那份优雅是不会消退的。我始终都想不明白,这样温婉的人怎么会嫁给外公。

外婆不算特别漂亮,不过特别端庄,记忆中从来没发过脾气。她喜欢穿旗袍和唐装,满头白发的年纪依然散发着迷人的美。我小的时候,她经常弹钢琴给我唱歌,也会读一些小故事,或是帮我给洋娃娃缝制衣服。每每这个时候,外公都会凑过来一口山西腔地说“我老天,你们又在弄什么破玩意”,随即眯起眼摆弄摆弄我的小人书,要不然就在一旁很舒展地坐着。

在我心里,外婆怎么也不会和外公是一类人。那个时候我不懂事,仗着外公宠我,就肆无忌惮地开他的玩笑,说他一定是人口贩子,不然怎么会拐到外婆这么好的老婆。外公也不恼我,嘟囔句方言就走掉。

我问过外婆,是怎么和外公走到一起,外婆给我讲了个漫长的故事。

外婆十四岁逃到这里,家庭成分不好经常在单位受欺负。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勉强被一家工厂子弟幼儿园收作幼师,外公是那里的工人。外公家贫,经介绍娶了外婆。外婆说,你外公结婚这么多年,即使在最艰难的年月也从没抱怨过因为我的出身连累了他。如果不是他,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外公脾气不好,天生的大嗓门,说到激动时就提高音量。每当这时我都会表示抗议,而外婆却只是含笑点头,递过去一杯水或拍拍他的背。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下去,以为时光的尽头也无非就是他们相扶一生。

然而外公的早逝却打破宁静的生活。外公在最后的日子和外婆提过她以后的事,我就坐在旁边,身体虚弱的外公说什么却听不清楚。外婆却从他的唇齿间读懂了,外公说等他走了就去那边等她,她能不能不要找别人。临死前,外公嘱咐儿女的最后一件事是给外婆换个电视,她眼睛不好咱家小电视不好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剩下我和外婆相依为命。家里没有摆放外公的照片,只是半夜我会突然听到她在哽咽,但是天一亮,她又是一脸慈祥笑容的外婆。妈妈不许我提起外公,只是我也很难过。

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不大,只是我懂,死亡意味着我再踏进家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再见到外公。在我以后的人生里,那个说山西话的老头再也不会出现。我突然觉得,贫穷、疾病、争吵、分离都敌不过生死间的一别两宽。

当我们以为外婆是如此坚强地挺过来,有一天和我坐公交车的她突然疯狂地叫师傅停车。一辈子都温文尔雅的外婆从未那样不顾形象。她并不矫健的步伐尽己所能向前奔跑,在车流中缓缓停下来,我绕过去急急忙忙抓住她,刚想埋怨,却见她的眼泪唰地流下。她说:“孩子,我刚刚看到你外公站在这,我可能是想他了。”

很多年之后和外婆谈起外公,她终于可以平静地谈起这件事。她一如往昔淡淡地微笑,抚摸着我的手,说和外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

对活着的人,要珍惜。

所有人,不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我们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不要伤害,不要以为这个人和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我们可以有足够长的时间足够多的机会表达我们的感情。生死是最没有把握的日历,谁都算不准最后一页是哪天。等到那时,你回忆里保留下来的是什么,一次争吵?一个背叛?还是没有说出口的情话?抑或是未能实现的期许?

我们总是理解外人的苦衷,为所有犯错的人找借口原谅他们,但是对于身边人却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一丁点错也要挑出来大加批评。为什么不能和颜悦色一辈子,不管谁先走,都要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外婆说,外公走后的每一天都是对他的纪念,然后等她百年归老,我们又一并纪念她。我们除了回忆什么也做不了,比如珍惜。

每年的清明节都会陪外婆去十字路口给外公烧纸钱,我以为外婆不是个迷信的人,所以不理解她的这个举动。而外婆告诉我,她不信他能收到,但她觉得如果没的那个人是她,外公一定会这么做。

当一个人彻底离开我们的世界,他虽然不在,但却无所不在。他活在惦念的人心里,活在他们走过的岁月里。我们没有停止生活,但同样不能忘记,在某一个阴差阳错的刹那,他会清晰地出现,给你温存和鼓励。

珍惜还可以珍惜的机会,不要等到来不及。一件没买到的漂亮裙子,哪怕十年后你依然可以拿着照片找裁缝定制。一所考不上的学校,你可以每日每日地学习考很多年。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要说的话,当他去了那个世界,你用任何方式也联系不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有多后悔。

我最后悔的是,外公喜欢吃牛肉面,而我贪玩总是拒绝陪他吃。在他病床前,我说等他好了,我们一起去吃面。但其实我知道不会再有可能了。

没有机会让人永远等你,剩下怎样的挥别都是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