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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沉毅之段祺瑞(3)

执政府成立后,湖北督军萧耀南派财政厅长黄孝绩入京,去谒见段祺瑞。黄对段说:“萧督军是执政任统制时的士兵,由当兵直到主持一省军政,都是执政培植的,他爱戴执政,犹如赤子之对慈母。”说了许多恭维肉麻的话。段回答说:“你告诉萧督军,他是一省的疆吏,他应该对国家人民好,才是正当的;对我个人好,有什么意义呢?”黄聆听之下,始而惶恐,继又吹捧说:“执政是国家的元首,他对执政好,就是对国家人民好。”

萧耀南:(1875-1926),字珩珊、衡山,湖北黄冈人,北洋政府时期,历任第二十五师师长,湖北督军、两湖巡阅使,湖北省省长等职。

广西督办李宗仁的代表马君武,去见段祺瑞,马郑重表示,广西竭诚拥护执政,马说了很多的话,段默无一言,马走后,当时在场的邓汉祥问段:“老总对于广西代表何以如是冷淡?”段说:“马君武是个坏人,从前他当国会议员,我出席国会,提出对德宣战案,马反对最力,马受贿得了德国人的钱,他是汉奸。”邓说:“马是国民党的骨干分子,国民党反对参战,他当然站在最前线,马是学者,他现在的生活很困难,由此就可以证明他没有拿德国人的钱。”邓汉祥第二次又约马去见段,言谈间,段的态度虽然较前好一点,段极爱下围棋,邓向段介绍马君武的围棋下得很好,是否可以约他来试一试。段说可以,经过两三次下棋之后,段对马君武的印象就大为改变,后来任命马君武为司法部总长。

马君武:(1881~1940)字贵公,广西桂林人。曾任广州军政府秘书厅长、广西省长、北京临时执政府司法总长、教育总长等职。

段祺瑞任临时执政,鹿钟麟赴执政府请示对曹锟应如何处置?段愤然作色道:“可交国民公审!”鹿说:“曹锟贿选,法宜重惩。不过,他既以通告退职,又与执政系多年好友,私交极厚,职意似宜从宽,不必过严。”段说:“依你究竟如何办理呢?”鹿说:“职意现在不妨仍让曹暂住延庆楼,勿使他往。由职派兵负责监视。待正式政府成立后,再依法办理如何?”谈至此,段的脸色才见好转。鹿又接着说:“职意目前对曹不但不宜严惩,而且还可以派员代表你送给他点礼物,予以安慰才是。”段说:“你说给他送些什么好?”鹿说:“职意现在送别的东西似无必要,还是送给他些钱花罢。”段说:“送多少?”鹿说:“先给他10000元如何?”段说:“很好,就这样办。烦你代表我给他送去。”说罢,当即吩咐左右备齐中交十元钞票10000元,鹿退出执政府后,即往延庆楼晤曹,鹿见曹寒暄数语后,即述明:此来系代表段执政慰问,并送上薄仪,以佐您日用之需,务请笑纳。曹听罢,极为感动,连称感谢。

鹿钟麟:(1884—1966),字瑞伯,河北定州人。1926年9月,参加五原誓师,任国民军联军总参谋长,后任国民政府河南民政厅长、中央政府军政部次长、代理军政部长。

一日,段祺瑞宴请外宾,临行前换穿西式方角大礼服,鞋也不合脚,甚感别扭,整装许久,领口的钮扣还是系不上。段夫人让薛观澜帮忙,薛也无能为力,就对段说:“一国元首的服装,不可掉以轻心,晚宴外宾,应穿燕尾服,佩本国勋章,小礼服而佩勋带,已非正式,至于方角大礼服,欧美各国只是在丧礼中用之,日本人弄错了,但我国仍效仿,现在硬领差半寸,如何扣得上,芝泉公应该另制一套燕尾服,今晚就穿兰袍马褂好了。”段的夫人万万以为不可,说:“洋鬼子要登报的,你大姊夫怕极了。”薛说:“蓝袍马褂,也是礼服也,穿此以宴外人,并无不可。”这时宾客络绎而来,纷集楼下,段遂听从薛的建议,自语道:“如此服装,西人自夸文明,可以休矣。”可换衣后,段的蓝袍太短,褂袖过长,望之让人啼笑,有不似人君之嫌。

1925年1月下旬,孙中山病情危重,乃实施手术。术后次日,段祺瑞亲来探视,孔祥熙出面接待。由马超俊报告孙中山,询问可否请段到病榻前相见,孙终未应允。遂回告段祺瑞,以孙病重无法见客为辞,向段婉谢。然此举实因段傲慢于先,孙中山入京之时,段未亲至车站迎接,寓北京饭店,亦未前来拜访,孙又愤于执政府一意孤行,自不愿与其晤面。

马超俊(1886—1977),字星樵,广东台山人。毕业于日本明治大学,曾加入同盟会。历任国民政府劳工局长、南京市长、农工部部长等职,第六届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1949年去台,受聘“总统府国策顾问”。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逝世。此前,中山病危,段祺瑞闻之,特于12日晨,派许世英探视,待噩耗传来时,执政府立即停止阁员会议,专门讨论孙中山的治丧事务,决定:丧仪责成内务部查照袁、冯(指袁世凯、冯国璋)前例,参酌拟议办法。经费以现不能定,决令财部速筹措六万元,派柏文蔚等人为政府之治丧代表。又令警厅传令全市市民下半旗哀悼,并正式通知各国公使团。

许世英:(1873-—1964),字静仁,安徽至德人。前清曾任奉天高等审判厅厅长。民国时任司法总长、安徽省长、内阁总理、驻日大使等职。一生历经晚清、民国两个时期,宦海沉浮60余年,为中国近代政坛着名人物。

孙中山逝世后,订与3月24日上午十时举行公祭。是日,段祺瑞穿好衣服正欲上车前往致祭,朱深来到吉兆胡同报告,说刚由中央公园来,闻党人将于段临吊时出以非常手段。亦有人认为此说离奇,不足为信。但朱深力言其有,并由侦探的准确情报,朱声泪俱下,附和朱说者多,段遂临时以脚痛旧疾发,不能行动为辞,改派内务总长龚心湛代表主祭,国民党人深为不满,尤以李烈钧愤慨最甚,严词追询段不来的原因,段之代表诿称执政确患足疾无法着靴,不能亲至。

朱深:(1879-1943),字博渊,河北霸县人。早年留学日本。民国时历任大理院总检察长、内阁司法总长、京师警察总监等职。1937年后,任伪华北临时政府议政委员会常务委员、法制部部长,汪伪国民政府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等。

李烈钧(1882~1946)字协和,号侠黄。江西武宁人。1902年入江西武备学堂。1904年赴日留学。1907年加入同盟会。民国成立,被任命为江西都督。1913年7月12日在江西湖口成立讨袁军总司令部,就任总司令,失败亡命日本。1915年12月25日与唐继尧、蔡锷揭起护国讨袁旗帜,任护国军第二军总司令。1925年应冯玉祥之邀任国民军总参议,指导国民军与奉军作战。1927年初被任命为江西省政府主席。

段祺瑞挽孙中山联:

共和告成,溯厥本源,首功自来推人世;

革命而往,无间终始,大年不假问苍天。

每逢年节,外省的大员给京官送礼,是前清时代留下来的规矩,但段公馆里每有人将礼物送来,就由门房送到段祺瑞内客厅门口的条案上,等他亲自过目,他总是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拣一两样不值钱的东西收下,其余的一概璧还。有次,齐燮元送来厚礼,在礼单上足有二十样,有几扇围屏上面都是用各种宝石镶嵌的,五光十色,公馆的人心想这份礼物送得不轻,老头儿不能不喜欢,不料他也照例璧谢。另有一次,张作霖从东三省派人送来江鱼、黄羊等礼物一大堆,张的副官再三请他赏收,段才勉强收了两条江鱼,仿佛已是很大的交情了。当时北京军政界中都知道他有这个脾气,所以大家都不敢不送,又不敢多送。只有一次,冯玉祥派人给他送来一个大南瓜,段非常中意,一礼全收,没有璧回。

齐燮元:(1879—1946),字抚万,直隶宁河县(今属天津市)人。曾任北洋军第六镇参谋长,第六师师长兼江宁镇守使,江苏督军,苏皖赣巡阅使等职。

“3·18惨案”让段祺瑞终生背负骂名。时任执政府卫队旅参谋长楚溪春回忆说:是日下午一时许,执政府卫队旅参谋王子江下令开枪,他的本意是让士兵朝天开枪的,吓吓学生,但是士兵误解了,他们举枪平射,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当场死47人,伤150多人。北京警卫司令部代司令李鸣钟知道事态严重,带着哭腔问:“晴波(指楚溪春),打死这么多学生,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办?”二人商议后即赶往吉兆胡同段宅,对正在下围棋的段祺瑞说:“死了这么多人,叫我怎么办?”段声色俱厉,训斥李:“李鸣钟,你能维持北京治安不能?你若不能,我便撤你,换你,枪毙你!”李鸣钟后退鞠躬,连声说:“执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能维持治安,我能维持治安。”

李鸣钟(1887—1949),字晓东,河南沈邱人。西北军将领,为冯玉祥“五虎将”之一。曾任师长、北京警卫总司令、二十九路军总指挥、豫鄂皖边区绥靖督办等职。

楚溪春(1896—1966)原名河,字晴波,河北蠡县人。1918年毕业于保定军校第五期步兵科。1924年任北京执政府卫队旅参谋长,后任国民党政府第三集团军北路军参谋长,北京宪兵司令、警备司令。抗战时期,任第二战区司令部参谋处长、第八集团军副总司令、第二战区北区军总司令,曾率部参加平型关、忻口、太原等战役。

段祺瑞之子段宏业,向其父请示,说张学良要同他拜把(结为金兰交),应如何回复他,段祺瑞说:“张作霖的兵可以拜把,他的儿子却不能同你拜把。

一次牌局后,段祺瑞闲谈时对邓汉祥等人说:“陈二庵(陈宧)才有余而德不足,袁项城做皇帝,他事先极力怂恿,以此来取信于袁,袁派他到四川主持军民两政;帝制失败时,陈又宣布独立。就做人方面、政治道德方面,都是不应该的。”

陈宧:(1869~1939),字二庵,湖北安陆人。湖北武备学堂毕业后,又入北京京师大学堂。早年在荣禄部队当兵,官至管带。后在锡良幕中就职,长期辅助锡良的军政。191l年为黎元洪幕僚,1912年入北京成为袁世凯的智囊,1915年被任命为四川督军。

段祺瑞对儿子段宏业要求很高,督责甚严。某日,他命人摆好围棋盘,父子俩对弈,结果做儿子的输了。段祺瑞责斥道:“下棋是雕虫小技,你连这方面也不行,真是没用!”次日,父子俩再弈一局,这回是父输子赢,但老段还是怒不可遏,大骂儿子既无大志也无大才,只能在这些消遣功夫上表现。

段祺瑞个性倔强,有人私下曾给他起了一个“段厉公”的绰号,但他就任执政府执政以后,却对张作霖、冯玉祥等人委屈求全、处处迁就,于是人又改称他为“段哀公”。

段祺瑞从年轻到年老,穿衣服就没逃过邋里邋遢的样子。他在家里总是一件长衫,头上一顶瓜皮帽,任谁见了他,也想不到他会是个国务总理。他出门的时候,当然也会穿军装、礼服,不过不管多么考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都显得随随便便,有时候西服领带都会歪到一边去,他也浑然不觉。

段祺瑞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他家里日常用品都是从铺子里一针一线买来的,和他家来往最多的是前门外大栅栏瑞蚨祥。当时的银行人士谁不想巴结这位实权派的国务总理大人?可他却没有在任何一家银行投过一文钱的资本。堂堂的总理之家,居然常常会像平民小户一样,有经济周转不灵的时候。实在挺不下去了,段祺瑞也会写张白条,到金城或是大陆银行去借上个千八百元的。这一笔笔的账段祺瑞记得十分清楚,等到他有了钱去还款时,哪家银行想“赖账”都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