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一醉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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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颜白骨(3)

夏大小姐就算再好修养也忍不住叫起来:“廖傻瓜,你有没有看见桌子旁边还有别的朋友!”

廖暮仁头都不抬:“我只看见你一个人。”

夏若然这才发现,那泪眼汪汪的小姑娘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混混道:“喂,你有没有看见桌子上还有别的朋友。”

夏若然怒道:“你就是别的朋友?”

混混道:“是的,我就是别的朋友,我是独孤求败的后人,也是独孤九剑的传人。”

夏大小姐仿佛听见世界上最好笑得笑话一样,她也是练武功的人,听得这混混呼吸沉重,根本没有半分内力。她看着廖暮仁:“他真的是独孤求败的后人?”

廖暮仁说:“是,他叫独孤三哭。”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头也不抬地吃饭

夏大小姐问:“你见过他的独孤九剑?”

廖暮仁说:“没有。”

夏大小姐惊奇:“没有你就相信?”

廖暮仁吃完桌子上的最后一块食物,道:“对于朋友的话,我一般都相信。”

独孤三哭问夏若然:“你呢,你信不信?”

夏若然大声说:“信!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说的话,一般都要信。”

独孤三哭又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很英俊,跟他不笑得样子完全不同。夏若然看着他心想,如果他愿意洗个澡,换件衣服,也许也是一个美男子。

廖暮仁擦擦嘴,慢慢地说:“玩够了,该回家了。”

夏若然突然发难,一手抓住廖暮仁的衣领,抵住檀中穴,一手掐住他的腰。这一招就是刚才那个泪眼汪汪小姑娘教她的,原来是出自蒙古人的摔跤手法,又揉合小一些小擒拿手以及内功心法在内。当然那小姑娘的武功和内功都与夏若然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是她的话,可能轻轻松松就把廖暮仁的头插进了桌子里,可是夏若然却不行,她刚刚把廖暮仁举起来,就发现掌上一轻,廖暮仁已经站在了客栈门口,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擦着嘴。可是脸色已经微变。

廖暮仁严肃道:“刚才那一手谁教你的?”

夏若然道:“就是刚才跟我同台吃饭的小姑娘。”

廖暮仁与独孤三哭对视一眼,显露出吃惊的神色,独孤三哭道:“那个小姑娘的眼睛是不是总是泪汪汪的?”

夏若然吃惊道:“你们怎么知道?”

廖暮仁道:“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她的名字有很多,孤老头,集金女,泪眼菩萨……,你遇见她,跟她一起吃饭,她教你武功,你居然到现在还活着。”

夏若然骂道:“难道你要看到我死了才高兴吗!?”

廖暮仁淡淡道:“你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一般人不要说要她的武功,就算是问她要一杯水,也得让她把脑袋插在地上,剥光衣服。”

夏若然笑道:“我知道,昨天我们就遇见一个。不过她不会杀我的,她是我的朋友。”她顿了顿,又道:“有了这样的朋友,还够不够资格在江湖上混?”

廖暮仁和独孤三哭对视一眼,苦笑道:“有了这样的朋友,当然够,很够了。”

6.红颜未老 转瞬现枯骨

独孤三哭坐在客栈里,跟夏大小姐出去,住得当然是最好的客房。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身邋遢的衣服与这干净的客房多么格格不入。他在想事情,他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他离开他的破屋子,想找的也就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在他的屋子里住了三天,然后就失踪了。在这个女人失踪的第四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这个女人。

于是独孤三哭把廖暮仁从锦衣玉食的夏府中揪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连廖暮仁都找不到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永远找不到了。独孤三哭很孤独,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叫小情的女子。他呆呆地想,每天都把这三天里面和小情发生过的每一件小事细细回想一次。

正当他沉溺在回忆中的时候,廖暮仁回来了,当然,还有夏若然。

独孤三哭看到廖暮仁的眼睛就知道不但没有找到小情,而且发生了更大的事。

廖暮仁的眼睛如一潭深深的水,可是独孤三哭一看廖暮仁的眼睛就知道发生什么事,这种感应谁也解释不清楚,就算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无法有这样准确的感受到对方的心事。廖暮仁当然也感受到了独孤三哭的心事,他当然知道小情对独孤三哭有多重要。

廖暮仁道:“最近江湖出了点大事,好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死得干干净净。”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的还是平静的,仿佛死得只是几只老鼠。

独孤三哭问:“如何叫死得干干净净?”

夏若然抢着回答:“就是皮肉都不剩,只剩下白森森的一副骨头。”

独孤三哭苦笑:“那可真是干干净净。”

廖暮仁沉声道:“而且,死得都是女人。峨嵋派的“清漪剑”周清,塞外美人“粉蝎子”,以及昨天才死的郑子妍。”

独孤三哭惊道:“‘武林四妍’之首,郑子妍!既然化成了白骨,怎么知道就是她们?”

廖暮仁道:“那郑子妍半年前与人交手,中了一颗透骨钉在右臂上,昨天发现的白骨右臂赫然也是有一枚透骨钉。而且更可怖的是,那凶手居然还给白骨穿回自己的衣服。”

夏若然道:“也有可能是凶手另外找了几个骨架出来,并不能因为有衣服,就证实死得是那些人。”

廖暮仁道:“不错,可是刚才说的几位女中豪杰,已经有1个月没有露面了。周清使剑,清漪剑的特色在于用右手的小指和拇指控制,使剑在手上旋转,犹如水面清漪。那穿着周清衣服的尸骨上,右手的小指特别粗。粉蝎子练一双毒掌,那一双手不知吸了多少毒气……”

夏若然抢道:“所以发现的白骨的手骨颜色是黑的!”

廖暮仁笑道:“不错,你越来越聪明了。”

独孤三哭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小情。”

廖暮仁说:“你知道你的小情就是最近江湖上风头最劲的妙手空空——司空情?”

独孤三哭苦笑:“我当然知道,从她进来我房间的第一步,我就知道。不是轻功极佳的人,怎么会擅自开了我房间门不掉入陷阱,就算是轻功很好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轻盈的身子。不要忘记,我跟她住了三天。”

夏若然道:“凶手的目标明显就是女人,而且是出名的女人。”

廖暮仁道:“所以你也很危险。”

夏若然笑:“我有什么名气,武功又不高,样子又不是最美的!”

廖暮仁沉声道:“可是你是夏老爷子的千金。”

夏若然一点也不害怕:“正是因为我是夏老爷子的千金,所以你才要保护我,你在我家吃了那么多年的白食,也该回报回报。”

廖暮仁不出声。夏大小姐笑得更加开心,她看到廖暮仁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情,她愿意认为是一种尴尬。她现在已经发现这个人身上有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他的武功,他的朋友。

夏大小姐决定要跟着他,夏大小姐决定的事情就是牛也拉不回来,她高高兴兴地回了房间,要了一大锅洗澡水。女人就是女人,饭可以不吃,澡却不能不洗。

独孤三哭苦笑道:“她如果知道你在夏老爷子的生意里放了多大一笔钱,如果知道你帮夏老爷子赚了多大一笔钱,她就不会叫你吃白食的了。”

廖暮仁还是不出声,他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神色,那种神色,独孤三哭当然看的懂。

独孤三哭叹气:“如果普天之下连廖暮仁都保护不了的人,那她真的也就没救了。”

7.女子心思谁人猜

作为江湖上目前风头最劲的妙手空空,司空情当然有她的一套。如果说找见司空情就能找见司空情的话,那衙门的捕快也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现在廖暮仁的头和独孤三哭的头也很疼。

廖暮仁已经找了所有能找的朋友,却还是没有司空情的下落。

连廖暮仁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出家门的夏大小姐却得到了关于司空情的消息。据夏大小姐说,是一个乞丐告诉她,司空情去了少林寺。

廖暮仁很想问问夏若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乞丐。可是他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夏大小姐的眼里,乞丐都是穿着脏兮兮衣服的人。说不定她看见一些农民也会把他们当成乞丐。他相当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但他什么都没说,是个人都看得出独孤三哭的脸上绽放出一种光彩。快乐到耀眼的光彩,这种光彩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神色都会觉得愉快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独孤三哭一行三人恨不得一夜之间赶到少林寺。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跟着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夏若然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客栈里面的小吃,是她最喜欢的栗子糕。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独孤三哭和廖暮仁的表情。

独孤三哭用手撑着头,回忆着与司空情三天来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似乎已经苍老,要靠回忆过日子。司空情就是他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廖暮仁却正襟危坐地喝酒,他喝得很慢,眼角却飘向了身后桌子上的一个年轻人。

那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戴着斗笠遮住了脸庞,甚至在室内也不摘下来。廖暮仁感觉得到那斗笠后面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他们。廖暮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丢下一小块碎银子,拉起夏若然就出客栈。

夏若然措手不及,被他拉得几乎摔倒,她愤怒地想说什么,被独孤三哭用一块栗子糕堵住了嘴。

出了店门,夏大小姐狠狠地给了廖暮仁一巴掌,又响又脆。

廖暮仁不置可否。

独孤三哭对廖暮仁说:“那个人是谁?”

廖暮仁问:“你看那个人身材如何,行为如何?”

独孤三哭说:“看身段,应该是个年轻男子。气质温和,举手投足有一股很邪门的吸引力,我是个男人,都觉得他有种奇特的魅力。”

廖暮仁说:“江湖中连男人都能吸引的美少年有几个?”

独孤三哭想想:“不出三个。江湖第一美男子李如画,武当大弟子龙影,还有朝廷的大将军常义。”

廖暮仁道:“武当弟子行为向来磊落光明,不会这么遮遮掩掩,大将军常义与夏若然素来交好,没有理由不出面相认。那剩下的……”

独孤三哭惊道:“李如画!莫非他这次的目标是夏大小姐!”

廖暮仁不作声,面色并不好看。

独孤三哭道:“那李如画对女人向来很有一套,否则也并不会骗得几个财势过人的女子倾家荡产。”

廖暮仁说:“所以我才拉着我们的夏大小姐离开,依照她的性格,看到江湖著名人物,肯定要过去打打招呼的。无论是谁,也要尝试着做做朋友。说实话,我宁可她去跟大魔头泪眼观音做朋友,也不愿意她去招惹李如画。”

独孤三哭叹气,他叹气的时候很落魄,很伤感:“我只希望能速速赶到少林,也许真的能够见到小情一面。”

离少林越来越近,独孤三哭的心事明显越来越重,连夏若然这么不会揣测人心的人都发现了他的闷闷不乐。

廖暮仁一直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李如画没有跟上来。夏若然沉默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座马车上的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一时竟相当安静。

独孤三哭打破沉默:“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有一种感觉,小情一直在我身边。”

夏若然转脸看着他,目光炯炯。

廖暮仁叹气:“不要想太多,少林马上就要到了。”

独孤三哭抱着头:“我想不出为什么小情要上少林,少林是不让女人进去的。她该不是想去偷经书吧?藏经阁守卫森严,少林高僧武功深不可测,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夏若然哭笑不得:“我现在知道什么叫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独孤三哭怒道:“你是大小姐,人人围绕你转。只有别人在乎你,你在乎过什么人?你自私到极,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人。你知道牵挂一个人的滋味吗?”

夏大小姐几时遭遇过这样的抢白,一时红了眼圈,竟说不出话。

廖暮仁拍拍夏大小姐的肩膀:“他心里着急,说话没轻没重。不要放在心上。”

马车停止,已经到了嵩山脚下。

巍峨少林,百年沧桑,少林就座落在嵩山上,传说藏经阁里有所有练武者垂涎的武林秘籍。传说少林派武功深不可测,许多武林人士都因为冒然盗取藏经阁的秘籍而死在少林派手中。

独孤三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距得到消息至今已经七天。七天可以发生很多事,足够把一个原本活泼可爱的少女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

少林门口的迎客僧很客气地把夏若然挡在外面:“少林门规,女子不得入内。”

夏大小姐气鼓鼓道:“为什么?”

迎客僧依然客客气气:“女施主请回,此乃少林的规矩。”

廖暮仁笑吟吟地在夏大小姐耳边说:“少林许多弟子一辈子没有看过女人,万一你进去了,哪个和尚看上了你,抢你跑了。你可就要给和尚当老婆啦,少林武功高强,我可救不了你。”

夏若然满面通红,吃吃地笑道:“谁要你救,你那细胳膊一掰就折,能救了谁?”

独孤三哭沉声道:“我们来此,只是为了找一个人,有消息说她在少林。你告诉我们她的下落我们就走。”

迎客僧问道:“不知施主打听哪位下落。”

独孤三哭道:“司空情。”

迎客僧道:“妙手空空司空情?她并不在少林,少林重地把守,女子不得入内,更何况……”他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谁也知道他下面想说的是什么。

独孤三哭似乎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一掌向迎客僧推去,道:“我要见住持。”他本身没有武功,料想根本无法推动少林迎客僧,但是在独孤三哭胡乱推出那掌的一瞬间,他的袖子里飞出了两把小刀,分射左右迎客僧。

迎客僧原听他呼吸混沌,脚步沉重,根本不曾提防他有这一手,竟给他逼退几步。独孤三哭趁这个空档冲入了少林。夏大小姐当然不甘落后,使出“御风踏雾”就随后而去。廖暮仁叹口气,也只好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