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家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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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愚夫疑妻

有个小伙子,名叫大马,长得相貌平平,可他的妻子却美得如花似月。

妻子姓田名柳,是厂里的团支部副书记。田柳不但人漂亮,而且性格开朗,特好交朋结友。为此,大马很不放心,花美招蜂蝶,妻美惹是非,他担心有人对田柳有非分之心,便常在田柳耳边嘀咕,要她自重自爱,免得招来流言蜚语。

对大马的忠告,田柳总是没放在心上。她认为,友谊不等于爱情,一个没有朋友的人,生活将是多么暗淡乏味,何况自己是做青年工作的。

大马见劝阻无效,只好暗暗告诫自己多留个心眼。

这一天傍晚,大马下班回家,一进家门,便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平时,只要田柳在家,家里总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要么三用机播着欢快的音乐,要么田柳哼着动人的歌曲……可是今天怎么啦?田柳不言不语地仰靠在床上,两手托着后脑勺,两眼望着天花板,显得神情恍惚、心事重重。

大马摸摸她的头,关心地问:“怎么,身体不舒服?”

田柳摇摇头。

“工作遇到麻烦了?”

田柳又摇摇头。

“唔,和人闹别扭?”

田柳还是摇摇头。

大马挨着田柳坐下,耐着性子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田柳呆呆地看着大马,像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又什么也没说。

大马有点发急了,声音高了八度:“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发愁,难道对我都不能讲?”

看见大马生气了,田柳有点慌,吞吞吐吐地说:“有桩事,不想告诉你……怕你生气……”

“什么事?”

田柳的脸有点发红,用恳求的口气说:“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讲出来,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大马点点头。

田柳犹豫了一下,从放在枕边的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大马,再次叮嘱:“真的,你可不能生气!”

大马接过信,紧张地看了起来。看完信,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两眼死死地盯着田柳。

原来,这封信是田柳厂里的一位男青年写给田柳的情书。这位青年叫杜刚,是厂工会的干事,长得英俊潇洒、聪明伶俐,是不少姑娘崇拜的“白马王子”。每逢厂里举行舞会,杜刚最喜欢邀请田柳作舞伴,两人一上场,整个舞会便陡增光辉。不少人私下里开玩笑,说他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这事大马早有耳闻,心里一直不舒服。不料,如今戏言变成了事实:杜刚在信中不但向田柳表示了爱慕之心,而且还大胆地约田柳明天看电影,大马岂能不怒!

田柳见大马怒形于色,急得赶紧解释:“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和他有过越轨的交往。你放心,我不会再理睬他。这世界上我最爱的是你!”说着,把身子偎在了大马的怀里。

田柳的这番表示,似乎并没有消除大马的疑心和嫉恨,大马推开田柳,冷笑道:“你不添油,他就不会亮灯。如果你对他行规言正,他又怎么会给你写这样的信?”

田柳眼圈一红,委屈地说:“你不能这样想。我要是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又怎么会把信给你看?”

大马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发泄道:“哼,我早就对你打了招呼,要自尊自爱,你如果听我的,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丢脸的事!”

“这么说,你不相信我?”田柳伤心极了,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大马的态度刺伤了田柳的自尊心。

田柳低头想了想,拿出手绢擦干眼泪,穿上外衣,向门口走去。

看见田柳这副样子,大马有点慌了,忙拦住问:“你干什么去?”

田柳冷冷地说:“找杜刚。”

大马心里一惊:“找、找他干吗?”

“请他来,当你面讲清楚,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马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抱住田柳:“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真的?”田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大马连连点头。

“那好,你就陪我走一趟,有些话我应该当面向杜刚说清楚,免得今后再发生类似事情,好吗?”

“这……唉,有必要吗?”大马搔搔头,显得非常为难。

“有必要。这样做对他、对我们都有好处。走吧。”田柳催促道。

大马站在原地,眼瞪瞪地望着田柳发呆。

“唉,你呀!”田柳失望地摇了摇头,说,“刚才还像怒目金刚,现在却变成了煨灶猫。好吧,你不去,我去。”说完,打开了房门。

田柳刚要跨出门槛,大马一把拉住她,尴尬地笑着说:“来来来,你不要急,听我说……”

他把田柳拉回到床上坐下。这时,大马的脸色变得通红,脸上的肌肉笑得直抽搐,吞吞吐吐地说:“嘿嘿,有件事我说出来,你也不要生气。唔,那封信,嘿嘿,其实是、是我和你开玩笑的……它、它不是杜刚写的,是、是我写的……”

“什么?”田柳的眼睛瞪得像铜钱一样大,怀疑地盯着大马,“你、你不要和我寻开心噢?”

“嘿嘿,是、是真的,你、你不要急,听我说……”大马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真相讲了出来。

原来,大马听说田柳和杜刚很要好,心里非常不安,为了试探田柳的心,他煞费苦心地想出了冒充杜刚写信一计,在田柳上班前,把信偷偷地塞进了田柳的挎包。他心想:要是田柳见信后不将此事道出,并赴约看电影,就说明她真的爱上了杜刚;要是田柳把这事说出来了,就说明她没有变心,自己还可以借此机会劝她改掉交朋结友的毛病。

可惜,主意虽好,效果不灵,射出的箭撞在铁板上,反弹回来打着了自己。

听完大马的交代,田柳气得柳眉倒竖,脸色灰白,指着大马:“你、你……”她浑身直打冷战,一跺脚,冲出了家门。

大马愣住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急叫一声:“田柳!”追了出来。只见田柳已骑着自行车飞驰而去,大马又急又怕,唯恐田柳有个三长两短,赶紧也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

整整追了十多分钟,大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正着急,看见田柳拐进了一个胡同,大马追到胡同口,正要往里冲,猛地看见田柳站在五十米外的一户人家门口,正和一个男青年说话。大马一愣,凝目细看,不由心里一惊,和田柳说话的男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杜刚!

大马慌忙跳下自行车,将身子贴在拐角的墙上,心想:田柳找他干吗?难道……他头皮一麻,脑子里“轰”地炸开了,心里喊道:完了,看来他俩早已心心相印,唉,我做了一件蠢事,反而将田柳推到杜刚那边……想到这里,他悔恨莫及,同时又气得发晕。

再说田柳和杜刚的交谈,足足进行了20分钟,当两人握手告别时,大马看到杜刚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了田柳;田柳把它按在胸前,随后又慢慢地放进上衣口袋。大马断定:这件东西,一定是杜刚向田柳表示爱情的信物。大马把头仰靠在墙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自行车的滚动声和田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此时此刻,大马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就在田柳推着自行车走出胡同口的时候,大马拦住了她的去路。

心事重重的田柳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她以为遇上歹徒了,刚要喊叫,却又看清了站在面前的竟是自己的丈夫。

“你、你怎么来了?”田柳惊疑地问。

大马脸色铁青,惨然一笑,狠狠地说:“请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出来!”

田柳一怔,又突然间醒悟过来,她本能地把手捂在口袋上。

大马讥讽地说:“怎么,你还舍不得拿出来!”

田柳微微摇了摇头,两道目光像钢针一样刺向大马,她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猛地抓出一样东西,往大马的脸上扔去。

大马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是一封信。

他瞪了田柳一眼,忙将信展开,只见信笺上有两行整洁娟秀的字:“杜刚同志:你的信收阅。我们是朋友和同志,仅此而已。我深爱我的丈夫。希望你尊重自己的人格,也尊重我和我丈夫的人格!田柳。”

大马一愣之后,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是田柳接到所谓的情书后,回复给杜刚的信。顿时,一股热流涌遍他的全身,他羞愧地抬起头,只见田柳那俏丽的身影已消失在蒙眬的夜色中。

(夏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