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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山里的小虎

青山乡初级中学三(2)班班长小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一天放晚学,他在路上遇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满脸污垢,傻里傻气的,在捡别人丢弃在路旁的瓜皮啃。小虎觉得这少年实在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我把他领回家,让他吃顿饱饭吧!

小虎的妈妈是个心地善良的山里人,见儿子领回个傻子,不但不生气,反而热心地添米做饭。

吃完饭,小虎想,这天也黑了,不能把人家再撵出去呀,留他过一夜吧。小虎烧了水帮傻子洗澡,还拿出自己衣服给他换。

嗬,这傻子洗了澡如同变了个人,白白净净的,如不傻,还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子哩!小虎和妈妈耐心地问呀问,可这傻子只会说“豆豆”两个字。

豆豆是什么意思?猜想大概是他名字吧。后来小虎就和妈妈商量:先暂且把傻豆豆收留在家里。你想一个傻子在这大山里,要没人收留,就是不被野兽吃掉,也会冻死、饿死呀!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小虎也没替傻豆豆打听到家人。不过,这傻豆豆倒和小虎处出感情来了,每天小虎放学,傻豆豆都在村口等他,见到他便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天,小虎放学来到村口,没见到傻豆豆,心里一阵纳闷,还没进家门便叫了起来:“妈妈,傻豆豆哪去了?”

妈妈迎了出来,把他拉到一边,说:“别嚷嚷,你爸爸回来了,心情不太好,在喝闷酒呢!”

小虎小声问妈妈:“傻豆豆呢?我今天放学怎没在村口碰见傻豆豆?”

“唉——”妈妈长叹一声。

原来,小虎爸爸今年春节一过便到临海市打工,没想到工程结束了,狠心的包工头却卷了民工的工资溜了。小虎爸爸本就是一分钱也要掰两半花的人,几个月白干了,心疼得不得了,这次还是偷爬火车才回来的。他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回来又看到家里收留个傻子,火“腾”地蹿了上来,一气之下,就把傻豆豆丢到大山里去了。

小虎一听,急了:这天一黑,大山里阴森可怕,傻豆豆肯定凶多吉少!不行,我得把他找回来。

妈妈一把拉住他:“小虎,算了吧!你爸古怪小气,这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找到傻豆豆,他也不会让你领回家的。这些天我们对傻豆豆也算仁至义尽了。你好好读你的书去吧!唉,这事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可小虎听不进去,丢下书包,一路小跑进山了。

天黑之前,小虎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索索发抖的傻豆豆。

小虎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找不到傻豆豆,小虎急;找到了傻豆豆,小虎也急。现在带傻豆豆回家,爸爸一生气揍他一顿不说,肯定还要撵走傻豆豆呀!望着傻豆豆这无依无靠的可怜样,小虎抱住傻豆豆掉下泪来。

小虎的哭声引来一个人,谁?护林老人王爷爷。

王爷爷问明情况后,感慨地对小虎说:“孩子,难得你有这么一副好心肠!这样吧,你把傻豆豆先放我这儿,跟我做个伴,以后要是帮他找到家人,再把他接走,好不好?”

这当然好啦,小虎听了破涕为笑,一蹦三尺高。

第二天是双休日,早上,小虎爸爸还是唠唠叨叨地训小虎,说他不好好读书,管闲事,收留个傻子在家里,这半月少说也吃了他家三十斤米。小虎想,反正傻豆豆已有了存身之处,于是便把爸爸的唠叨当耳边风,只顾埋头在一边翻看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突然,小虎眼睛一亮,只见报纸中缝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仔细一读:啊呀,这要寻的不就是傻豆豆吗?你瞧这名字,这外貌,这衣着,不是傻豆豆是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虎一跃而起,兴奋地叫起来:“傻豆豆找到父母了!”

小虎爸爸一愣,上来夺过报纸,等他看到这报上寻人启事,眼睛就大了:“……如有知情或收留者,请与临海市苏娜娜联系,电话8080800,重谢现金一万元。”

是寻傻豆豆呢!乖乖,一万元!

小虎爸爸忙问小虎:“你从哪弄来这张报纸?”

小虎说:“这不是你包衣服回来的废报纸吗?”

小虎爸爸后悔得直拍脑袋:“我怎么早没看到!我这就上山找,一万块,我打两年工也挣不了这么多。”说着便要出门。

小虎说:“爸,这傻豆豆在大山里,一夜过来不被野兽吃了,也会吓死、冻死。人家说寻到活儿子,才给一万块呢!”

小虎爸爸听了,悔得又要拍脑袋。

小虎乐了:“爸,你别拍脑袋了。傻豆豆没事,被看山护林的王爷爷收留下来了。不过,你这下领到赏金,得分几千块给王爷爷。”

小虎爸爸急了:“这怎么行!凭什么要分几千块给那倔老头?小虎啊,你和傻子呆一起都呆傻了。我这就去把傻豆豆领回来,然后再到乡上给这苏娜娜打电话。哈哈,我家财气来了,怪不得我夜里做梦都在数钱呢!”

小虎爸爸急匆匆赶到王大爷那里,编个谎领回了傻豆豆,又屁颠屁颠地赶往乡上邮局,给苏娜娜挂电话。

很快,小虎爸爸便满头大汗跑了回来,一进屋,就赶过来拽下傻豆豆的鞋袜,抱起他的脚仔细瞧,末了长叹一声瘫倒在地。

小虎不明白呀,就问爸爸怎么回事。

小虎爸爸没好气地说:“你收留的这个傻子,不是人家要找的傻儿子!”

小虎不信:“不会呀,傻豆豆和她要找的儿子不是一个模样吗?”

小虎爸爸说:“人家苏娜娜在电话中说了,她家傻儿子脚背上还有块紫红的胎记!我刚才看了,这傻豆豆没有!唉,想想也是,一个大城市里的傻子,怎么可能跑到几千里外我们这山里来?”

“可是……”

小虎还没说,爸爸就发火了:“可是什么!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空欢喜一场。现在你给我把这傻子再送给那看山的倔老头去,刚才我骗回这傻子,那老头还舍不得呢!正好还他去!”

小虎这一点上很瞧不起爸爸,但还是觉得把傻豆豆送给王爷爷更合适。

小虎本来为傻豆豆找到了家人感到高兴,可没想到节外生枝。傻豆豆怎会和别人的傻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小虎感到非常奇怪。

话分两头,这里先按下小虎他们不表,先说临海市那个登报重金寻子的苏娜娜。

这苏娜娜是傻豆豆的后妈,她丈夫刘大牛,也就是傻豆豆的爸爸,是临海市仙人居大酒店的老板。没想到,一向活得潇洒的刘大牛,却突遭车祸身亡。

刘大牛死后,苏娜娜为了独霸这百万家产,伙同她的“大头”情夫暗地里把傻豆豆带出去,丢在几千里外的大山里,然后假模假样在报上悬赏重金找儿子。可万没想到,今天苏娜娜突然接到小虎爸爸的电话,差点儿把她吓死,她于是胡诌一气,把小虎爸爸唬回去了。

不过,苏娜娜还是放心不下,对她来说,只要傻豆豆还活在世上,就是致命的威胁,于是她赶忙用电话呼来情人大头,唆使他立马赶到那几千里外的大山里去,想方设法把傻豆豆弄到手干掉,再也不能留下活口了。

再说这大头几经周折来到青山乡,山路上,他拦住一个放学的少年打听情况。世上的事有时就这么巧,这少年正是小虎。小虎见有人在寻找傻豆豆,可乐了,这下傻豆豆能回家了。

小虎见眼前这男人,眼戴墨镜,手拎皮箱,西装革履,便问:“你是傻豆豆的什么人?”

大头见轻而易举就知道傻豆豆的下落,一兴奋便没把这学生娃放在眼里,于是随口答道:“我吗?我是傻豆豆的父亲。”

小虎仔细一看:不对呀,这男人这么年轻,能有那么大儿子?再说这父亲头这么大,怎和儿子一点儿不像呢?莫非这中间有诈?报上不是说有些坏人干坏事,拐骗一些小孩,然后把他们杀了,卖他们的器官?这家伙,是不是……想到这,小虎顿时紧张起来,绝不能让这家伙阴谋得逞。

小虎计上心头,于是笑着说:“我这就带你去见你儿子。这回呀,你得好好感谢我爷爷,我爷爷可是个了不起的郎中呢,什么病他都会治。这半个月来,他每天上山采药给傻豆豆治病,傻豆豆现在能说一些话了,他说他家在临海市,他说他家电话号码是8080800,对不对?我爷爷准备再挖些草药给他吃,等他病全好了再送他回家,没想到你找来了,傻豆豆要是见到你这爸爸,肯定高兴极了……”

大头听小虎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惊:什么!这傻豆豆傻病治好了?不可能!可这小子说得对呀!如果这傻豆豆能说话,会认人,我这一去不就露馅了?不行,我得另想法子!

于是,大头停下脚步,佯装笑脸:“小同学,你说的这太让我激动了,我马上回去把豆豆妈妈喊来,我们一块来接豆豆回家。当然还要准备好多礼物来谢你爷爷。”说完,拔脚便溜了。

小虎顿时明白了,于是一路小跑赶到王爷爷那儿,把这情况说了,要王爷爷小心。

王爷爷手摸猎枪,乐呵呵地笑了:“这辈子老虎、黑熊都被我斗败过,还怕一两个坏小子?”

小虎想,王爷爷现在毕竟岁数大了,还是不放心,他劝王爷爷晚上少喝些酒,千万别醉了。

王爷爷又一笑,手指身边的大黄狗说:“醉了?我什么时候醉过?就是醉了,还有‘大黄’呢!你放心,有我在,傻豆豆就不会有危险。”

小虎听了,也信心十足地笑了。

小虎原以为那大头吓跑了,其实没有,他悄悄地跟着小虎,来到王爷爷家附近躲了起来,准备等天黑再下手。

天黑了,大头溜了出来。虽然他早有准备,手里拿着从罐头里倒出的牛肉,但还是战战兢兢,他怕王爷爷家那大黄狗呢。

还没接近屋子,大头便听见那低低的“呜呜”声,大黄狗要向他进攻了,大头忙把手里的肉扔过去。大黄狗从没见过这么香的肉,忍不住便吃了起来。还没两分钟,大黄狗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原来大头在这肉里拌了剧毒药粉。杀了大黄狗,大头胆大了,上来透过窗户朝里一瞧,嘿嘿,那老头酒气熏天,呼呼大睡,旁边躺着的正是傻豆豆。

大头想拧开门进去,把傻豆豆勒死,但又怕惊醒老头,那老头身边可有猎枪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大头悄悄摸进王爷爷的厨房,把毒药撒在水缸里,拌在饭菜里……老头,谁叫你收留这傻子,害得我好苦。哈哈,这下你到阴曹地府继续陪这个傻小子去吧!

大头正洋洋得意,突然厨房门“啪”一声关上了,大头一惊,忙返身来扳,可怎么也扳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门扳不开,他只好又来扳窗户,可脸刚贴近窗户,便撞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抬头一看,他“妈呀”一声瘫了下来:窗外月光下,端枪的正是自己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学生娃。

原来,小虎回家后,越想越不放心,吃过饭,便提着自家的猎枪来陪王爷爷过夜。谁想刚到,正碰上大头毒杀王爷爷的狗。小虎怒火满膛,端起猎枪正要射击,这才发现自己匆忙中没带子弹。

怎么才能抓住这坏蛋?小虎急了。后来大头溜进王爷爷的厨房下毒,小虎见了,便像一只灵巧的山猫靠上来,出其不意地将门关上,并从外面扣死。这不,大头成了瓮中之鳖。

大头被抓,真相很快大白天下。苏娜娜、大头的阴谋破产,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刘大牛的姐姐赶来,拉着小虎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当场表示要拿十万块钱,供小虎以后上高中、上大学。

小虎笑着说:“我以后上高中大学,凭自己的本事。”

小虎不要,刘大牛的姐姐硬要给,说:“你救了傻豆豆,把他当兄弟对待,送你一点钱还不应该?”

小虎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就把这钱捐给我们学校盖教室吧,我们大家都感激你!”

大家听了,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