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幻世流景: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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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长老问责漏天机

小麒麟没走,因为她被掌门留了下来。不过貌似她还沉浸在风镜华的那些话里呢,什么景天九则,三法,五行的,一听就是高深莫测的东西,欺负她新来的吧?又什么砍竹子挑水跳石阶,这活儿听上去也不难,可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一百根竹子,一百担水,跳一百次那啥石云阶梯,话说这一百,多不多呀?她算术一向不好的。

“吱呀。”朝阳楼的大门被关上,殿中顿时变得昏暗,一缕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而出,虽只有些许光亮,但对于黑暗中的人儿,已经足够。

小麒麟忽然觉得暗了下来,这才抬头看台上的婆婆,也不知道婆婆留下她做什么。

“长老们!”景夫人说话不似刚才慈祥温和,此时语调有些寒意。

只见主台面上的墙忽然转动,转了一圈,出现了四个座椅,上面均坐着一个白袍老道,三男一女,看他们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看样子实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

“她就是那孩子?眼睛挺大,可惜有点呆!”左边第一个老道谢独孤半眯着眼先开了口。

小麒麟望着台上凭空冒出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觉得奇怪,刚想问婆婆,一听到说第一个老者说自己呆傻,反应过来,今天她找谁惹谁了,个个都说她不傻就痴还废材?这会又有个人说她呆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忍再忍,无需再忍:“喂!老头,你谁啊!说我呆?我看你不仅呆,还老年痴呆呢!”

四老人齐齐望着台下怒气冲冲的小麒麟,高高在上,威严冰冷。其中说小麒麟“呆”的谢独孤白眉倒竖,怒喝道:“臭丫头,胆子倒是不小!谁教的你,如此无礼!”

谢独孤旁边的漠长老却一挥手,冷气袭来,小麒麟顿时定住,一双大眼忽闪忽闪,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我动不了了,婆婆……”小麒麟僵着身体,动不了了,好难受,好大的寒气。“喂,你这个冰块老怪物,快放了我!”漠长老是五大长老里出了名的冰冷寡言,百年来皆如此,见小麒麟出言不逊,目无尊长,也不罗嗦,直接定住那丫头,任凭小麒麟怎么叫,他都无动于衷。

“是的,就是那孩子,我让君瑜把她带回来了,她也应该回来了!”景夫人冷声回道,向漠长老作揖,他们是景天的守护者,也是景天最受敬仰的人,她这个掌门应当对他们礼让三分,但不代表一味忍让。“漠长老,还请您先放了这孩子。”

“一个失去丈夫,一个失去父亲,你们母女还真是有善心啊,竟允许她活到现在,此时还如此护她!不过代理掌门,这丫头回来,景天再发生什么灾祸你能担得起吗?”又一灰袍老道随意问道,皱纹里都溢满了笑容,“代理”两字却加重了语气。

“王长老,当时六代掌门和邱长老他们都不同意杀掉这孩子的,你们不是答应他们的遗愿了么?当年的事你们都很清楚,如今怎么可以把责任都推到一个孩子身上!”景夫人有些气愤,怒视含笑的王长老,沉声道:“还有,就是代理,掌门还是掌门。”

“景夫人,你要知道……”唯一的女长老净虚子冷脸一沉,为王长老帮腔道:“我们的使命只是保护景天,谁威胁到了景天,不管那人是谁,我们四长老都绝不留情!要知道就是因为这孩子,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了!”

“净虚子!你怎么把众人的牺牲全推在一个孩子身上?当年局面是何危险,你岂会不知?当年这封印之法还是你们提出来的!孩子也是你们强制选出来的,现在你就这么容不下这孩子?”景夫人生气地质疑,不声不响地移到小麒麟身边,袖中的双手紧握,一定要在他们行动之前,主动出击,就是拼上她这条老命,她也要护这孩子周全。“我们之前定好只是问这孩子几个问题的,如今你们又想反悔了不成?”

“好!景夫人,我们答应你,在你有生之年,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等你归天了,她若还是如此,我们可不敢再保证什么了……”王长老抚须而笑,老奸巨猾。

小麒麟一门心思想要挣开这奇怪的束缚,也听见他们说的话,不禁疑惑。奇怪了,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干嘛这么对我?似乎还有意刁难婆婆,姑姑和婆婆是母女,姑姑还是天祺的姑姑,婆婆就是天祺的奶奶,这都什么啊!四个老家伙还真有特色,要么凶神恶煞的,要么是万年冰霜的,还有个笑里藏刀的,那个老太婆更是一副所有人都欠她一毛钱的表情,阴沉得很。还是掌门婆婆好,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不过他们争论的似乎和她有关,可这就更奇怪了,她一孤女,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山下的景阳小镇,没来过山上,更没没见过他们啊!怎么见了她像见到仇人一样分外眼红,想要她小命似的?

“小麒麟!”谢长老抚须而喝。

“在!”小麒麟陡得清醒过来,“你叫我做什么?”突然叫她就罢了,叫这么大声干嘛?没见她在思考问题啊!

“你知道你额上的咒印代表什么吗?”

“什么咒印?不就是胎记吗,还能代表什么?”

“你认为你是怪物吗?”

小麒麟心中一惊,这老头怎么这么问,“什么怪物,我才不是什么怪物咧!”

“如果你是,你会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不会的,我不是怪物,说不是就不是,我不是!”小麒麟惊慌失色,明明可以在这重新开始,为什么这些老家伙要揭她的过去呢,为什么!

“回答我,小麒麟,如果你是呢?”谢长老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我不是,不是啊!”小麒麟茫然无措,哪还有往日的灵动狡黠。

漠长老也沉声问道。“你是怪物吗?”

净虚子紧跟而后。“如果很多人因你而死了,你会怎么办?”

“当天下得知麒麟魔尚在人间,还在一女孩体内,你说他们会对你如何呢?”

“我景天门虽跻身四大名门之列,可一直受到其他强门劲派排挤,若知道麒麟魔就在我们景天,小麒麟,你觉得他们会对我景天如何?”

“我们景天门因你的存在,必将成为各大门派群起攻之的对象,到那时,景天该怎么吧?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如果有人因你而死,你会自杀以谢天下吗?”

四个长老不给她一点余地,步步紧逼,越问越尖锐,小麒麟定在那儿,面色惨白,痛苦不堪,却无能为力,仿佛一只待宰的羊羔。

“够了!长老们!够了!小麒麟是不是怪物别人不清楚,你们不清楚吗?”景夫人抱住颤抖的小麒麟,厉声斥责。“小麒麟还小,她承受不住这些的,你们给她时间,我会告诉着这孩子的,我相信她一定能承受这一切,但不是现在!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好了,我们不问就是了!”

“我们等着她变强,别让我们失望!”

“好好看着她,可千万别把她教成了一个强大的妖魔!”

“回通天顶吧,景天还要我们的守护。”

“长老们,记住你们的承诺,别又忘了!”景夫人冷声提醒道。

四长老终于离开。景夫人解开小麒麟的定身术,担心地问。“小麒麟?”

过了许久,瑟瑟发抖的小麒麟在景夫人的怀里终于慢慢地平复下来,不过情绪还有些不稳:“婆婆,我没事了,他们是什么人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找我做什么?他们究竟要说什么啊?还问我那么多问题!”

“现在没事了,有些事你还不懂,你也不需要弄懂。总之,只要婆婆还在一天,我就会竭尽全力护你一天!”景夫人似在安慰小麒麟,又像是自言自语。

“婆婆,小麒麟想问你,为什么山下的人都叫我怪物啊?刚才那几个人也认为我是怪物,那小麒麟真的是怪物吗?”小麒麟鼓起勇气问道,她想知道一个答案,一直都想。

“那小麒麟,我问你,你觉得你是吗?”景夫人反问道。

“我不是!”小麒麟坚定地摇头。

“那不就行了。只要你自己认为不是就行了。明白吗?”小麒麟的身体里的确封印着一个虚体化的麒麟魔,但景夫人并未告诉她,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一个人体内封印了一个怪物,那这人就是怪物的话,那么那些做尽恶事之人是什么,他们就不是怪物?应该比怪物更可怕更邪恶!只要一心向善,六界之内,一切万灵皆不是怪物。

于是景夫人又说道:“小麒麟,不要在意他人如何看你,只要你自己觉得对就好。什么怪物,什么人类,若心生邪念,善恶不分,为非作歹,就都不是善类!”景夫人尽量说得简单易懂,只希望小麒麟能一直保持乐观坚强,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体内住着一魔物,不然,以她性子,肯定认为自己真是怪物,若自暴自弃就糟糕了。毕竟这孩子现在还太小,很多还是处在懵懂阶段,等她长大一些吧,等她变强,强大到可以承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景夫人怎会不知,小麒麟这么些年一个人在山下,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不经风雨,何以见彩虹?不经历人情冷漠,如何懂得善待他人,又如何对抗得了麒麟魔的恶念?身为麒麟魔的封印容器,这孩子必须要经受这些考验啊!

小麒麟似懂非懂,但有一句话她明白的,她不是怪物,有这句话就够了。纵使所有人都疏远她,讨厌她,她也会把这句话铭记于心,并心存感激,好好生活。因为这是她一直坚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