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百年白话:中国当代诗歌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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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跟杨黎一起做了这个访谈

李九如

有一天,就是杨又黎过生日那天,我去草场地喝酒,杨黎对我说,我跟你说个事情。他说,中国新诗——我先用这个名称吧,方便——已经一百年了,我要搞一个访谈。我对杨黎说,好的。

先说杨黎。我刚认识杨黎的时候,他常对我和不识北说的其中一句话是,要勤奋。他也说过,诗人要搞理论。他说,我们那个年代,诗人都要搞理论的。显然,超一流的诗人,必然同时是超级理论家。而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没什么文化,话也说不清楚,却觉得自己挺厉害,真是没有道理。杨黎不光搞理论,是个哲学家,你们千万不要说诗人就该做诗人,只有那些做不了哲学家的诗人才这样说,杨黎他不光是个哲学家,他还有强烈的历史意识。什么叫历史意识,那是一种巨大的时空意识,再放大了,就是宇宙意识,“念天地之悠悠。”有了这种感知能力,才有这个百年之际的访谈。当然,这看起来好像跟官方搞多少多少周年纪念差不多,不过这当然肯定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因为杨黎是伟大的诗人。十分明显,有的人并不理解这个访谈的意义,但你又没法解释清楚,因为他们听不懂,怎么办呢。

再说我。我没怎么搞过访谈这种事情,此前仅有一次访谈了杨黎。关于那个访谈,我自觉不错,问了一些我关心的问题,我不知道别人关心什么问题,回答呢,肯定更加精彩。总体而言,我恐怕不是一个善于交流的人,常常无话可说,这跟我所标榜的理念其实是不相符的。我赞成沟通对话,反对孤独的个人,我总觉得,现代人陷入了一种过分自信的主体幻觉之中。事实上,我总是倾向于张口结舌,就在昨天,我见到一个女孩儿,天哪,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这叫我伤心,又焦虑。

最后说一下这个访谈。你们应当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杨黎式的访谈,那些问题,它们简,大,元。又都是一些很费脑筋的问题。如我前面所说,甚至可能会有人觉得“无聊”。这个可以理解,杨黎的“高处”很高。问题的辩证之处在于,高有时候看着似乎很低,而低呢,又好像很高似的。比如,一个多愁善感的中学生,很有可能喜欢汪国真,而认为废话就是一堆bullshit。

其实啊,我觉得,至少对诗人们来说,这个大型的微信访谈,应该挺有吸引力的。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比如在受访者心目中,他/她作为一个诗人所想的是什么吗?所看重的同行又是谁吗?又比如,他/她为什么开始写诗的?说起来,高级的问题,也是建立在最基本的心理机制上的。

请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