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用英语流畅谈话,她说起去香港游玩时遇到劫匪,六哥如何挺身而出,在描述他的英勇行为时她仿佛置身梦中,目光柔和迷离,脸颊泛红,完全是小女人崇拜大英雄的神态,笑地那么开心,六哥耍酷之后只是淡淡的回谢,之后匆匆走人,却在打斗过程中掉下电话本,她问过别人,才知道电话本上号码的区号所代表的城市,所以就来到内地,希望能够找到他,当面谢他。
“谢过之后呢?”我这个问题很突兀,不怀好意。
她笑得那么羞涩,千年寒冰,也该化了。
竟不回答我。
我只好告诉她六哥现在大概还在香港,可能要过一阵子才回来。然后简要介绍一下韩彻同志的概况,当听说他云游四海,专心武学时她捂着嘴巴,说不出话。震到你了吧!嘿嘿!我骄傲!
有着那样俊美的外表,兼这样异人的天赋,她说要留在这里等他也就不足为怪了。
以六哥为圆心,我们的谈话十分圆满。
看她的谈吐,很高雅贤淑的样子,应该是家教很好。
“你叫什么名字?”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侃了半天,还不知道。
她在纸上写起来:九条洋子。
“九条?”姐姐我博览群书,总觉得似曾相识。“啊,好像是日本贵族的姓氏。”
她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个,先是一怔,然后微笑。“现在已经取消贵族阶层了。”
可是家族的势力是依然强大的。我异想天开,“那你家就是那个在日本影响力极大的九条家的一支吗?”
她点头!微笑!羞涩的微笑!
这是默认?
“那么你们家族过去应该是贵族喽!”
她只笑不语,眼神深邃。
又是默认?
真低调。
我表面装作无所谓,内心一阵翻腾。当然,作为一个爱国青年,我并不是觉得仰视,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而已。
“你的英语很好。”我转移话题。
“我曾经在耶鲁大学留学。”她的声音很软。
奥哟,还是高材生咧,这年头,才女无颜,美女无脑,难得您才貌双全。
“学什么?”
“学舞蹈。”
总是很简洁,从不卖弄炫耀。
如果是普通的日本友人还好,面对日本贵族,我忽然爱国情绪膨胀,有种排斥的感觉,不想再聊下去,世家子弟从未给我留下好印象,比如宋俊豪。
我站起身,推说自己有事,她似乎没有听够六哥的故事,对于我的即将离去显得有点不舍,“我可不可以以后找你?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又不会汉语。”带点请求的意味,眼神惹人怜悯。我礼貌地点点头,她又鞠躬,我回礼,离去。
*
回去趴到自己的窝里,赶稿子。老天有眼,赐我一支笔,还能糊口。
不觉已近黄昏,饥肠辘辘,背井离乡,大龄单身,我这凄惨的,无人疼爱的人生啊!正怨念着,手机响,是九条洋子,我撇撇嘴,有点无奈。
“你忙吗?我打扰到你了吗?”声音客气温柔。
“没有,有事吗?”
“嗯,我想出去购物,可是不知该去哪里。”有些拘谨。
如此含蓄委婉,真是日本人风格。
姐姐我呢就给您show一下**精神,打车陪她去逛商场。
话说还得先吃饭,不过我宁可没有在那里吃饭。
因为我看到了宋俊豪,不止是反感,是愤怒。
那双手,纤细,如蛇如钩,极尽媚态,缠mian在他怀里。我死死地盯着他怀里那个女人,那个在公众场合如此浪荡的女人。九条洋子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发声。
我很想冲过去,狠狠地煽宋俊豪一耳光,如果六哥在,我一定会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他会帮我揍扁任何反抗的人。六哥啊六哥,为何你不在我身边,还要我替你扛这情债?宋俊豪不可能没看到我,只不过是当做看到一只飞蛾,他不是火,是恶魔。他对我这样燃烧的目光没有任何困窘,相反,挑衅似得看着我,一幅老子天下的模样。
这混蛋,我就知道孔老爷子说得对,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那天信誓旦旦的说会管好念姐,会让念姐爱上他。这才几天的时间啊,他就在外面喝花酒,吹彩旗,还是那副逍遥大爷的欠扁模样。可怜了念姐还想着他的情,他却忘了念姐的义。
我恨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们走吧。”九条洋子拽我出门。
我傻傻地跟着她出了店门,走出很远,才恍然甩开她的手,“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因为你无意留在那里。”
好犀利的眼睛。
确实,我不知能做什么,反而觉得自己窘,如果先行离开,会显得自己弱势,九条洋子为我摆了台阶而已。
而我的“谢”字却无法出口。
突然想哭,忍住了。
她又拽我向前走。
“你要去哪?”这个人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