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月落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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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贱之鼻祖

白夜定定地盯着我看了很久,看得我难过地转过头去。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坐在我的床边,只是,那本该温柔的眼神,此时却写满了我读不懂的深沉。

默默地转过脸去,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不愿意去思量他的目光。

“落落,以后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知是过了多久,白夜的声音传来,低沉柔软的语调,听得我心上一阵柔软,他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一抹无奈。我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神情,但是却觉得心酸。

白夜没有像这样跟我说话,已经快有很久了吧。

伸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我用牙齿咬着被子的一角,眼泪顺着眼角很自然地就滑落下来。

我压着声哭着,肩膀禁不住一抽一抽地抖,白夜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没有走,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一直哭,一直哭,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最后哭着哭着,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在我的床头,我估摸着得快有九、十点钟了。不禁感慨,这一觉,睡得还真久。

转头看看,那个白夜曾经坐过的沙发上,此时已经没有人,我怔怔地看着沙发,发了一会儿呆。

伸手掀被子的时候,我讶异地发现被子竟然是新的。崭新的被子上,连一点折痕都没有,更别说昨天被我牙齿和眼泪糟蹋的痕迹了。

难道……是白夜让人帮我换的?

脑子里这么想着,我的心跳不觉跟着加快起来。久违的温柔感觉,让我不自觉地感到兴奋。

正想着,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如雪蹬着一双高跟鞋,“踏踏踏”地走了进来。

“哎哟,您老人家终于醒啦,瞧瞧你,这都几点钟了,还赖在床上不起,真不要脸!”如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包放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小碎花的短袖连衣裙,衬着她的淡妆,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再看看我这张嵌着鱼泡眼的憔悴脸,的确是有点不像样了,同样是半夜睡觉,如雪的精神气儿比我好太多了。

叹口气,我掀开被子下床,哀怨地看着如雪,说:“唉!我的确是老了,不如从前活络了。如雪!你说,我是不是该物色一家养老院,提前住进去啊!”

“呵!长得这么年轻的老年人,我如雪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来来来,让我仔细瞧瞧,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妖怪。”说着,如雪就要过来捏我的脸,被我笑着躲过。

快速闪身进到洗手间,我从里面锁上门,对着如雪傻笑,说:“妖怪要变身了,不给你看。”说完,我就心情大好地大笑了三声,配合着如雪的咒骂声,来了个清晨贱人二合唱。

等我刷完牙出来的时候,如雪已经将早餐都弄好摆在了桌上。

看着那好久不见的皮蛋瘦肉粥,我看得口水直流,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伸手就准备拿勺子挖了吃。

“擦擦你的口水!眼珠子都要掉碗里了!”伸出一只手戳我的额头,如雪阻止我拿勺子的手,说,“还烫呢,等会儿再吃!”

“呵呵!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谄笑着对着如雪投去几抹崇拜的眼神,我开心地说,“我都好久没有吃晓缘斋的皮蛋瘦肉粥了,想得我都要蜕皮了呢。”

听了我的话,如雪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说:“呵!蜕皮?骆炮灰,你当你是白娘子啊!还蜕皮!你倒不如直接找个断桥了此残生的好!这世上的许仙早就死绝了,你活着也没意思了!”

我们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瞎侃,粥很快就能喝了。

迫不及待地拿起粥碗,我以猪八戒吃西瓜的速度,在三分钟之内将一大海碗的粥给喝光了,末了,还不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如雪看着我的样子,狠狠地戳我的额头,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一碗破粥就能让你满足成这样,你真是没救了。”说完,如雪还不忘从鼻孔里哼出一个耻笑的音节。

“嘿嘿嘿!那是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如此有心地为我买粥,心下感激,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感情激烈么!”讨好地用手蹭着如雪的胳膊,我眯着我的鱼泡眼,直给她抛媚眼。

“呵!这你可就表错情了!”冷哼一声,如雪伸手指了指我吃完了粥的碗,说,“这是白夜让人送来的,不是我买的。”

如雪说话的时候,我正想打嗝,听到她的这句话,我的这个嗝卡在喉咙口,愣是没蹦出来。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如雪这里的地址。之前忙着小鹿乱撞,倒是忘了这茬儿了。

讪讪地笑笑,我收回磨蹭如雪胳膊的手,顺势拍了拍胸口,顺顺气,说:“哦!我还以为是你买的呢!”

如雪见我一直用手拍胸口,便皱眉拉住我的手,骂我,说:“怎么这么没出息啊,我不过就是提下他的名字,你至于猛拍胸口让自己吐血么!”

如雪说话的时候,眉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挑起来,这是她恨铁不成钢的预兆表情。

为了防止接下来她那一长串的奚落式说教,我赶忙拉住她的胳膊,解释着说:“刚刚一个嗝没打出来,我消嗝呢,不是想拍胸口吐血,我没那兴趣!”

听了我的话,如雪顿了顿,最后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理我。

下午的时候,如雪有事出去了一阵,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大花篮,跟开业酬宾似的,醒目地让我啼笑皆非。

看着那个大花篮,我有些囧地看着她,问她,说:“如雪,这是什么啊?”

如雪白了我一眼,然后将花篮放在靠近阳台的地方,说:“骆炮灰,你眼睛长来当摆设用的啊!这是花!没看过么?”

“唉!我当然知道是花啊,但是这是谁送的啊,这么豪放!”笑着走到花篮前面端详了一阵,我看了看,里面的花,种类还真多,可惜却没有我喜欢的槐树花。

当初,如雪问我喜欢什么花时,我脱口而出,“槐树花!”如雪当场就懵了,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神经病!

想想当时花店里小姑娘的脸色,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都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对我这么好了!”笑着把花篮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我都没有找到类似卡片的东西,最后只能问将花带回来的如雪。

如雪当时正在擦手,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撇撇嘴,说:“花是林晓送的!理由我也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打电话去问。”

初听到林晓的名字,我愣了愣,但是随即,脑中便浮现出她整个人挂在白夜身上的场景,那抹鲜明的白与黑,每每在梦里见到,都让我心痛到无法言语。

本该是美好的一个场景,却是我最怕遇上的噩梦!

我想,林晓,该是白夜所深爱的女人吧!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愿意为她付出那么多!有次,还甚至为了她差点跟一个知名导演闹翻。想想,我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走不开的女配,真是个大悲剧。

那天之后,两人的绯闻一直是各大杂志的头版头条,即使是半年后的今天,他们的照片依然能够成为一个热门话题。

金童玉女!

多好,多美的一个词啊。

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让我的心上一阵阵的疼。

“骆炮灰,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如雪见我半天不说话,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脸,拉着我,将我扶到床边坐下,问我,说,“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坐在床上,我转过脸去不看花,摇摇头,说:“如雪,我没事,只是可能这花味道太浓了,我有点呛到了,你帮我拿到门口去,好么?”

不自觉间,我的鼻头有些热,深吸了一口气,我避开如雪审视的目光,将眼眶里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如雪听完我的话,也没有追问,她只是顿了下,然后便默默地走到阳台边,开了窗,然后将花篮直接从窗口扔了下去。

拉了椅子在我的对面坐下,如雪扳过我的头,让我看着她,说:“骆炮灰,告诉我,情人节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高高兴兴地去约会么?你不是要跟白夜表白的么?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得这么纠结!”

如雪定定地看着我,她的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没有办法回避她。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委屈,忍了许久的眼泪便跟着一涌而出。

我伸手抓住如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着她,说:“如雪,被你说中了,我真的摔了,而且摔得连心都掉了。”说完,我就遏制不住地放声大哭,像是突然有了疏放心中郁闷之气的契机一样,我抱着如雪歇斯底里地哭。一边哭着,我一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给如雪听。

当我说到停车场里的事情时,如雪狠狠地掐了我的腰,狠狠地骂我,说:“骆炮灰,就你最傻了,他让你下车你就下车!你不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啊!”

“可是……他已经说白了让我下车,如果我赖着不走,岂不是很贱!”一边抽面纸擤鼻涕,我一边闷闷地替自己说话。

“我呸!你敢说你自己不贱?都在贱的路上裸奔那么久了,装什么清高!”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如雪忿恨地说,“当时你就该打电话叫我过去,看我不扇死那个跟你比贱,还赢过你的女人!”

听了如雪这么放荡不羁的话,我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打了打她的肩膀,我眯着眼跟她说:“你放心吧,她哪能赢我啊,我可是贱之鼻祖,这辈子恐怕都没人能超越我了!”

“呵!来精神了?敢回嘴了?”

伸手推开我抱着她的手臂,如雪撇嘴看了我半晌,然后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骆炮灰,我们晚上去吃大学城小吃街上的麻辣烫,好不好?”

“呃……好啊!”不明所以地看着如雪脸上那抹算计的光芒,我硬着头皮点头说好。但是,虽然嘴上答应了,我的心里却慌慌的,总觉得如雪好像在算计着什么一样,心里一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