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月落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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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成全你

林晓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却生生地让我的胸口一疼。

她是以女主角的口气在发问,立马就凸显出了我这个女配的卑微地位。知道这么层意思,我心里疼得更加厉害了。

尼玛当个女主就了不起啊,姐这女配怎么说也是个人物啊,至于被你这样伤着么骂着么。话说要不是我把你的男主好好哄着逗着,搞不好他早就被别的女配占为己有了。赶明儿我是不是也该发挥女配的十恶不赦气质,狠狠地整整你啊。这样才能凸显你的不幸与苦情不是!

自己给自己在这里脑补了一段,我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一点,让自己能够说出话来。

微扯已经僵硬了的嘴角,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倒是想走,你可以帮我么?”

听了我的话,林晓明显地一愣。

但是没过多久,她那愤怒的声音便又再次响起。

“骆随便,你是在讥讽我么?”

脸上的怔愣转为隐怒,林晓恨恨地看着我,眼睛气得似乎快要喷出火来。

我知道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于是我赶紧解释说:“林晓,我没有讥讽你的意思,我只是羡慕你!真的!请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伸手捂住刚刚被撞的地方,我深吸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白夜非要把我扣在他的身边,但是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留下我的原因,恐怕……恐怕只是因为我像一个人吧!”声音变得有点哽咽,我努力忍住哭的冲动,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还算豁达的笑容,说,“但是,我连做那个人的替身都做不好!我想,过不了多久……白夜就会赶我走了吧!”静静地说着,我觉得胸口真疼!

“你知道么?情人节那天晚上,那个赌约是我输了,当我看到白夜抱着你上车离开的时候,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真的!满心的欢喜,却只换来一片单相思,我知道是我自己太过奢求了。”眨眨眼睛,终究还是有滴眼泪从眼眶里跑了出来,我伸手擦擦眼睛,低头看着地面,说,“林晓,你跟白夜真的很般配,真的像金童玉女一样!每次看到你们俩在一起的照片,我心里都嫉妒地要死。但是……嫉妒归嫉妒,我知道,不是我的,我再怎么抢,也抢不过来!”

伤人的回忆,像是胶片一样,一一在我的脑海里重现,我深深地吸气,用以阻挡心中那汹涌的疼痛。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想看林晓听了我的话之后有着怎样的表情。

但我希望被她理解,我不希望被她憎恨,因为我觉得憎恨我,是没有价值,也是没有意义的。

半晌,等我从伤感中恢复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了林晓的身影。

转头看了看依旧空荡荡的后台,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白痴。

为什么我要把自己的伤疤揭开来展示给林晓看呢?

难道我是疯了不成!

苦笑了一阵,我摸了摸被撞的地方,那里的疼痛,似乎又减轻了许多。站起身来,我一步步地往着出口的地方走去。

我心想着,既然林晓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还是走吧!现在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如雪可能是怀着报复的心态而来,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我真不是林晓的对手,被她瞪一眼都能让我哆嗦好久,更别提动手了。咱俩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惹不起,姐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走着,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吓了我一跳。

回过神来,我加快脚步往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汽油是顺着一扇木门的门缝下面流进来的,我皱眉看着那越来越多的汽油,心里一阵慌张。

这后台的地方,到处都是衣服,还有很多易燃品,倘若这汽油全都漏进来,肯定有火灾危险啊。

左右权衡了一番,我掩鼻走到那扇门边,伸手想要将门推开,看看门外的情况。

这个时候在林晓的后台搞鬼,我琢磨着是不是别的明星的粉丝恶意报复啊,前不久不是有传闻说林晓抢了谁谁谁的新戏么,那个谁谁谁还公开在电视上指责林晓来着。

心里这么想着,我不禁更加紧张起来,这尼玛就是亲近犯罪现场啊,姐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

而就在这时,林晓的声音突然从门的那边传了过来,她说:“骆随便,既然你想走,那么,我成全你!”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疯狂的因子,吓得我心惊地倒退了一步。

敢情这是冲着姐来的啊!而且元凶还是姐惦记着的女主角啊!

那边,林晓还在说话,她说:“骆随便,不要怪我狠,其实我只是帮你而已!你不是说过你想离开白夜,甚至想过去死么?今天,我就实现你的这个愿望……”

接下去,我已经不想在听她说话,我知道她此刻是气疯了,所以她必然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脑子里无法想象她气疯了的原因,现在我的脑子里的讯号只有一个——那就是逃命!

转身往着出口的方向跑去,我用力地拍打门,一边拍,一边叫救命。

平生第一次,我在非KTV的地方,用上了吼唱爱情买卖的音量。

但是,这扇门的质地实在是太好,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敲,对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怀疑,这门的隔音效果怕是特别得好吧。这边恐怕我再怎么用力地喊,也不会有人听到。真搞不明白,一小破学校的体育馆,犯得着弄这么高档的门么!

正焦急间,我忽然想起了如雪给我的那个小东西,于是,我赶忙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死命地按中心的那个按钮。

但是,悲剧的是,这个小小的黑东西就像是个儿童玩具一样,在我努力了那么久之后,竟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个“滴——”的启动音都没有。

气馁地垂下手,我感觉到脑子里一阵胀胀得疼,只怕,是太紧张的关系吧!

而就在这时,木门那边的火苗突然一下子窜了起来。

因为汽油可以自由流动的关系,火苗顺着汽油的足迹,在不大的后台地方立刻占据了好大一片。林晓的那些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碰火苗,哧溜一下就着了。她整天穿那些个衣服都不害怕哪天被火烧死么!

我一边呛咳着,一边赶快往木门的反方向跑去。

蹲在角落里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我一边捂着自己的口鼻,看着周围熊熊的大火,心里一边感慨着,也许,这次我真的要死了!这么个密室,火势又这么旺,我估摸着我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

一声声的咳着,我的眼泪都咳出来了。

鼻头微微地有些酸,我心想着,白夜,这次我真的要跟你说拜拜了,我不是故意想死的,所以希望你别为难我弟弟文杰……

火势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烧到我的脚边。

缩在角落里,我的眼睛被烟雾迷得睁不开,只能一个劲儿地流泪。

伸手把半径一米以内的东西全部推到火堆里去,我尽量让自己的周围不要出现可以燃烧的物品。

以前看武侠小说上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么,只要周围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那么火苗就窜不过来,那么活的几率就会增大。

我心想着,写小说的人应该不会胡诌,这么做,必然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但是,没过几分钟,我就后悔了。

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小说里写的都是户外啊,尼玛姐是在密室里啊。

户外的人这么做了能活下去,而我现在这么做了,恐怕也只是能保个相对漂亮的全尸吧!

烟味越来越浓,我呼吸着这浓重的味道,呼吸渐渐不顺畅,最后连咳都没有力气再咳。

无力地摊在热烫烫的地上,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求生意志这东西,还真不是哪个场合都能用的。

渐渐地,随着周围越来越热,我的思绪开始模糊。

眼前,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幻觉。

这个像是人死前都会看到的情景一样,从小时候的记忆开始,一件件的历数,像是死神开始帮我整理这段不算长的人生一般,规律而又缓慢。

在这些一闪而过的场景里,我看到了许多人,许多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然后又离开的人。他们中有好些人的脸我甚至都看不清,只是依稀记得,这些人曾经也在我生命中隆重地登场过。

出现在片段中最多的脸,除了弟弟文杰,就是白夜。

片段里,白夜的脸异常地清晰,清晰到让我觉得真实!

他时而温柔的笑、时而忧愁地皱眉、时而暴怒着似乎想要亲手掐死我……一张张脸,就像是一张张密密麻麻的网一样,层层地包裹着我,让我的意识更加地趋于模糊……

大火还在蔓延,那呛人的浓烟味也一直在我的鼻息间游窜。

恍惚间,脑中突然蹦出来这样一个释然的想法。

死亡,或许才是一个最好的离开方式啊。

或许,我还要感谢林晓才是。

想着,我的嘴角不禁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隐约间,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不,不是呼唤我的名字,是呼唤着那个白夜给我的名字。

“落落!落落!落落!……”

一声声的,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循环着。

我本想要反驳,但是怎奈喉咙一阵干涸,无论我怎么努力,我始终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躺着,任由死神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