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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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绝唱

(本章配乐:BreatheAgain,可以的话请在安静的地方听着歌看)

虽然说曾经与馨姐她们有过一次夜晚接触的经历,但那是由于工作原因,即使Merry那个小丫头把场面搞得乱七八糟,上次的约会与今晚的约会在本质上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上次的碰面我还有工作这个富丽堂皇的借口,目的是洽谈工作细节。而今晚则是赤裸裸的约会,目的是联络感情。

我想应该是这样。

当我见到Merry时,小丫头哈哈一声大笑,跑过来拉住我:

“哥哥你今天真帅!”小丫头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衣着也十分休闲可爱,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那种成熟的感觉,而那种可爱的程度,大概介于主流与非主流之间,也就是比主流要可爱那么一点,比非主流要不那么做作一点。

哎,我心想,无论Merry心性再怎么独立再怎么坚硬,怎么说都还是一个19岁的小丫头。

馨姐走上前向我们打了一个招呼,动作十分优雅,被风拂起的纺纱长裙,连同长发微微飞扬,昏黄的路灯洒在灰绿色的长裙上,动人无比。

如此动人的美丽不禁让今夜这幅画卷添了一分迷霞。

子君朝馨姐Merry略微点了点头,径直往小Lynn走了过去,帮她拿起手上那个看上去很重的包包。

“刚工作完吗?”子君把背包挂在自己肩膀上,很自然地说道。

哎哟!子君从来不主动会和女生说话,在公司3年了,我几乎没见过子君主动和姐姐妹妹说话,倒是那些妹妹们老是在他身边飘来飘去。

小Lynn对子君笑笑,拨了拨被风弄乱了的头发,点点头小声地对子君说:“恩,刚从公司回来。”

子君接过小Lynn的包包,小Lynn低下头,眼神斜视着地面,抚了抚她白色的裙角。从心理学课本上来说,这个动作表示羞涩,但却不害怕。

我很努力地想从子君的动作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子君的动作只能称之为很绅士,却不能说是献殷勤,反而Merry拉着我的动作更容易让人误会。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子君做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我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放弃了对子君主动搭讪这个动作的猜疑,因为子君的动作只能看出,他很绅士,或者说,上次子君送小Lynn回家后,他们两没那么见外了。

我摸摸Merry的头,转身对馨姐说:“走吧。”

馨姐点点头,拉起小Lynn的手,Merry则背着双手走在我旁边。

这已经是第三次和Merry肩并肩地走路了,可是每多走一次,我则更加不适应与Merry走路时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走路的习惯,如果是一群人走路的话,我总是习惯一个人走在别人的前面,但是现在Merry走在我的旁边,除了身高上的压力外,我更是感觉到了些不自在,这种感觉则好像不许你用右手抓筷子一样的不习惯。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Merry在我们身边,我们心情总是轻松的。

大约走了10分钟,来到江边的一个小酒吧,从门外看规模并不算大,标牌上紫蓝色的霓虹灯拼成两个大字“琴殇”。

恩,这间酒吧就这样第一次登场了。

我们走进酒吧,规模比我想像中还要小,大约只能容纳100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个酒吧只有一个乐队表演的舞台,没有舞池。

我和馨姐会心一笑。

酒吧的布局成半月型,左边是卡座,右边是吧台,中间则是一个舞台,放着爵士鼓与贝斯,两把电吉他,一部擦拭得很干净的钢琴旁,一位歌手拿着木吉他在唱着英文歌,声音十分有磁性,一听就知道是有故事的声音。

我是搞艺术的,遇到同行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于是便稍微注意了一下舞台上那位声音里有故事的歌手。

他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挺成熟,与馨姐的成熟所不同的,他的成熟是那种感觉见过风浪的有点沧桑的成熟,馨姐的那种成熟则是知性的成熟。

因为那位声音有故事的歌手看起来比较成熟,看不出真实的年龄,应该比我们要大些许,他手里拿着一把看上去也挺沧桑的民谣吉他,从音质上听应该有5年以上的使用时间。

歌手的样子很Man,带着一副眼镜,样子很靠谱,很耐看,类型大概是公司里姐姐口中的那种“准老公”类型。

我们找了个卡座坐下,服务生把menu递到我手上,原因大概是我看上去最像是将要买单的人。

我接过menu,扫了一眼,发现只有酒的品种,但却没有价钱:“靓女啊,为什么酒单上没有标价?”

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只要你去消费,只须你处于12至30之间的妙龄,无论你长得多对不起观众,服务生永远都会称呼你为“帅哥”或者“靓女”,如果有例外,那只能说你长得太成熟,他们也只会称呼你为“先生”,女性则称为“靓姐”。

这不是服务生的审美观的问题,只是一种社会现象,如果哪天你去买东西,有哪位服务员第一声就称呼你为“大叔”或者“肥婆”的,你马上打电话去118114爆料,这绝对会称为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果不其然,那位靓女服务生还是称呼我为“帅哥”。

“这位帅哥,您肯定是第一次光临本店了,本店的酒水小食从不定价,您只需在离开前,留下你觉得值得的价钱,就可以了。”靓女介绍完,轻轻对我点一下头,服务态度十分好。

“哦?”真是一家有个性的酒吧,我笑笑,征求了大家意见,叫了一瓶芝华士加软饮,自己则另外叫了一杯橙汁,Merry虽然撅起小嘴看着我,但却没有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逼我喝酒。

酒吧里的客人不多,大概只有十多位客人,大多数都是只身坐在吧台,静静地品酒,欣赏舞台上的歌手很有磁性的歌声,偶尔会走上台点一首歌。

那位声音有故事的歌手十分出色,除了他的声音很优秀之外,客人们点的歌曲他都可以唱得出来,就连一首听起来十分偏门的爵士歌曲,那位“准老公”歌手也会唱,更厉害的是他不仅会唱,手上的吉他也不含糊,很流畅地弹出美妙的和弦。

我们渐渐被这位歌手吸引,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看着舞台,欣赏歌手的歌曲。

一曲已罢,酒吧里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我突然觉得这位歌手很有意思,很想去认识他。

“他唱得可真好听呢!”我一边鼓掌一边感叹到。

子君放下手中的烟,轻轻拍了几下手掌。

这可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就如很难得到子君的表情一样,要得到子君的赞赏,同样十分困难,至少,工作这几年,我几乎没见过子君的这个动作,就连老板开完会后也没有。

小丫头嚼嚼嘴说道:“那个大叔是唱得不错拉,不过馨姐姐唱歌也不差呢!”

馨姐腼腆一笑,没有答话。

小丫头眼睛溜了两圈,突然拉着馨姐说道:

“馨姐姐,不如你去唱一首歌给我们听吧,我好想听你唱歌哦!”

“哦?”大伙一听,纷纷转头看着馨姐,十分期待。

“小美不要闹了,我很久没唱过歌,嗓子不太行了,况且这里这么多人,我不太好意思。”馨姐微笑着摇摇头,对我们歉意一笑。

小丫头鼓起嘴,样子十分不开心,小眉头皱了起来,突然又松开,笑了笑对馨姐说道:

“馨姐姐,要不这样,你去唱一首歌送给我,我认真考虑一下你和我说的事情。”

馨姐听到Merry这样说,扭头看着小丫头:“真的吗?”

小丫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许食言哦。”

馨姐看到小丫头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惊喜,起身向我们点点头说道:“那么我就献丑了,唱得不好大家请见谅。”

馨姐说完离开座位,缓缓走向舞台,美好的身影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典雅而神秘。

美丽的身影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客人们纷纷予以注目,只是与车展有所不同的,客人们的眼神流露出的只有单纯的欣赏,看不出有其他的杂质。

由此可见酒吧里的客人,“品质”比较高。

馨姐来到那位声音有着故事的歌手身边,歌手并不讶异馨姐的到来,甚至对于馨姐绝色的容颜,都只是投以一个赞许的微笑。

Merry看着歌手的样子,缓缓地点一下头:“恩!这位大叔很不错!”

我看了看Merry,不知道为什么小丫头突然冒出这句话,此时馨姐礼貌性地向歌手打了个招呼,贴耳说了几句话,歌手点点头,让出了麦克风。

馨姐轻抚麦克风,站在舞台前立定,微微鞠躬,我们纷纷鼓掌帮馨姐加油,馨姐对着我们微微一笑,美丽的笑容让我心旷神怡。

就在我陶醉在馨姐美丽笑容的同时,声音有故事的歌手抚着吉他,缓缓弹出动听的和弦,弦音轻柔,透出点点忧郁,我不得不再次赞叹这位声音有故事的歌手,只是简单的几个和弦,便能让人进入一首歌的意境。

好歌!只是因为吉他的前奏,就让我头皮发麻,不自觉地感叹出来……

馨姐左手拨了拨留海,右手拿起麦克风放在嘴边,红唇轻启,轻轻地唱了出来:

Haveyouwonderedhowitfeels,whenit’sallover?

(你是否想过一切结束时会是怎样的感觉?)

Wonderedhowitfeelswhenyoujusthavetostartanew,

(想过要重新开始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Neverknowing,whereyou’regoing,

(从不知道你往哪里去?)

Whenyoufaceabrandnewday,

(当你面对崭新的一天?)

Itusedtobethatway!

(过去曾经是这个样子?)

NowIjustclosemyeyesandsay……

(而现在我只闭上眼睛,说……)

馨姐的声音很柔很有味道,如果说声音是一片天空的话,那么馨姐的声音会像是深夜的天空,明月高高挂起,月光洒落在树林上,让人感觉宁静且空明,我闭上眼睛,缓缓地感受着馨姐的歌声传递过来的感情。

Ijustwanttobreatheagain!

(我只不过想再一次呼吸?)

???Learntofacethejoyandpain,

(学习面对那份快乐与痛楚?)

这是一首十分动情的英文歌曲,馨姐唱得很有感情,仿佛自己就是歌曲里的主角。

Discoverhowtolaughalittle,cryalittle?

(探索怎么多去欢笑一点,多去哭泣一点,)

Livealittlemore?

(多活出自己一点?)

馨姐轻轻地唱着,我闭着双眼,仿佛置身于馨姐的天空中,忽然一阵微风抚过,我伸出双手抱着双肩,感觉到些许凉意,让我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随着这句歌词的结尾的一个问号,我突然在馨姐的歌声中听到了她内心的颤动,怎么,会有一点无助。

Ijustwannafacetoday!

(我只想活在今天)

Forgetaboutthewoesofyesterday,

(遗忘昨天的伤悲?)

Maybeifhopealittle,

(或许如果我多期盼一点,)

Tryalittlemore?

(试着多尝试一点?)

I’llbreatheagain……

(再呼吸多一遍。)

一段结尾,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酒吧里空气似乎凝结一样,只剩下馨姐的余音,还有那位有着有故事声音的歌手手上吉他的弦音。

我静静地听着那一下下颤动的和弦,刚来酒吧以前轻松的心情随着琴音消失殆尽,而缓缓涌上心头的,怎么却是一丝淡淡的忧伤?

间奏结束的同时,馨姐再次举起麦克风,而我的右手却不自觉地抚上左边的胸口,感受着那一下下的跳动,此时我心脏跳动的频率,是和馨姐的频率一样的。

馨姐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与刚才不同的是,那片空明的天空渐渐飘来了几朵乌云……

Startingoutagainisnevereasy,

(重新再出发从来就不是易事?)

Disappointmentscomeandgo,butlifestillmoveson……

(失望来来去去而人生依然继续?)

曲到动情处,乌云已经慢慢掩盖了月光,明媚的夜晚忽然变得只剩下蒙蒙的光亮。

Withabitofluck,

(拥有那么一点运气)

It’sabrandnewstart,

(就会是个崭新的开始?)

Thatmightjustworkmyway,

(那也许是适合我的方式?)

Noneedtowalkaway,

(不需要逃避?)

Don’twanttoliveonlifereplay!

(不想活在过往的重复里?)

乌云渐渐密布,刚才依然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冻醒,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台上的馨姐,我看到了……

Ijustwanttobreatheagain,

Learntofacethejoyandpain。

无助?

Discoverhowtolaughalittle?cryalittle?

Livealittlemore?

疑问?

Ijustwannafacetoday,

Forgetaboutthewoesofyesterday……

伤心!

Maybeifhopealittle?

Tryalittlemore!

I’llbreatheagain……

无奈!还有……

我猛然地站起身,此时我的心情是焦虑!还有极度的担心!

Thingswillworkoutfine,

Ifyoucanfinethecouragetolookpastthenight,

Toseethebreakofdawn!

我花了两句歌词的时间冲到舞台后方,在爵士鼓前坐好,拿起鼓槌,亲身加入这首歌曲,想更深切地去感受馨姐此时的情绪波动。

随着我鼓点的加入,馨姐的天空,猛然下起了暴雨,没有闪电,只有犀利的雨点和狂风,肆虐地破坏着刚才还是美丽的夜晚。

Ijustwanttobreatheagain,

Learntofacethejoyandpain,

Discoverhowtolaughalittle?cryalittle?

Livealittlemore?

我紧紧着抓着鼓槌,融入馨姐的歌声感受着她的天空,此刻的夜晚已经风雨交加,猛风像刀刃一样割开了馨姐的心脏,冰冷的雨点像尖针一样插入她的伤口,馨姐无助地被风雨洗刷着,是的,在她颤抖的声音里,我读到了她的痛。

馨就像落单的候鸟遇上了暴风雨,沉重的雨点压得她几乎打不开翅膀飞翔,而现在的她,只剩下最后一点的能量,支撑着她去寻找风雨前那一轮明月来指引她的方向,但是迎接她的,却只有更猛烈的暴风,更冰冷的雨点。

我中邪了吗?这种悲伤来得太突然了吧!只是一首歌而已啊!难道这个酒吧被施过法吗?为何只需短短的几分钟,却能让我的心情从高空急速坠落到谷底?

弦音突然一颤,我顿然醒悟,“琴殇”酒吧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狠狠地悲伤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情伤”!!!

酒吧里悲伤的气氛越来越浓,我感觉到心里像被巨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喉咙像被哽住般几乎透不了气,歌手的弦音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时候的浑厚,取而代之是像闷棍一般的沉重,一下下敲打着酒吧里所有人的内心。

歌曲将近尾声,我内心的压抑越来越强烈,而在台上的馨姐,她背影已经开始颤抖,却依然借着风雨的掩盖,疯狂地宣泄着汹涌的情绪,但她虚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种悲伤!

Ijustwannafacetoday

Forgetaboutthewoesofyesterday

Maybeifhopealittle

Tryalittlemore

I’llbreatheagain

爆发出来的情绪像一道破空而来的闪电毫不留情地打在馨姐薄弱的身子的身上,照亮了夜空,就在歌曲结束的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馨姐心里最深处的那一份恐惧,害怕,悲伤,无助,寒冷。

歌曲最后一句结束的同时,馨姐转过身背对观众,两行从眼中滴落的眼泪却清晰地落入我的眼中。

我双手突然颤抖不已,鼓槌几乎脱落。

终于,轰隆一声雷鸣,震碎了夜空,也打破了馨姐的心脏。

剩下在我眼中的,只有馨姐裂开的伤痛中剩下的……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