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29岁秀秀的艰难结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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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救命的稻草

秀秀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好像是小惠,也好像是依依带她回家的,可是她们是怎么来的呢?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她呆若木鸡地跟着她们回家,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角不断沁出泪水。

小惠和依依不停地给秀秀说着什么,劝导她,可她们说了些什么,秀秀并不知道,她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就这样麻木着。“你说话呀,你说话呀,别吓我啊!”小惠摇着秀秀的手,她一直的沉默吓到了她。

“我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不要命,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终于,秀秀开口控诉了。

“哼!你不要命有什么了不起?敌不过人家不要脸啊。不要脸才了不起!”小惠冷笑着说。

“就是,宁肯相信母猪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话,他们就是你的钱袋,你的工具,不要为他们付出真心真情,否则只能受伤,他们就是贱!程前、牛海鸣尤其贱!”依依也来愤愤不平地帮腔。

小惠和依依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着程前,秀秀不愿意听别人说程前的不好,她心里很难受,可她的确没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只能紧紧闭上嘴巴,装作没听到。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程前很可怜的画面来。

那一次,她和程前吃完饭,她要程前去洗碗,程前说看完新闻联播再洗,而且他还没有吃完呢,他抱着他的饭盆坐在电视机前呼噜呼噜地吃着,秀秀不耐烦起来,她是个急性子,自己跑去洗碗,摔摔打打地洗碗,想引起程前的注意,激发他的愧疚之心,可是程前还是没有过来帮她,秀秀的火气越来越大,“啪”她重重地放下碗,然后跑到客厅里对着端着饭盆却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的程前说:“你快点吃,吃完离开我家。”

程前听到这话,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不说话,眼睛从电视上挪开,三两口吃完饭。站起身来,走出了秀秀家。

此时,秀秀的脑海里一遍一遍放映着程前沉着脸吃饭的场景,多可怜啊!当时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那样对待程前?怎么就把他赶出去了呢?秀秀后悔得肠子都要青掉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在心里默念着,但愿程前能够忘记那次不愉快,能够原谅她。

多可笑啊,她还在想着程前,还嫌他伤她不够吗?可是,还是希望程前能够过得好,永远都不要出现那样可怜的场景。

后来,小惠和依依走了,康敦却来了,是依依叫他来的。他来了,见到秀秀吓了一大跳,简直都没有人形了。怎么搞成这样?他心里又气又怜。他坐在秀秀身旁,看着她,陪着她,也不说什么话。秀秀也不怎么说话,木木地躺着。后来她终于说话了,她回忆着自己和程前的点点滴滴,不厌其烦地向康敦叙述着。

康敦听了这些叙述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偶尔会冒出一半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他还是个男人吗?”

“不是的,他也有难处。”秀秀拖着哭腔辩解道。她不是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但她不愿那么想,她宁肯相信程前是有难处的,是迫不得已的,要不然,那么多的好又是怎么来的呢?不管怎么样,总是要心存美好,这样才能支撑她寻找以后的幸福。

说着说着秀秀累了,睡着了,可是总也睡不踏实,十几二十分钟后,她会突然惊醒,然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什么年代,都发生了些什么。她要费好大劲儿才能想起,才能分辨自己是谁。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康敦还在,见她醒来笑着说:“快睡吧。”

秀秀闭上眼睛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醒来了,这次,康敦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回家去了吧。她睁大眼睛,愣了很久。困意又袭来,又睡着。这次,她在梦里看到了程前,她和程前去爬山,到了一处没有路的地方,突然程前不见了,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跑啊跑啊,突然脚下一空就掉了下去。“哇!”秀秀大喊着惊醒,浑身是汗。这个晚上,她反复做着同样的梦,反复惊醒,直到天亮。

这个晚上之后连着的好几个晚上,她都是这样惊醒的,她总是睡不踏实,总是梦到程前,总是做着噩梦。康敦每天下班后都会来陪她,康敦不放心秀秀,他怕她会做傻事,当然,他也怀着自己的私心,这是她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他最有机会的时候。就这样,在这个特殊时期,康敦陪着秀秀,秀秀也需要康敦的陪伴,她一个人会恐惧,会抓狂,有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会安稳一些的。康敦就像是输入秀秀体内的氧气,渐渐地离不开了。

可是,这样的陪伴对康敦来说很痛苦,因为秀秀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总是跟祥林嫂一样念叨着程前,程前的好,程前的坏,她和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末了还要质问康敦:“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就能这么对我?”

康敦哑口无言,是啊,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你又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康敦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一天,两天,一星期过去了,这个冥顽不化的女人还在提她的程前,张口闭口还是我男朋友怎么怎么了,康敦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走进秀秀的心里,秀秀到底会不会忘了程前?怀疑间,他心累了,或者自己该退出了。既然不属于自己,强求也无用。他忧伤地看着秀秀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想接着说,保重自己吧,以后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

话还没有说出口,秀秀可怜巴巴地问他:“你是不是不管我了?”

康敦的心一下子软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管,怎么不管你了。”唉——,他在心里重重叹气,真是没办法,上辈子欠她的,慢慢还吧。于是,康敦坚韧地陪着秀秀从她那不堪的往事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