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葬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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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

2002年9月,南方夏天的阳光暴晒着干涸的大地。天空中连云彩都懒得出来。偶尔的有几只小鸟从空中飞过。也许它是被这里高中新同学入学的热闹气氛所吸引又或许它们本来就是这里的长驻户,是来欢迎新邻居的。这里就是我以后要度过三年的高中――穗锡高中。一个在我的意料之中又不是理想中高中的学校。心目中完美的追求并不能属于自己,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有些事情总是要在遗憾中回忆才能让人格外珍惜。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我有点迷茫了,我真的能在这里找到我的人生,找到我的理想吗?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考个厉害的大学?还是……

“楠,走了。去前面看看入学流程要怎么办?”爸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看着爸爸执意帮我拿的一袋子行李走在前面的背影,我的鼻子酸酸的。爸爸是个退伍军人,曾经在第二炮兵服过役。服役期满后就回家耕田了。爸爸个子不高,可是是我一家子的顶梁柱。爸爸脾气也不怎么好可是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启蒙老师。他希望我努力读书然后考上大学。以后能在外面有所成就,离开这个他要一辈子劳碌的土地。我知道他的苦心,也理解他的期望,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着。即使我并没有很出色的成绩但是我确实努力了。这次来县城上学爸爸就是放心不下我才跟我一起过来的。我跟着爸爸的脚步抬起头迈进了我高中生活的第一步。

您好,请问你们是来报道的吗?一个迎新的师姐向我们走来问道。

我…我…我是啊!我支支吾吾的低着头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刚来不知道怎么办入学手续?爸爸见我的窘样赶紧上来。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内向了点,同学不好意思啊哈。他就是这个样子。爸爸看了看我继续跟迎新的师姐说道。

哦哦,没事。叔叔,你们先去前面的操场那边领取新生入学须知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迎新师姐礼貌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新生接待处。

谢谢,谢谢。爸爸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的拉着我就往新生接待处走去。感觉不是我来入学而是爸爸来入学。其实也差不多吧!因为我的理想也就是爸爸的梦想。关于这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们领了新生入学须知才知道办个入学还这么困难:首先去总务处仓库领属于自己的床板。里面说明床板是跟随个人的,毕业之后还要还回给学校这样。然后找到自己的宿舍安置好行李后就得去饭堂办张饭卡。最后就是去自己的教室见我的新班主任跟新同学。

学校的总务处位于学校的中央。按着路边牌子的提示我们来到的总务处仓库。这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同学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等着登记之后领取自己的床板我跟爸爸排在队伍的后面。看着前面的家长不断的对自己的子女嘱咐爸爸也开始跟我唠叨起来:“楠啊,都读高中了以后要出来自己一个人独立生活了。不能再像根在家里一样这么沉默啊。多点跟同学们沟通,以后要学会自己跟别人打交道。”

“嗯嗯,嗯嗯”我一边无心的应付着爸爸的唠叨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我发觉其实大家都挺开心的。为什么我却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呢?是为了即将离开家来这个相隔30多公里的地方读书?又或者是为了自己考不上重点高中而来到了这个普通中学读书而悲伤?还是我并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面还是。。。爸爸一直说我内向其实我觉得并不是这样。我觉得我是一个矛盾体。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的时候我会显得很内向面对熟悉的人的话往往我的话又挺多的。但是话说多了之后我就会自己无端端的伤感起来。我一直找不到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一直到了我读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之后我才懂得了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也许骨子里我是个忧郁的人吧。

长长的队伍伴随着爸爸的唠叨和我静静地思考。很快就到轮到了我们登记领取床板。登记完我们走进所谓的仓库,一股腐朽的味道呛得我快喘不过气来。我刚去想拿床板,爸爸快步走到我的前面只说了一个字:“脏!”然后他一手就拎起了床板往外面走了出去。看着爸爸背着我的那个妈妈装得满满的行李前面抗着我将要睡三年的床板的背影。我哽咽了。我知道我并不喜欢读书。但是我还能做什么呢?看着爸爸矫健却有点蹒跚的脚步,再看看妈妈给我塞的一行李满满的东西。他心里装着自己的梦想,背后背着妈妈的期望,前面扛着我三年的希望。突然间我发觉爸爸很高大很高大。我的那点不情愿真的不算什么。只要能让他们开心我真的愿意去做,不管我喜不喜欢。生命的真谛在于懂得感恩。我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

跟着爸爸的脚步我找到了我住的地方。这个学校就两栋宿舍楼围起来就跟个小区一样。我住在三楼的307宿舍。宿舍地方不大,上下铺放四张床住了8个人。然后阳台就一厕所和晾衣服的地方。一进门宿舍里就一对老少在那。叔叔的大概40多岁,看起来比较粗犷。但是我的新同学的竟然长得白皙的皮肤,带着四方的近视眼镜,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的小乖乖第一次出门。

看到我们进门叔叔就很有礼貌的跟我们打招呼:“你们好啊。你们也这么早啊!铂快来跟新同学打招呼啊!哎呀,枕头怎么这样放啊。衣服不要放在床头。好了好了,你先放着我一会再弄。”叔叔说着说着连我们都搁置了。我在想天下的父母心都是一个样:苦!一切为了孩子,即使他有能力去做了还是认为孩子做得不够妥帖。叔叔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摆弄然后嘴也在不停的叮嘱着我的新同学。同学也只是笑笑的应着叔叔的话就跟我聊了起来:原来他叫麦铂。是我以后的同班同学。也是第一次出门所以他爸爸也跟了过来。说是他没有做过这些东西怕他做不好。事实上他的确没做过不说铺床这些东西就连衣服也不会自己洗。为了读书,为了考试,为了中考,以后还会为了高考我们的父母们到底要付出怎样一个代价。我们会付出一个怎样的代价。大家无非都是向来考个大学而已。大学就真的是那么美好那么前途无量吗?我又开始发呆了,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我看到了我拿到某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母开心的样子,我看到了我入学的那一天爸爸妈妈大摆宴席为我践行的场面,我更加看到了大学的美好生活。那里是物质和精神的天堂。没有烦恼,不再为工作生活而烦恼,同学们“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他奈奈的,怎么交2000多块就住这么个烂房子啊!”一句骂骂咧咧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原来宿舍来了新的住户。小伙子一来就脱了上衣露出半身的肌肉。左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半红双囍的烟,右手两只手指夹住烟头就往嘴里送。“嘀嗒”打火机里冒出的火苗刚好吻着香烟的屁股直接就红了起来。

“嘿,哥们要不要来根”同学对我说。

“不用”我直接回道。

“咱们以后一个班有事多关照,我叫陈天华,你呢?”烟雾就如大话西游牛魔王喘气一样直接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好,我是郑楠。”我默默的回道。

“你老爸真好。”他指着正在帮我洗床板的父亲说道:我叫我老爸帮我拿行李送我过来。他直接就给了我一脚,随手扔给我3000块根大发乞丐一样就赶我出来了。还说我自己要是连这个小事情都搞不定直接回家耕田算了。我他ma的直接揣着拖着行李就过来了。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呵呵,你也不错至少你还能过得来。要是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准时来报到呢?”我呵呵说道。看着爸爸忙碌的身影再看看放在旁边的行李。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无事可做。

“不好意思,我去帮帮我爸爸。”我对天华说道。

“去吧,去吧。你们弄好了我还要弄的。连个床板都感觉是死人睡过的一样脏得要命”

我觉得跟天华说话我的心脏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爸,我先擦干净床板吧。你休息一下。。。”爸爸想了想就把抹布给了我。我擦干净床板后把床板装到我的床位上。爸爸帮我把行李放上床去。

“爸,床我自己来铺吧。”我看了看隔壁麦铂同学的床位上他父亲忙碌的样子说道。爸爸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就不说什么了。

我铺好床然后爸爸陪我去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就送爸爸出学校的校门。送爸爸的一路上他老嘱咐我睡觉要放好蚊帐,晚上记得刷牙,衣服要过两次水。。。到了校门口爸爸就拉住我说:嗯嗯,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回去下午还要去见新班主任新同学呢!

“嗯嗯,好!你不坐两块钱摩托车去车站吗?”

“呵呵,不用了。我就走走就可以。没必要花着两块钱。”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只留了10块钱坐车全都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知道这些已经是他全部的钱了。我真的不想再拿他的钱了。可是爸爸说:“他在家里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吃一顿但是我在这里没钱的话会饿着的。“

我知道如果我不拿的话爸爸是不会放心的。我紧紧地拽着爸爸给我的钱。爸爸向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然后转身走了。看着爸爸的背影我知道我的生命永远离不开这个男人。不管以后我怎样这个男人永远都是我生命的指南针。我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润了。天空中阳光依然灿烂的照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