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风华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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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打架

他们儿时的照片留得不多,因为那时照相馆不像现在这样常见。他们八个人一快的照片就只有唯一的一张,那时住小学旁边村的有一年轻人经常骑着他的那匹大黄马到各村镇去照相,两块钱一张,但是一张底片至少要洗两张,再多加洗的就稍微少一点钱。生平见过的第一匹马就是那照相师傅的那匹马,照相的师傅说可以让他们坐在马上面照相,小时候的他们既想坐到马背上去又害怕,尽管照相的师傅说那马性子温和不会伤人了,有很多小朋友都坐过,还拿出相片给他们看,可是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去,最后还是郑浩宇第一个上去,李彬也和她弟弟坐在马背上照了一张,照片上没有威风凛凛的飒爽英姿,还依稀可以看出一丝紧张,反而弟弟笑得一脸的纯真。后开李彬的妈妈提议让他们八个一块照一张,八个人郑浩宇、李彬、林枫三个在前,李凌兰、李伟祺、夏珍、李君皓、李芷珊五个在后,身后是一丛长得绿油油的粽叶、再远去就是稻田。

李彬与林枫之间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不快的小事,他们的课桌上都有经过几代学长们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努力而刻下的深深地“三八线”,还有学鲁迅先生小时候刻下的“早”字什么的,只是他们与鲁迅先生不同的是,即使桌上刻了两个“早”字,那些经常迟到的同学还是照样的迟到。李彬平常也没跟林枫计较那么多,林枫过了“三八线”也就过了,懒得去管他,免得他又有借口欺负她。那次在一节数学课上,林枫手肘过来了一点,李彬装作没看见;再过来一点,李彬还是不理;再过来一点,一张桌子都被他占去三分之二了,李彬没法写字了。手指在桌上敲一下,示意他过去一点,不动;用手推他,还是不动;李彬就来火了,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林枫的手上啪,想把他吓过去一点。可李彬随手抓起的东西是一个文具盒,那时候他们的文具盒都是一个铁盒子,外面漆了一层漆,上面一般是动画片《葫芦娃》或者是《聪明的一休》里的一些图案。李彬的文具盒里面放着削铅笔的小刀、尺子、好几支铅笔,还有几粒漂亮的玻璃弹珠,她这么一拍,那铁盒子碰到林枫手肘上的骨头发出很大的声响,还有盒子里面装的东西也凑起交响乐,再加上文具盒没有盖牢,盒子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教他们数学的老师自己也只是小学文凭,听说还没有毕业,因为是大队支书的媳妇,所以才让她到这村里的学校来教书,她一直被安排教低年级的学生,平常就经常受那些正牌民办教师的白眼,现在见一个小毛孩子也在她的课堂上捣乱就来气了。她看了一眼李彬掉在地上的文具盒,再看了一眼捂着手肘的林枫,就断定平常像个小子似的李彬欺负林枫,再加上林枫的数学成绩一向很好,深得数学老师的喜爱,所以当下也不问缘由,就大声地对李彬咆哮,叫她马上去教室后面贴着墙壁站着听课,李彬刚才听到文具盒打在林枫手上时与骨头相撞的声音很大,她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一下,手会那么重。看他捂着手肘的样子,想来是自己刚才那一下真的打疼他了。也就不为自己辩解了,头也不回的往教室后面走去。这时林枫却主动站起来说是他的错,老师本是有意帮他的,见他现在这样说,只好说两个都去后头站着。这是李彬第一次被罚,也是唯一的一次,想来林枫那小子也是一样的。

小的时候还有一次打架,是因李君皓小时候调皮断的那根手指引起。李君皓害怕同学嘲笑他的断指,平常都不怎么敢把左手拿出来,拿出来也是握成拳不让人家看到,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他越是不让别人看,人家就越好奇那短了一截的手指会长成什么样子?班上有几个调皮的学生会特意接近李君皓想方设法让他露出他的断指,还嘲笑他,给他取小名叫“断手指”,甚至干脆叫他“瘸手伢子”,李君皓一个人说不过他们几张嘴,只能干生闷气,在加上他也觉得自己与其他人相比是有缺陷的,所以往后他更加的小心翼翼,尽量离他们几个远一点。可是他们几个却得寸进尺,越来越过分了,一次其中一个竟然还想掰开李君皓的手看,还一边“瘸手伢子”、“瘸手伢子”的叫着。明明就只是一根手指短了一点,被他们叫得好像断了一只手一样,他们也太过分了,李彬他们生气的驱赶他们,郑浩宇更是气得要当场打他们,却被李伟祺拉住,在学校里面打人,老师很快就会闻讯赶来,是要受处分的。放学的时候,郑浩宇让李彬她们几个女孩子先回家,说他们几分还有事。郑浩宇他们四个就拦在那几个人回家必经的路上,把他们几个一顿暴打,尤其是那个想要掰李君皓手指的那家伙,被郑浩宇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打得他都流鼻血了。还恶狠狠地威胁他说以后再也不许他叫李君皓的小名,否则叫一次打一次,还说找帮手也没有,因为他们还有几个哥哥可以帮忙,还威胁他说不可以告诉老师。

可是第二天他还是告诉老师了,说郑浩宇他们拦在他回家的路上打他。课堂上,老师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他。郑浩宇站起来说只是为了几个“三角炮”,然后转头对告状的同学说:“而且只有我一个人打了你,对不对?”

“三角炮”是用硬纸折的男孩子玩的东西,用劲猛的拍在对方的“三角炮”上,翻过来了就算赢。

他见郑浩宇没有告诉老师自己给李君皓取小名的事,而说了这么一个轻微的理由,否则自己也会挨老师骂的。他本来也只是想让郑浩宇受到惩罚,何况其他几个人他们都有兄长。于是他就点头说是。林枫和李伟祺他们想开口却被郑浩宇用眼神制止了。

老师听后苦口婆心的对他们说:“我不是常常教你们同学之间要相互团结友爱吗?你们太让老师失望了。郑浩宇你这是第几次打架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严重处分,明天让你妈妈到学校来一趟。”

郑浩宇虽然又得苦恼明天用什么理由把老妈骗到学校来,当然不能说实话,他老妈要是知道儿子又在学校里面闯祸了,不但不会来,还会先把他暴打一顿。但是他也不后悔这样做,因为他不想看到李伟祺的妈妈那满脸憔悴的面容上痛心疾首、伤心欲绝的表情,也不想看到林枫年迈的嗲嗲恩妈受惊时颤颤巍巍又焦虑万分的神情,更不想李君皓被他那性格异常暴躁的老爸一顿暴打。

果不其然,郑浩宇他妈从学校回来后,追着郑浩宇就打。上有政策,下又对策。郑浩宇的对策就是跑。于是郑浩宇母子又在村里上演“追赶游戏”。村里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哪一天突然见不到郑浩宇三天两头被他老妈打,那才是怪事。

谷雨前后是采摘春茶的最好时期,茶树经过一个冬季的休眠,积累了丰富的养分,芽叶肥厚,色泽翠绿,幼嫩芽叶毫毛多,采来的茶叶用来自己喝最好不过。每到那个时候山坡上的茶园里到处都是采茶人。尤其是谷雨那天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家里主妇们都会摘点茶叶回来,因为去“刨经山”拜佛是一定要用谷雨茶的,村里老人们每年都要去一次“刨经山”拜佛,就跟西藏喇嘛朝圣似的,虽不用三跪九拜的跪着去,可期间也要斋戒沐浴。村里有些小孩也会跟着去,李彬小的时候没去过,一直不知道“刨经山”在哪里,不知道是现在哪一座山,也不知道到底是“刨经山”还是“抱经山”?只知道以前嗲嗲一去一般是十来天或者半个月。他们会带一些供品过去,例如“清油”、茶叶什么的。“清油”就留给寺里的和尚们,茶叶就带回家给家人喝,说是供过菩萨的谷雨茶喝了能保一年的平安,会带来福气。

春季也是女孩子们穿耳洞的季节,许是因为气候正适宜的原因。李彬就亲眼见过李凌兰她们几个穿耳洞,李凌兰那丫头爱漂亮,见李伟祺的两个姐姐她们戴耳环很好看,一听家里要给她穿耳洞,她就爽快的答应了。一根针穿着一根在清油里面浸过的细线,针尖在火上烧一下,飞快地穿过耳垂,细线留在耳洞里,前几天的时候要时不时的前后拉扯一下细线,过几天再换上茶叶梗。李凌兰穿的时候疼得哇哇大叫,为了骗李彬几个穿,她故意说不疼,她是特意装的,她还保证说一点都不疼,一下子就过去了。轮到李芷珊的时候,她也是疼得哭天喊地的,疼得她眼泪直流,直骂李凌兰是个大骗子。她都不肯再穿另外一只了,她妈说那该多丑,一边有一边没有的。她就只好“含泪忍疼”的穿完另外一只。夏珍也被连哄带骗的哄着穿了。只剩李彬了,她说什么也不肯穿了,无论是她老妈的“威逼利诱”,还是另外几个家伙信誓旦旦说不疼,她都不肯,她老妈无法,只能由她了。李彬就侥幸躲过了“刺肤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