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仙也觉得自己太孩子气了,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不愿跟他说话。但蒲哲这一吓醒过来了,却说个不停。到公司,蒲哲说去吃早点,林江仙说不用了独自上电梯去了。蒲哲愣了一会儿,连忙跟着,电梯门已经关了,只好等下一趟。他觉得好像哪里惹林总不高兴了,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
午休的时候,蒲哲给唐多令电话,说林总给了那么多房租,他们总要好好招待他,晚上要多做几个菜,又提醒她林总既然不是上海人,还是做几个别的口味的菜,因为那天见他没怎么吃。唐多令满肚子气,说:我是不是把中国八大菜系加西餐都做一遍?
蒲哲嘿嘿笑道:那样就最好了!
唐多令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早已有了菜谱,林江仙喜欢吃什么,她是知道的。
晚上,一进门,一桌子丰盛的菜已经摆好了,林江仙有点惊讶,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做这么多菜!”
唐多令一面摆碗筷,一面笑道:“今天是林总到我们家第三天!当家的特意吩咐我做的!”
唐多令突然这样当着客人开起玩笑来,倒令蒲哲大出意外。看老婆没有发飙的意思,有些高兴又有些局促,让着林江仙道:“林总不要客气!林总请坐吧!”
林江仙十分不安,说去洗手就往里走。洗着手时冷静思考了一下,唐多令这样古怪,肯定不是好意,他现在对她实在没把握!不如她以前那样胡闹,他反而对她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如今看看客气了,正不知有多少心眼!
但吃饭时却又正常,蒲哲提议要喝酒,唐多令也不许喝,三个人吃了蛮正常的一餐。吃完饭,林江仙要帮着收拾,蒲哲也赶忙来收拾。唐多令看他们像孩子似地凑热闹,平时蒲哲喊都喊不动,现在有了外人就表现起勤快来,因此心里也不领情,说:“别添乱了!坐着吧!”
蒲哲倒无所谓,但是看老婆对上司也这样说话就有点不好意思,拉着林江仙坐在沙发上,哈哈地笑:“林总!不要管了!让我老婆收吧!”林江仙看了她一眼,只好坐下。
唐多令一般都是一个晚班连着一个早班,但也不一定。蒲哲只知道自己起床的时候老婆如果还在睡,就是晚班,那么晚上他就去接,如果起床老婆不见了,他就知道下班后回家吃饭。
如果跟同事换班,或者拉班,唐多令也会告诉蒲哲。但现在碍着林江仙接送,她反而说不出口了,仿佛说出来就是要他来接或送。
林江仙哪里知道这些,接送了她几天,自以为弄清楚了她上班的规律。头天见她早班,以为第二天她必然是晚班。蒲哲倒不以为意,起床没见了老婆就洗脸刷牙和林江仙一起去上班,林江仙以为她还在睡,也不便问。
到下班时间过了半天,蒲哲见他在办公室还没出来,就过去敲敲门,问:“林总还没忙完吗?”林江仙就看看他,问去哪里吃饭?蒲哲倒奇怪起来,想了想以为上司想在外面吃饭,或许是觉得他那天带他去吃的菜不错!便高兴地带着上司去了一家他觉得不错的饭馆。
唐多令在家里做了满桌子的菜,也不打电话。她本来不是这个脾气,现在就像在跟谁闹别扭,自己也不吃,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等得一桌子的菜都凉了,肚子里的鼓点更增加一种凄凉的气氛,自怨自艾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林江仙以为还要去接唐多令下班,也不说回去,就在外面逛,蒲哲只好陪着。其实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好逛的,蒲哲也不知道上司为什么这样有兴致,但看上去又不像有兴致,倒像是无聊。
而且林江仙别的店都不逛,专逛女装店。蒲哲跟在他后面。两个男人在女装店里绕来绕去,那情形可真是诡异。店员也不过来招呼,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林江仙把那些衣服看来看去,摸了摸其中一件,还回过头来用异常温柔的神情问蒲哲:这件好看吧?
蒲哲一愣,看了他那俊美脸上温柔的神色,又看了笑嘻嘻的店员一眼,很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嗯!好看!好看!
就这么熬到十点半,蒲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着胳膊。林江仙才看了看时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走出商场,马上有了男人的气派,脚步快得蒲哲都跟不上。开了车上路,蒲哲看着路线不对,就说:“林总!回家这边近啊!”
林江仙愣愣地回头望着他,蒲哲也愣了一下,笑道:“林总是不是走惯了?今天不用去接我老婆就不用这么绕啊!”
他才送了她几天,何至于就走惯了?不过林江仙到底脸红了,有些羞愧也有些生气。也不能问她今天不是晚班啊?还是其他原因不用去接她?如果问了,就显得自己惦记着似地。因此也不说话,在路口转弯往家开。
按着一颗忐忑的心上了楼,门一开,看见唐多令坐在沙发上,对着满桌子冷菜,那心也就一下子冷了。蒲哲见了,也想起来忘了跟老婆说不回家吃饭,连忙跑过去抱着她的腿,“老婆!你还没吃饭吗?”桌上的菜分毫都没动过,他也是故意讨好问这么句废话。
唐多令看也不看林江仙,就看着蒲哲,嘴边浮起一点笑,“你们吃了?”
蒲哲说:“吃了啊!”然后又连忙去端盘子,“我们没回来你不知道自己吃啊?我去给你热!”蒲哲端起菜往厨房去。
唐多令站起来,无所谓地笑笑,“天天吃一个人做的菜真是难为你了!还是换换口味新鲜!”
蒲哲手上胳膊上都是盘子,摸着黑往厨房去,回头说:“老婆说什么啊!老婆的手艺最好了!外面那些饭店里的菜都没有老婆做的好吃!”
林江仙站在玄关,听了她这句指桑骂槐的话,想着她上什么班也不告诉他。两下里都有气,看也不看她折进房里去了。
唐多令目送他背影消失在木格子后面,又觉得自己太做作了,有些难堪。蒲哲热了菜来她也不吃,转身就进卧房去了。蒲哲看看这两个人都躲进房里去了,倒有些莫名其妙。又在电饭煲里舀了热腾腾的一碗饭,把菜拨到碗里,端进卧室,坐到床边,哄着老婆吃饭,一边说好香啊好香啊,在外面根本没吃饱,说着也吃了两口,故意啧啧有声。
唐多令哪里要吃,挥挥手。蒲哲把碗放在床头,就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亲她。唐多令正心烦呢,把他的嘴推开,又转过身去。
蒲哲也有些没意思了,“我是忘了嘛!但你既然做了饭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
唐多令气鼓鼓地道:“你请了这个太上皇来家里,我哪敢不好好侍奉着!我一个人做着御膳房所有人的事呢!一下要这样口味一下要那样!前几天才吩咐我要多做菜、做好菜,今天就不回来吃了!您就是拿着小的玩呢!”说完难过得鼻酸酸的,几乎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