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南明皇妃流浪记
6889100000015

第15章 最后的朝政(求票支持

晋王李定国在御书房咯血,永历皇帝也非常忧心,传召太医速来御书房为晋王诊治。李定国却对自已的咯血不太在意,他明白自己咯血的缘由,是因为在炎遮河畔被大火围困时吸进的浓烟呛伤了,干咳撕裂了嗓子所致,他向永历皇帝扼要禀明炎遮河北兵先锋官高得捷以火箭焚烧南军阵地,自已被大火围困,火烧了眉毛、烟雾刺呛口鼻因而剧烈咳嗽的实情,永历皇帝才稍许放了心,但永历皇帝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渍,还是急命太监李公公宣太医为晋王李定国诊治。

“谢皇上挂心,臣的身体并无大碍,臣去太医院寻点药水就成,请皇上去朝堂吧!”李定国喝了李公公使丫头捧来的一盅水,急忙说。“皇上,臣就去太医院,不敢耽误了朝政了!”

“皇上,晋王向来身无疾患,我随晋王去太医院取一瓶糖浆服用可矣!”沐天波说。

“晋王时刻以国事为重,朕感激不尽。黔国公,你随晋王同去,速回朝堂议事!”永历皇帝说。

“臣遵命。皇上放心,臣等不敢误了大事!”黔国公沐天波回答。

“马宝将军,你为守城将领,非常时候,安定民心为要,整顿秩序为重!”永历皇帝说。

“臣谨遵皇命,城中百姓实有不安,市井流言已起,臣当不负皇上!”马宝说。

李定国和沐天波出了御书房,匆忙到太医院找太医要了一瓶杏仁止咳糖浆,李定国大饮几口后顿觉嗓子滋润了,咳嗽也平复了。黔国公沐天波叮嘱太医配一副草药煨着,退朝后再来服用,太医是满口应允,可李定国坚决不受,径直摇着头,婉言谢了太医,有些哀怨地说:

“先生不必为我担心,我本火命,火伤不得我的根本。皇上入朝,臣子怎敢煨药养身!”

晋王李定国和黔国公沐天波一同入朝。朝堂外,文臣武将三三两两快步走向朝堂,人人步履匆匆,神色严峻,垂头丧气而又各怀心事,相互也不打招呼了。天空布满阴云,云层仿佛压到了殿堂的屋宇之上,大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李定国和沐天波默默无语的并排走着,目不斜视,都在腹中斟酌着将在朝堂上要说出的话语。突然,一个中年将领斜着身子走近李定国,轻声说:

“见过晋王,见过黔国公。晋王请留步,在下有事相告,事关重大,请晋王借一步说话!”

“陈建将军,国难当头,我等私语,恐遭佞人非议,朝堂之上,直言奏报皇上!”李定国说。

“晋王,蜀王有遗表,请皇上幸蜀,此蜀王忠言耳,请晋王细听其详!”陈建说。

“陈建将军,请速上朝,不可怠步。黔国公,不必多心,朝堂上公议为好!”李定国说。

“晋王,历来上朝皆是臣候君,不可君等臣,我俩耽误不得!”沐天波说。

“晋王,在下素知皇上倚重黔国公和晋王,今日朝议,不可误了皇上!”陈建大声说。

李定国不愿搭理陈建,陈建有悻悻然,话音里明显流露出不满。李定国不为陈建所动,扯着黔国公的衣袖快步走上殿堂的台阶。殿堂外的卫兵肃然而立,卫兵的神色比天色还要阴沉。

朝堂上,百官肃立,异常寂静,文臣武将们似乎相互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武臣马吉翔、王维恭、艾能奇、魏豹、马雄飞、王起龙、蒲缨、王自京、龚勋、陈谦、吴承爵、安朝柱、任之信、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刘广寅、宋国柱、丁调鼎等,文臣刘士廉、杨在、邹昌期、邓居诏、任国玺、王祖望、裴廷谟、杨生芳、潘璜、齐应选、郭辚、张伯宗、等,内监李国泰、李茂芳、杨宗华、杨强益、李贵、周阳泰、沈犹龙、卢祥和、曹长钦等,不一一列举。百官齐备,实为朝政。

晋王李定国和黔国公沐天波秩序入朝堂,列位而立,神态依样肃穆。永历皇帝木然地坐在朝堂之上,面对群臣,大睁眼目,神态镌永。当李定国和沐天波站定后,永历皇帝挪了挪身子坐待端正了,又闭目静思了片刻,才开言谕示群臣议政。永历皇帝嗓音洪亮,语调凛冽地说:

“今日朝政大急,无需多事,仅议移驾之计。朕有言在先,言降清者,定斩不敕!”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言语。朝堂雅静,不给群臣以平定,却让人人感受着愈来愈沉闷的威压。蜀王刘文透部将陈建耐不住威压了,也想抢一个先机,于是壮着胆子拱手行礼,奏道:

“启禀皇上,微臣陈建斗胆进言,并呈蜀王遗表,奏请皇上幸蜀。蜀王病笃时遗表云:北兵**,国势日危,请入蜀以就十三家之兵。臣有窖金十六万,可以充饷。臣之妻子族属,皆当执鞭弭以从王事。然后出营陕、洛,庶几转败为功。此臣区区之心,死而犹视者也!皇上,古有刘皇叔入主川蜀,得三分天下,川蜀之地乃天府之国,皇上幸蜀,韬光养晦,当有恢复之日!”

“皇上,蜀王故去,其权已为蜀中诸将所夺,国势既摇,人心思叛,幸蜀不可取也!”文安侯马吉翔不等陈建逞上蜀王刘文秀遗表,就直言提出异议。“皇上,臣以为,且听晋王所见!”

晋王李定国瞅了马吉翔一眼,蓄积了一下气势,抬眼望着永历皇帝,说:

“皇上,蕞尔建昌,何当十万人之至?不如南走,缓,出粤西,急,人交趾,缓急有余!”

“晋王,可知炎遮河兵败,清兵乘胜愈黄草坝,则临沅、广南道路中断,且丧败之后,焉能整兵以迎方张之势?”陈建将军不甘受了冷落,口不择言以对抗晋王李定国。“晋王所言断不可矣!”

“陈建将军休出诳言,朝堂之上所言不吉,死罪也!”黔国公沐天波朗声奏道。“请皇上决断!”

“陈将军所言‘丧败’之语,实在气人,皇上,此语盅惑人心,当斩!”镇国将军艾能奇说。

“朕有言在先,言降清者斩。陈将军举蜀王遗表,可见忠心,罪不当斩。”永历皇帝说。“道不同,不相谋,陈将军退下。将军为蜀中良将,可回川蜀,朕不视为反叛。黔国公,你有何议?”

“启禀皇上,臣夜有所想,日有所思,晋王所议与臣大同小异,审时度势,实是可取!”黔国公沐天波沉着冷静,胸有成竹地说。“晋王所言,缓,出粤西,事实已不可缓,炎遮河我南军遭吴兵火攻,窦名望将军、杨武将军已不可拒吴兵;郡王白文选、祈三升两路大军早也告急,逆贱三桂大军势压南军,焉能支架几日?急也,出粤西亦不可图。依臣所见,自迤西达缅甸,其地粮糗可资,出边则荒远无际,我大明朝与缅王世代交好,皇上幸缅,缅王迎君事之,群臣可得缅王庇护,逆贼三桂亦无可奈何,万一追势稍缓,据大理两关之险,犹不失为蒙、段也!”

“黔国公所见,臣子们可有异议?倾朝之计,大臣们岂能无言!”永历皇帝说。

“皇上英明!”文武百官同声呼应,声震朝堂。

“朕意已决,明日巳时驾离滇都,朕移驾大理,传谕大理寺卿迎驾!”永历皇帝说。

“皇上,臣有一言要奏,请皇上裁断!”镇国将军艾能奇说。

“镇国将军有何言,朝堂上奏明。退朝之后,不得结党营私,播撒流言。”永历皇帝说。

“明日驾离滇都,仓府粮草充足,我意所剩焚烧殆尽,不留予养清狗!”艾能奇说。

“镇国将军所奏,大臣们可有不同所见,从实奏来!”永历皇帝说。

镇国将军艾能奇所奏其焚烧粮草仓库,不为清军所用之事,群臣一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尽管人人对清军深怀仇恨,知其所奏当然,虽有窃窃私语声,但无人回应永历皇的问话,朝堂上一时陷入僵局。晋王李定国思谋良久,以眼神征询了沐天波的意愿,站出来,拱手行礼后,奏道:

“启奏皇上,臣以为焚烧粮草断不可为。清狗可恨,臣恨不能剥其皮、吮其血、啖其肉。可仔细思之,圣驾既离滇都,北兵定然源源而来,军无粮草,势必恣取民间,祸害百姓,害苦百姓也。云南百姓,实乃皇上子民,全然不能背井离乡随驾奔迤西。民以食为天,百姓无粮,怎与度日。且罢,就当所剩粮草,以资百姓。皇上移驾,百姓亦感恩戴德矣!”

“晋王所奏周全,大臣们无需再言,朕是不能幸负昆明百姓矣。”永历皇帝扫视眼前恭泰敬敬地肃立着的文武百官,环顾一周富丽堂皇的朝堂殿宇,感叹地说。“孙可望所建王府,为我大明朝皇宫三载有余,今日朝政,恐为我大明最后之朝政。唉,大明朝数百年基业,毁于逆臣吴三桂,亦败于我永历朱由榔也。哀哉,十数年以图恢复,恢复,漫漫路途,云遮雾锁,岁月如流水逝去不可复回,驾离滇都西边走,何时重以见天日。此去蛮荒野岭之地,失家落魂,无颜见列祖列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