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鹊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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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鹊兰爸和鹊堂外出打工走了以后,鹊兰和母亲都强烈地感到了整个家里一时清静了很多,家里和地里的活计都压在了鹊兰和母亲的身上,鹊兰在看着春蝶一天天长大的同时她刚回家时的那种坏心情也有所好转,母亲也不断在她耳旁说她脸上笑的时候多了,脸上也变的白静有光像个大姑娘似的。可鹊兰心里也总意识到平淡琐碎的日子过的有些乏味,可就在接近六月份里的一天给她头脑中留下了很深印象,那是个天气相当晴朗的上午,鹊兰在自家的前园子里在用小挎锄耪着各种蔬菜,鹊兰妈也在园子外的阳台上哄着在玩耍的春蝶。鹊兰手底下的辣椒苗也长出了筷子头高可是还没有开花,离她身旁的那几架豆角也把手脚攀扶在椴条架起的十字架上了,还真的开出了粉红或降白的花蕾引她注目细看的,她正细看着豆角叶片后边隐藏的一只跳蛛快速抱住一只蛾子时,母亲在园子外大声啕喝她说:“鹊兰,你三姨上咱们家来了,你也别在园子里干活了,出来陪你三姨说点什么话来。”

鹊兰手里拿着小挎锄就要出园子,在阳台上往大门外打眼罩看的母亲又叮咛鹊兰说:“你别走那么快,你也加小心别踩坏了地下的秧棵,你再顺手上园子角摘回来一个角瓜。”

鹊兰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角瓜出了院子时,三姨和一个陌生男人也进了院子里,三姨对正在用小车推着春蝶走路的鹊兰妈说:“这孩子一晃就长这么大啦!你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这么大看起来不容易啊!我今天就想上你们家来看看,就领着这个卖丝线的上你们家来啦!”

鹊兰从身后才看清三姨的身腰要比母亲的身腰显得苗条,这老姐俩往一起站着三姨要比母亲高出一头的,三姨一回身看到鹊兰后脸上露出一种很不自然的神色说:“鹊兰你还摘个瓜?地里的大活都干利索啦?”

鹊兰从三姨的脸上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知道母亲不至一次说自己的脸盘和三姨的脸盘特别像,她看到三姨的脸面是一点也不显老,想到自己在过几十年和她一样年轻,鹊兰的心里却多出了很多自信说:“姨,我把地里的化肥上完了,这样我妈我们俩就等着过几天趟地。”

鹊兰妈正不错眼珠地仔细打量起和三姨一同来的这位五六十岁的男人说:“我们家也不买丝线的,针线笸箩里的针头线脑什么的有的是,也够鹊兰我们俩使些日子的,五彩线也够鹊兰我们俩往鞋垫上纳些花朵的。”

鹊兰姨说:“我领他是让他看看你家大门,过日子有些不对的地方啦!就让他给破扯破扯。”

鹊兰妈正打量着陌生人的眼神一时愣住了说:“什么?我们家从来也不信这些的,也没往这上想的,你们俩上屋喝点水就打发他走吧!”

那陌生的汉子从中掏出烟来显得很尴尬地用打火机点燃了,他吐出的烟雾形成一个个雾圈在他有些清瘦的脸前往上飘移着,他可能发现了鹊兰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他了,他嘴里发出一声轻笑就背过身去,双手在后背反剪着在院子里度起了慢悠悠的步子,他这种神神密密的举动也让鹊兰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能眨着眼睛很迷惑地看着鹊兰姨,鹊兰姨看着那陌生人走到了院子那边时,才把声音放的很低说:“姐,你在他跟前可别说不信,他在这梁前山后的可有名气啦!他闲在时下乡来给别人修缝纫机最拿手,稍带着又往出卖点五彩线,谁家要是有个风水不好的啦!他也能看的,他还懂得阴阳八卦……他还是看风水最有名,谁家要是修房造屋瞅个坟地啦,都要把他当上等客请去的,管他好吃好喝不说啦!他临走时多少还要给他拿几个。后屯村麻七子家从盖那门房就没顺序过,请他去破扯,他去一看就让拆啦!结果这几年的日子过的顺过架了,有些大户人家有信这信那的事还开车来请他,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他能来就算够赏脸的……”

鹊兰妈很坚决地说:“什么?这卖丝线的也搞起了多种经营了?那我们家也没什么事,可不用他来瞎说扯,在这上也不认花一分钱,日子过的什么样,也是靠咱们自己过的。”

鹊兰姨用手中拿的一个类似牙签一样的像是火柴棍在嘴里剔着牙,咧着嘴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往地下吐出一块类似菜叶般的异物说:“呸!姐你也要找原因啦!鹊堂这么大岁数还没成家,鹊兰又走到了这地步,你心里就是不着急,我在旁看的真切啦!别人背后那些嚼舌头的话我在这都说不出口,我这才想到你们家是不是大门安的方向不对?别得罪神啦仙啦……他给别人看这个不要钱,大不了咱们往出掏点香火钱。”

鹊兰妈说:“你耳跟子也那么软啊!那些卷着舌头说话的人说出什么你也信?”

鹊兰姨说:“咱家的事你清楚啦!鹊兰不是原来那个鹊兰了……”

鹊兰心里本来就对三姨有些看法的,三姨神兮兮说出的这番话更让她心里别别愣愣的难受起来,她强烈地感到自己的头部有些晕眩整个身子也跟着往上发飘,三姨那张很好看的脸孔也在她的眼前变的模糊丑陋了,她怀里抱着角瓜的手不仅一抖动,角瓜一下子轱辘到地下并发出很低沉的一声裂响。

鹊兰妈看着地下摔成有裂纹的角瓜埋怨鹊兰说:“鹊兰你想什么那?抱着一个瓜也把它摔成这样色了?你在你三姨跟前也别着急,这也没事的,修修皮也能吃。”

鹊兰姨脸上也显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情,并把她刚剔牙的类似火柴棍的东西扔在地下说:“呸!鹊兰是不是像这样整天丢三落四啦!充她这样心不在肝(焉)还就的给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好歹的伏在她身上啦?”

鹊兰只是猫着腰低下头来捡着地下那个摔破的瓜,她起身时显得有些憋着气说:“姨,你们说的这些我不信,你们说也小点声说,让他听见该下不来台了,这样显得咱们对人家不好。”

正在鹊兰低着头往屋里走的工夫,那陌生人也走到了鹊兰妈跟前,鹊兰就听见身后的三姨说:“你一会先给我外甥女相相面,她身上要是有毛病啦!你就如实地给我们说说。要是她的身上没种邪啦!你就给看看这院落里是不是有不对的地方。”

鹊兰恨不能离开三姨她们远一点,听不见那些烦心的话语心情还会平稳踏实些,脸面上自然会少了些火辣辣的疼痛感,她进外屋把角瓜放在了屋地下的那个空筐中,拿起水缸边的那个水瓢时心里还回味着三姨说的那些话语,仰脖喝起一口水也觉得水流到嗓子眼时有些噎疼,那沁入脾胃的深深凉意令她的精神不仅一震,她这才想起了该给春蝶沏奶粉的时候了,她进到里屋用心给春蝶沏上了奶粉,她用一根筷子在带把的大瓷缸里不断搅动着用开水沏的奶粉,她认为搅均了后还亲口尝出了不凉不热才把奶续到了奶瓶子里。

鹊兰手里拿着奶瓶低着头走到了母亲身边说:“妈,你和我姨他们说着话,我来给春蝶喂奶。”

鹊兰的话把座在马扎上几个人的说话声给打断不说,还引来了那个陌生男人显得很冷静的关注目光,直到她把儿童车上的春蝶抱在怀里时那男人的眼神还在她的身上打转悠,她别过头把奶嘴放在了满脸幼稚的春蝶嘴里时说:“这样你们还是说你们的话,你们说的那些我听不懂,我还是上屋哄春蝶去吧!我年轻就不信……”

鹊兰姨打断鹊兰的话说:“为这样你才要在跟前听着啦!那年轻轻的样样都要学点的,可不能骄傲自满啦!信仙有仙在,不信仙不怪,现在就是想烧香找不到庙门的多着啦!这一个送上门的……”

陌生男人可能觉得鹊兰姨说出的话不好听了,他眨动了几下眼睛打断鹊兰姨的话说:“我这人不会相面,不过我看这孩子清清秀秀的脸色还不错,就知道她是个要强的人,将来会有点出息。我这人就会看风水,刚我在院子里随意溜一圈,就充你们门口正对着前边的山尖尖就犯说头,还有你们的房相好像把龙脉给压住了,龙就是蛇啊!我这就知道你们冒犯蟒仙了。”

鹊兰妈说:“什么?我们家从老祖宗那辈就没信过这个,也没供奉过这个那个的。”

鹊兰姨说:“姐,你没信过,今天才让你明白是咋回事,就让这位先生给破扯破扯,只要他诚心给你你们家安置好啦!往后咱们家的日子说不准会顺过架来。”

鹊兰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声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反感和不满,她心里暗暗埋怨起三姨领来这样一个能说瞎话的人,她试着张了几次嘴也没好意思说出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就是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驳了三姨的面子,鹊兰就趁着三姨和陌生人没注意的工夫就用手捅了母亲一下,暗示母亲不要和这个陌生人说太多的话语,鹊兰妈却说:“你捅鼓什么?你怀里的孩子要睡觉你就把她抱屋去吧!我们也就是说会话的事。”

鹊兰说:“春蝶的两个眼皮还真的打起架了,吃奶吃的半截不落就躲了,这样她在外边晒着也不行,我把她抱屋里让她睡觉去。”

鹊兰只是找了一个这样强有力的借口来躲避这几个人的对话的,她把春蝶抱进堂屋里的炕上时春蝶要闭上的眼睛也睁开了,她只好抱着春蝶摇动起来同时眼睛看着窗外几个人的举动,鹊兰看到那个陌生人在三姨现摆好的一个条桌前做起法来,他半眯着眼睛躬着身抱着拳嘴里念念有词嘟囔着,那神兮兮很怪异的举止让鹊兰看的心里暗暗觉得发笑,她很自然地联想起电视里演魔术抖的包袱和艺人变戏法前摆出架式时的那些情景,转眼间陌生人从他的提包中拿出了一张白纸正用手中的打火机想点燃,令鹊兰大开眼界或迷惑不解的是他手中的那张纸说什么也没有点燃,最后他都用纸把火包住了可是纸还是没有着起来,后来还用了那张纸包起一包水……此时鹊兰妈迈着风风火火的的脚步迈屋走到柜橱跟前拉开了柜橱门,鹊兰不解地问母亲说:“妈,你这样着急要找啥东西啊?”

鹊兰妈手里拿出一个没有用过的蒜臼子说:“咱们家没有香炉碗,我先使这个玩意将就着用一下,也不使它烧香,给蟒仙放一会香火钱……”

鹊兰妈急慌慌的返出外屋都没有给鹊兰留下问话的机会,鹊兰又透过窗子看着陌生人做法,她看到母亲把那捣蒜的蒜臼子放在了条桌上,还从裤兜中掏出一张钱来递给陌生人,陌生人接过钱随手用纸包起来放在蒜臼子中就张牙舞爪地动作起来,母亲和三姨还对着他在水泥阳台上跪下了……

鹊兰妈送走那个陌生人后和三姨一起进到了屋里,鹊兰把怀里睡觉的春蝶放在炕上下了地,鹊兰姨把手里的一块青砖放在了屋里墙角说:“等你们俩哪天有工夫啦!就把它安在大门口的那个墙上,有这块砖在墙上镶着,就要管事多啦!”

鹊兰问:“三姨,一块破砖有啥用啊?道边的破砖头多的都绊脚。”

三姨直起腰说:“这个你就不懂啦?这砖避邪啦!是用朱沙写的字:太公在此,诸神退位。”

鹊兰妈开了柜橱门把蒜臼子放在里边说:“这伍拾快钱也放在里边吧!也就做会样子的事。”

鹊兰盯着母亲脸上显露出那种少有的虔诚的表情问:“妈,你还真给他钱来吗?哪有神仙收人家钱的?”

鹊兰妈说:“他不收别人钱财的,也就是给蟒仙的香火钱什么的。也就跟咱们上坟时拿的供摆摆的事,说什么钱也在蒜臼子里,钱不会长腿跑的。”

鹊兰对座在炕边上的三姨说:“三姨,你领来的这个人是给我看病的吧?你说说他背后跟你们说我有啥病?这样我心里总要知道自己有啥不对的地方?你今天领个这样的先生,明天还当不住给领来一个跳大神的来?我往后身上要是真的得了病,你还当不住给我请来一个兽医……”

鹊兰姨说:“你这孩子怎么啦?说出话来怎么没好歹气的啊!我领他来就是给看看咱家院子,怕是真有犯说的地方啦!我好吧歹吧还是你亲三姨啦!你的话不能往邪处歪处说啊?咱们也没往出花钱,不信你让你妈看看那香炉碗里的钱还在着。”

鹊兰妈又随手拿出了蒜臼子掏出了那个黄纸包打开时不仅眼神痴呆起来,她用手拍着头对鹊兰姨说:“咦!这真邪门了啊!明明看着他把钱包在这里了,就这么屁大工夫却成了纸片子,这是什么……”

鹊兰姨也从炕檐上抬起屁股探着头打量起鹊兰妈手里拿着的那个黄纸包,她显得白静发亮的宽宽额头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清晰的皱纹,刚进屋时那种很活泛的眼神也变的发瓷和游离不定起来,脸上那种神采奕奕的表情一时多了些疑惑和难堪说:“是不是弄错啦?那他真会做手脚啦!真是的,我怎么浑心把他给领来让你们破财,现在他走了,咱们也不能屁后在撵他去啦?那伍十块钱就算是让狼吃狗拽啦……”

鹊兰心里一沉不仅苦笑起来说:“这神仙现在都不认香要认钱的,这样的事你们还是没见着过都没听着过,一开始总用些各种招子和手段打马虎眼,最后还是围着一个钱字打转转,我要是不在屋里哄孩子,这样我就出去不让……”

鹊兰妈阴沉着脸对鹊兰说:“你也别当事后诸葛亮,今天这钱白扔就算白扔了,算是扔在水盆里也听不到一声响,这花冤钱也算免灾星。咱们可不能怨你三姨什么的,是火就热气辉,是亲就三分向,她也是为咱们家的日子着想,她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鹊兰妈的话使鹊兰沉沉的心情不仅为之一震,但她还是露出笑脸对有点抹不开面子的三姨说:“这过去的事还是过去吧!三姨你在着和我妈说话,我还是上园子里耪菜地去,一会到晌午时我就做饭,你在我们家吃完饭再走。”

鹊兰妈的火气还没有消对鹊兰姨说:“我往后说什么也不信这个哪个了,我这也是头一次随着你给这个神那个仙的磕头捣蒜,一点屁事不管不说最后还让他把咱们的钱给拐走了,往后你也记着点,做官也别过份听门子的话,咱们家过日子也不能过份听过路人的话……”

鹊兰姨说:“姐,过去的事可别说啦!就说我们家吧!我们今年养了那么多肉鸡就赶落人,鹊兰姨夫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说会话我要回去给他做饭,今个这事就这么着啦!通过这事往后我也不信神啦仙啦!我要是再不长脑子你就问着我?我今个是还你们钱的,养了那些鸡卖了一茬,柳枝还差一年就出学校门了,细算起来我们家往后的日子会比你们家宽绰啦!”

鹊兰说:“我听柳枝说你们要卖马,这样我心里着急,没马你们种地就缺手。我现在不用钱,听我妈说你们今年养活鸡也掏出好几万了,这样你们先用着做周转资金。”

鹊兰姨从她穿着的褂子里边的暗兜掏出一沓钱递给鹊兰妈说:“你们的难处在后边的,鹊兰有这孩子又抬手动脚的花钱啦!我们现在的困难不算困难,往后的日子还是有缓的,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鹊兰用手揉了揉自己那双干涩的眼睛说:“三姨,我还是上园子里做活去吧!”

鹊兰往外屋走时三姨对母亲说:“鹊兰这孩子现在变的深沉啦!像有啥心事似的总躲闪,你住后可要用话好好理顺理顺她啦!照她这样一股性地走下去,往后她还要捅出大楼子啦!”

鹊兰妈说:“你也别看她大面皮蔫达的总起褶子,她心里想什么我也摸着点头绪,她现在可比过去懂点事理了,他哥要和她比起来可差一大截子,有她一半的心气我也知足的无可不可的。”

鹊兰重新迈进前园子中拿起挎锄蹲下来耪辣椒苗时,躲在园子边瓜秧底下的一只公鸡亮起了昂扬的嗓子,清清亮亮的啼叫声划破了整个园子中的沉寂,这清亮的声音也让鹊兰非常沉寂的心情为之一震,她这才细心聆听起存在自己周围的各种声音,园子边上那棵小杨树上有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喧闹,村子里还传来走乡串户生意人独特的吆喝声,吆喝声有时被钻出来的三俩声狗吠给咬断,很远的山脚下偶尔也传来了一声半声的驴嘶马鸣……鹊兰知道这些熟悉的声音是乡村所特有的声音,只有在这些声音的陪伴下她沉寂的内心才变的格外的清静,清静中她才能思考和判定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是是非非。

鹊兰在静静低着头耪着苗眼里的大草时,耳畔却传来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家里有人吗?这是你们的骡子吗?”

这十分耳熟悉的声音让鹊兰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了园子说:“有人,我们家的骡子准是开了?”

鹊兰跑出大门外对牵着那匹大青色骡子的兰小小说:“我在园子里听说话是你,你这是从哪给抓到的?它没祸害别人的地吧?”

兰小小手里抓着骡子的僵绳头摇出了一个好看的圈子说:“鹊兰,是这大青骡子,是邹二嫂在河套边看见的,她抓了半天也没抓住,后来我给抓住了,我知道是你们的就给牵来了。”

鹊兰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说:“你的心眼真好啊!我把先把骡子拴在门外,你上屋里歇会,你就在我们家吃点便饭,这样算我今天感谢你了。”

鹊兰妈正往出送鹊兰姨听见了他们俩的说话后就对兰小小说:“小小,你也别推让了,就上屋吃点饭也误不了你的事,净让你受累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说什么你和鹊兰姨都别走,我这就让鹊兰做饭去。”

鹊兰姨回过头来笑着对兰小小说:“我家里有事就先走啦!你没事就在这吃顿晌午饭。”

兰小小看着鹊兰姨的身影说:“不了,我家也来客了,确实是有事,要不在谁家吃顿饭都行,等往后赶上了就在你家吃饭。”

兰小小把骡子的僵绳递给鹊兰说:“鹊兰,你要换个结实的绳子,我还忙着,就不在这站脚的。”

鹊兰接过僵绳心里本想和他说些话可兰小小扭身走了,鹊兰看着他急慌慌走路的背影心里涌动起一股说不出的热流,说不清的一种情绪在她的心里不断绞动着。身旁的母亲话把鹊兰吓了一跳说:“你还愣扯什么?先把骡子栓到院里,咱们先做饭吃完饭再安置它,这回说什么也要把它拴结实,它再开了吃了别人庄稼,别人就是不让咱们赔,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鹊兰把骡子拴在了院里的棚子里就帮着母亲上屋里做饭,鹊兰从外边抱进外屋一抱柴禾放在地下时,母亲在菜板上正用菜刀给那个摔破的角瓜修皮说:“鹊兰,咱们今天破点财我倒不心疼,你也听你三姨说的那些话来心里就窝火,她说那些话牙床子也太高了?她这几年的日子是过起来些,来到这说话就里外地挑起了咱们家的毛病。她还当她是开茶馆的阿庆嫂啊!也以为自己说出的话来滴水不露,她还当说什么都有理啊?其实你三姨在咱村是最没心眼的一个人,她的嘴说出三句半话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露兜了,她都不知她的嘴头上得罪多少人了,咱村妇女背后讲咕她表面上还是看着她露笑脸,有的人和她说话也就是说三句半……”

鹊兰苦笑着说:“她挡不住真的是无意中说出的,这样咱们就听起来有心了……”

鹊兰妈说:“你要不是抱着这孩子回来,别管你在外边干什么来,你也打扮的光光溜溜,穿的体体统统,别人也会高看你一眼,现在我听到的都是拉的闲话扯的簸萁,有些人也是眼皮子浅眼窝子深,有没有的事都敢有梗加叶,可我现在什么也不在乎了……”

鹊兰听了母亲的话就知道三姨和母亲的谈话内容的都些和自己有关联的,不然母亲不会说这么多话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牢骚,鹊兰十分好奇地问母亲说:“妈,你有这样的说法,我就知我三姨刚才和你说我的事来,”

鹊兰妈说:“说不说的也管不了什么大事,鹊兰你心里也记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也是指亲不富看嘴不饱,自古来富人就是看不起穷人,过穷过富的咱们先不说,主要的是自己的日子也是靠自己过,自己的事也是靠自己办……”

鹊兰在灶堂里点着火了起身说:“妈,你这样的说法我从心底信服,我先上屋里看一眼春蝶去……”

鹊兰妈说:“她要是没醒,你把屋地下的那块破砖也拿出来,你拿出大门外也给我远远的撇它,我一看着它在那摆着我心里就长气,那当不当洋不洋的算什么玩意啊!”

鹊兰手里拿着那块青砖是一跑一跳地往大门口跑的,她觉得自己每往起弹跳一步身体各部位就放松了很多,她跑出大门口后看见一块大石头猛丁站住了,她把手里那块青砖照准了那块大石头上奋力摔去,一声碎裂的响声把在门口觅食的几只鸡惊吓的唧唧呱呱的飞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