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租住的那间30平的小屋里,空气似乎凝滞了。
面对这种情况,笔者以一种宽容的态度说对刘兴宇说:“没关系,你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说。”
刘兴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很烦躁地说:“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呀?”
笔者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个时候,刘兴宇那小子突然犯了牛脾气,一脸欠揍的表情说:“我就这态度,怎么了?你觉得不爽啊?你咬我啊!”
笔者心想:老子挥一下苍蝇拍就能拍死你!咬你——我还嫌恶心呢!然后,笔者微微一笑,说:“哟,你还出息了!就你那点儿破事儿,我辛辛苦苦写出来容易吗?现在又没让你写,只是动动嘴皮儿说一下,你搁这儿耍什么呢?”
刘兴宇说:“是我让你写的吗?我求你写啦?”
笔者冷冷地看着他,说:“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刘兴宇侧过脸、昂起头,对着天花板说:“不好意思——哥从来就不吃药!”
笔者彻底被激怒了,说:“你小子狂什么?这部小说是老子写的!老子能让你当主角,也能让别人当!这年头儿,三条腿的乌龟不好找,两条腿的二货满街跑!你以为你就够二了吗?比你二的人多了!”
刘兴宇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轻轻一笑,随即又撕下那张伪善的面具,一副讨人厌的嘴脸说:“你以为做你小说的主角是多好的事儿吗?一点好处没有,倒霉见鬼的事儿全按我头上了!这差事老子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说完,他站起来,连屁股都没拍,转身就走。
笔者一拍桌子,说:“刘兴宇!你是老子写出来的!你现在能这么神气,还不是靠了老子的笔!你信不信,老子立刻让你消失,让世上从此没有了你这号东西!”
刘兴宇本已走出了门,听到这话,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又折回到门口,指着笔者,气势汹汹地说:“姓曹的!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儿吗?逼急了,老子全给你抖出来!”说完,他转过身,甩了一下头,挺起胸、踏着正步走了。但刚走了几步,他就心虚了。心想:我只不过是曹元东笔下的一个人物,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事呢?可是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又会说出那种话呢?对此,刘兴宇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看着刘兴宇离去的背影,笔者小声说:“小人得志!呸!”但骂归骂,小说还得写。因为笔者还有车要养、房要供——一方面,笔者那辆电动车已经很长时间没充电了,因为房东早就把笔者那间房的电给停了;另一方面,房东昨晚12点半才来过。当房门上传来钥匙开锁声的时候,笔者就嗅到了一股浓得呛鼻的香水味。然后,就见该房东穿着齐膝的睡裙,踩着拖鞋,走着猫步进来了。那个时候,笔者没理她,而是继续埋着头写东西。她轻轻地在嗓子里“嗯”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笔者就无法继续假装无视她了。于是,笔者抬起头来,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哟!房东太太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女人脸上画了浓艳的汝,使其原本清秀的眉眼间平添了几分妖孽之气。看到笔者装模作样不买账,那女人本已准备发作,甚至,连眉毛都扬了起来,可是立刻又平复下去——仿佛中国的股市,刚有坚挺的迹象,还没等完全硬起来,就已经萎了。她假笑了一下,捏着嗓子说:“可能你写作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我吧!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娟姐!”
这时,笔者故意看了看表,说:“哎呀!这么晚了,房东太太您有什么事儿吗?”说话时,笔者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且把声调调整到高八度的位置,好让三条街之外的聋子都能听见。
对于这种情况,那女人显得很生气,她的眉头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刚要发火,却又按捺下来,装出一副幽怨的表情,说:“我……我刚刚梦见了以前的老公,我睡不着。”
“噢!”笔者考虑了一下,然后,给了她一个极为专业的建议:“那就吃点安眠药呗!”
“那不管用了!再说……”房东看了一眼笔者,说:“吃药,不如来看看你——你跟我以前的老公,真的很像……”
这话虽然笔者已经听得多了,可是又听见一次,还是会让他身上起鸡皮疙瘩。因为他曾经有幸瞻仰过那位仁兄的尊荣。如果说笔者和那位仁兄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就是他们同为一个鼻子两个眼的人类。除此之外,他们的相似之处绝不比张飞和贾宝玉的共同点多。
但有些话又不能直说——就像给贪官行贿,你不能把钱直接提到他家里去,那样的话,他会跳将起来,对你厉声呵斥,仿佛当众受到非礼。所以送礼就得拐弯抹角、花样翻新;如此才算灵活审慎、不辱斯文。所以笔者一边看着稿子,一边口是心非地应付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挺像。”
这时,房东说:“哎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小心熬坏了身子……”说着,她伸出魔爪,朝笔者一步步逼近过来。
对于这种情况,笔者早有准备,他机警地站起身来,并极为灵活地一闪身——让那女人扑了个空。然后,笔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说:“哎呀!天气不错啊,阳光挺明媚的!”
那女人娇嗔道:“哎呀!你在说什么呢!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阳光啊!”
笔者举起右手,对准自己的脑门,猛地一拍——仿佛自己的脑袋是个西瓜,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是我糊涂了。原来现在是半夜啊!我还以为是大白天,所以房东太太你来串门呢!”
听到这话,那女人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甩手就走。临出门前,她撂下一句狠话:“下个星期要是再交不出房租,嘿嘿……就要拿东西来抵!”
笔者愁眉苦脸地说:“可我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啊!”
房东把笔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然后奸邪而淫荡地笑了一声,说:“没东西,不还有人吗?”在摇曳的烛光下,房东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对此,笔者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房东叫齐美娟,是个刚克死老公的小寡妇,这几套房子就是其死鬼老公留给他的纪念品。笔者刚搬来的时候,就觉得该房东不老实,尤其她那双眼睛,常常在笔者身上滴溜溜打转,看得笔者很是羞涩,但是想走又走不了——因为该房东说:“看你是刚毕业的学生,房租打八折!而且,不用给预付!”对此,笔者早就怀疑她别有用心,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果然跳出来捣乱了。
在这种情况下,笔者心想:自己堂堂一条好汉,无论如何不能落在那个色房东手里,她那个死鬼老公就是前车之鉴!可是,偏偏刘兴宇那家伙又尥蹶子了,这下如何是好呢?这个时候,笔者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笔者在学校这些年,虽然没干什么好事儿,可狐朋狗友却是结交了一大帮。这些人里,难保就有上过那门劳什子选修课的,把他们找来问问不就行了!于是,笔者动用其情报网络,从一位“目击者甲”口中获得了那段讲话的内容:
Ms.Zhou:“最近感觉大伙看我时的表情都怪怪的——就像在看外星人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邻居:“你是不是还没向房东回礼啊?”
Ms.Zhou:“你怎么知道的?”
邻居:“房东几乎见人就说——说你野蛮粗俗,不懂礼数!受人恩惠,不知回报……现在附近半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Ms.Zhou:“那我该怎么办呢?”
邻居:“赶紧回礼吧!”
Ms.Zhou:“那我应该送他个什么呢?”
邻居:“什么都行。”
Ms.Zhou:“那也总得有个东西吧!要不,我送他个面包?”
邻居:“人家送蛋糕,你就回面包,这也太没有想象力了吧。”
Ms.Zhou:“那你说我该回什么?”
邻居:“实在不行,你就送条毛巾、手绢什么的都可以!”
结果Ms.Zhou后来就给那位房东送了一条毛巾——当然,也是用精致的礼品盒包装起来的。由此可见,日本人干什么都喜欢“装样儿”——把事物包裹、伪装起来,以改变其原有的、真实的模样儿。这明显是一种人为制造的幻觉,但日本人就是乐于这道——仿佛互相施展障眼法,是他们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当然,装得最好的,还是日本人自己——从这一点上来讲,大和民族永远是宇宙第一!
在收到Ms.Zhou的回礼之后,那位房东的态度才有了转变。Ms.Zhou还说:“那个时候我就想,日本做包装纸和礼品盒的企业,一定很赚钱!”台下一阵哄笑。然后,她又开始讲课了……
(注:1.此段讲话最终解释权归Ms.Zhou所有,如有疑问,请与其本人联系。
2.本来,这段对话还有另一个版本,那是由目击者乙提供的。据该目击者称:那次,Ms.Zhou回赠房东的其实不是毛巾,而是汉堡,确切地说,是一种日式汉堡。
听到该目击者说“日式汉堡”,笔者就想起了刘兴宇他们学校门口卖的中式汉堡。中式汉堡是把面包换成了大饼;那个家伙所谓的日式汉堡,不知道是把面包换成什么?在笔者的追问下,目击者乙说:日式汉堡不是换外面的皮儿,而是换里面的料。具体说,就是把炒面夹在面包里。笔者心想:那不就是面夹面吗?对此,笔者再次找到目击者甲,想跟他把这个问题核实清楚。目击者甲听到这种说法,感到很震惊,他声称:Ms.Zhou回赠房东的,绝对是一条毛巾!为了证明其说法的准确性,他以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很有说服力地声称:“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在那种情况下,笔者只好说:“我当然相信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再请你来核实了。”
然后,目击者甲为其说法找到了一个极有力的客观证据,他说:“什么夹炒面的汉堡,亏他能想得出来!你想啊——这日本人本来就够二了,要是再搞出这种“面堡”来,那还要得成吗?”笔者一听,果然很有道理!于是,就坚决地采用了目击者甲的说法。)
友情提示:如果读者此时已经被上述“荒唐言”气晕了,那么您醒来之后,可以打这个电话投诉:5101721314。这是出版社专门为这部小说设置的热线,笔者没打过,不过听那些打过的人说,这个电话平时基本上是打不通的,只要一拨完号就会出现占线的提示音——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一热线有点像通往道家“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大道,让你觉得隐隐约约有一丝希望,却永远也摸不着。如果运气好的话,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偶尔能打通一次,然后,你会听见这种声音:“欢迎致电《何须待零落》读者热线。想倾诉对这部小说的热爱,请按1;想发表对这部小说的不满:请按745745777456095465465546609。”据称,几乎从来没有人按对过第二个号码,因为录这段语音的人本身是个大舌头,而其人有极为浓重的南部偏北地区口音,且其语速相当快——就像录音机按了快进一样。所以正常人都是无法听清这个号码的。然而,也有个别牛人按对了的。据该牛人称,按对之后出现的是这样一个语音提示:“首先,通知您一个好消息——哎呀妈呀!恭喜你!兄弟,你按对了!再通知您一个不好的消息——兄弟,你今天又忘记吃药了吧!什么?你说我二?你才二呢!别以为我是语音提示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告诉你,就这号码,正常人是不可能按对的!既然你按对了,就充分说明你这个人不正常!还有,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说别人坏话呢?你没正事儿干了吗?没事儿老说别人坏话你不觉得无聊吗……还有,今天的事你可以出去说,但是你说上天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哈哈……”据该牛人反映:最后的那一连串笑声极为淫贱,听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也使听者那处子的耳朵受到了极大的玷污。如果不是考虑到电话是自己的,他当时就会把话筒摔掉。
此外,读者还可以通过出版社指定的《何须待零落》官方网站发表自己的意见。登录之后,读者将发现两个链接。一个是“表达对这部小说的喜爱”;另一个是“发泄对这部小说的憎恶”。如果你点击前者,紧接着会跳出一个对话框,然后你就可以填写对本小说的意见了。但是请注意,在你填写的意见中,不能出现“曹元东”、“何须待零落”或是小说中的任何一个人物名称,否则,你的发言将被系统自动删除;说地更明白一点:只要你的发言中出现了与本小说相关的任何信息,其发言都将被自动删除。
而如果你选择后一项,系统就会跳出一张图片,你必须根据图片内容填写验证信息。有时候是让你解一道定积分题,有时候是一道微分方程题——都是从历年数学专业考研题当中精选出来的偏题和怪题。类似这种题目,顶尖的数学大师大概也要两、三分钟才能解出来,而系统只给你10秒钟的时间。如果你解不出来,系统就会出现一行字幕:很遗憾,你的智商太低了。以你这种智商,根本没资格对别人的作品指指点点!
而有些时候,会出现一道历史题,例如:汉朝官员直不疑盗嫂的事迹已经载于史册,对于这件事,请从下面选项中选择你认为是正确的答案:
A.是该嫂子先勾引直不疑的
B.是直不疑先纠缠其嫂子的
C.他们俩人是一见钟情
D.这完全是个奇迹
当你选择了其中一个答案后,就会跳出如下提示:人家直不疑根本就没有哥哥!哪儿来的嫂子?怎么样,上当了吧!你个笨蛋!尤其是选“D”的家伙,你还“奇迹”呢?就凭你那点知识水平,你会开电脑已经是奇迹了!你有那时间对别人的作品指手画脚,还不如去学学怎么关电脑呢……
对此,笔者也曾有过疑惑,还专门就此事咨询了有关部门负责人,据该负责人称:“这是为了保证读者发言的正确性。”对此,笔者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看到这种情况,该负责人拍了拍笔者的肩膀,说:“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事,交给我们专业人士来处理吧!”笔者想想:专业人士,的确值得信赖!于是就不再过问了。
再说刘兴宇。自从那小子口吐不逊之辞,又发飙走掉之后,笔者就对这小子失去了耐心。没了你刘兴宇,地球还不转了?于是,笔者开始酝酿另选男主角。比如说孙成海或是唐仁亮,甚至,连丁俊杰那个家伙也是有机会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刘兴宇那么二,但人是可以培养的。尤其这几位都正值青春年少——可捏性很强、潜力巨大。至于刘兴宇嘛,正所谓“牛粪粑粑敷不上墙”,为了顾全大局,笔者只好忍痛割恨、让他跟读者说拜拜了!现在的问题是,让这小子死于一场什么样的事故——是让他吃饭被噎死呢;还是喝水被呛死;或者,干脆让他“二”死。要怎么写笔者都想好了:有一天,刘兴宇开始犯二,二着二着,他就死了。他死了以后……
这在这个时候,笔者的房门响了。笔者顿时一惊,心想:房东不是说再宽限一个星期吗?这才三天呢!难道说,她又改变主意了吗?唉!女人真是善变……
就在刘兴宇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推开门进来了,笔者一看:是刘兴宇那小子!这家伙勾着头钻了进来,满脸腻笑地说:“曹大作家,忙着呢!”
笔者瞥了他一眼,原本不想搭理他,但他笑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发毛。笔者怕这小子会干出什么傻事儿来,便只好敷衍他一下,应了声:“啊!”
刘兴宇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看遍整间屋子,愣是没找着能坐的地方,他只好站着说:“曹哥!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这些东西过不去……”刘兴宇说话时,弓着腰,伸长脖子,抬着头——那个小样儿,不用化妆就能直接去演动画片里的乌龟丞相。
笔者说:“你刚才说的你们‘这些东西’,是什么东西?”
刘兴宇说:“您觉得是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
笔者说:“可我觉得你不是个东西。”
刘兴宇说:“您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东西!只要您愿意,您叫我南北都行……”
接着,刘兴宇又说了很多话,鉴于其内容恶心和肉麻的程度,笔者决定将其略去,以免刚吃过饭的读者会因此狂吐不止。看小说无非是为了娱乐,如果看着看着,突然呕吐起来就不好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刘兴宇这小子像是想明白了!
事实上,那天刘兴宇走了之后,就一直在想自己对曹元东说的狠话。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对于曹元东的事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因此那句“要把他的事儿抖出来”的威胁,显然就起不到其应有的震慑性作用。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很被动了!而且,自己原本就是那个姓曹的写出来的,他要是发起疯来把稿子撕了怎么办,那我不就真的泯灭了吗?不过,从其处境来看,他不太可能会把稿子撕了重写,因为那个凶神恶煞的房东已经逼得很紧了。但他也可以瞎编个极为不靠谱的借口让我挂掉。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也很屈吗?虽然自己未曾体验过死的滋味,但是想象一下,那种滋味怕是不好过!可是,如果没有体验过,又怎么知道是好是坏呢?从此,刘兴宇开始研究这一哲学命题,心想:等老子研究清楚了,再跟姓曹的翻脸也不迟!于是,刘兴宇就跑到了曹元东的住处……
总之,刘兴宇那小子肯回来,笔者还是很高兴的,这样一来,就用不着为再选男主角的问题伤脑筋;但是,经刘兴宇这么一闹,和Ms.Zhou相关的部分算是写不下去了,如此,也只好让这门《托福英语》选修课无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