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星不敢抬头,顾惜低头看着她,攥紧了拳头。“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语星轻轻的说。“开玩笑?”顾惜问道。顾惜点点头,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卡,然后笑着问:“这是什么?”语星手开始颤抖,大脑了停止了转动,顾惜笑着说:“刚刚我用了这张手机卡,号码居然和前两天诈骗我的人的号码一模一样。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请你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语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包不住了,她必须坦诚交代,以求宽大处理。“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之,但是,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语星说。“我不惩罚你。”顾惜冷冷地说。“我要把你交给农夫。”顾惜说着拉着语星上了车。“农夫?”语星奇怪的看看顾惜,顾惜解释道:“就是警察,让他们来处理你这样的大骗子。”语星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顾惜也不搭理她。警察局快要到了,语星突然说:“等一下,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顾惜不耐烦地说:“一个诈骗犯,当然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我得跟我爸爸,还有朋友说一声。”语星说。“好吧,给你五分钟!”顾惜拿出手机看着时间。语星先打给了爸爸,“爸!”她刚一张嘴,眼泪就出来了,接着,她就哽咽不能说话了。电话那边,何爸爸担心地问:“语星,出什么事情了?”语星擦了擦眼泪说:“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爸爸也很想你,是不是打工太累了?”爸爸问。顾惜转过头,看着语星梨花带雨的样子,撇撇嘴,心想:自己犯了罪,还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顾惜实在无法忍受了,她拿过语星的电话,就给挂了。他慢慢地说:“《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规定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而两千元以上就属于数额较大。”“如果,我认罪态度好,能不能不坐牢?”何语星可怜兮兮的说。顾惜没有说话,语星低着头,把整个案子的经过都详详细细地讲给了他。顾惜听完,问:“都是真的?”语星点点头,“你可以去问小山子父子俩人对峙。”“我怎么相信你们不是团伙作案,或者你们是惯犯,你们是不是已经串通好了?”顾惜冷冷的说。“怎么会,我们怎么会拿人命关天的事情开玩笑。请相信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语星为自己辩解道。她抬头看看顾惜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的凶狠,趁机开始求饶,“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就是别把我送进警察局,我还是个学生,如果,你把我送进了监狱,我这辈子就完了。求求你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看得出来,您是一位善良的好律师,一定不会做出那种毁掉别人一辈子的事情的。”语星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她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使用什么方法,绝对绝对不进警察局。顾惜依然沉默着,语星继续说:“我骗你的两万块钱,因为你及时帮小山子要回了赔付款,也没有用,我现在就给你。”语星从包里掏出卡,双手递给顾惜。顾惜接过,依旧没有说话。语星继续说着:“如果,你真的想要送我进去,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小山子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山子大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着急,也会内疚。为了小山子的事情,山子大爷已经疲惫不堪了,我不希望我又成为他的另一个负担。所以,就请你等几天,等小山子的病痊愈了,他们会老家了,你再送我进去,也不迟。”“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逃跑?”顾惜说。“我把学生证还有身份证都给你!”语星说着,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和学生证给了顾惜。顾惜开动了车,掉了头,渐渐远离了警察局。语星总算松了一口气。“下车!”到了一个公交车站,顾惜让何语星下了车。语星早就想离开了,顾惜话音刚落,语星就立刻打开车门,迅速地下了车。一连几天,语星没有见到顾惜,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小山子的手术也做完了,医生说,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一天下午,语星坐在餐厅里发愁,突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她跑了出去,“赵律师,赵律师!”那个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到语星,他笑了。“何语星!”赵律师叫出了她的名字。“您还记得我?”语星跑到他跟前说。“当然了,大名鼎鼎的何导,我怎么会忘记呢?”赵律师很兴奋地说。赵律师每年都要在语星所在的大学进行几场法律讲座,语星也经常去听。去年冬天,语星帮助他进行了一场模拟法庭辩论。而且,语星也参与了辩论,并且折服了赵律师。俩人开始叙旧,过了一会儿,语星想到正事,她问:“如果一个人诈骗八千块,会判多少年?”赵律师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语星问:“你诈骗了?”语星赶忙摆摆手,“怎么可能会是我呢?”赵律师拍拍语星的肩膀说:“如果是别人,我不敢说,但是你,绝对有这个能力和胆量。”语星笑笑,说:“真的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赵律师突然不说话了,他对语星说:“改天再聊。”说完话,他匆匆地离开了,语星转过头发现顾惜正走过来,直觉告诉她,因为顾惜来了,赵律师才会离开。其实,语星也要逃跑了,她转过头,快步向前走,试图迅速逃离顾惜的视线。但是,不到三十秒,她就被顾惜叫住了。“何语星,站住!”顾惜叫她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你好!”语星苦笑着说。“你该不会是在找辩护律师吧?”顾惜问。语星摇摇头,“没有,刚才那是我的朋友。我们随便聊了聊天。”“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顾惜问。“不是,不是!”语星赶忙摆摆手。“我想也不是,他再蠢,也不会找一个骗子当女朋友。”顾惜嘲讽似的说。语星愤怒地抬起头看着顾惜,紧紧地握住拳头,此时此刻,她多么想狠狠的踹他一脚,但是,她忍住了。“我是骗子,也是拜你这个为富不仁,视财如命、道貌岸然地律师所赐,表面上,你们是为了维护社会的正义与公平,实际上,你们不过是为了挣钱而为有钱人卖命的钱串子。我虽然是骗子,但是,我却用我的方式让一个父亲免于卖血、卖肾,让一个重病的儿子逃离了病痛的折磨。我维护了一个家庭的稳定。”何语星慷慨激昂的辩护,让顾惜吃惊不小。他看着语星,心里突然乐了。但是,他的脸上依然一副严肃的神情,“照你这么说,只要是有一个善良的目的,人类就可以恣意妄为地做任何事情?”顾惜反问道。语星没有说话。这时,王欣跑了过来,拉着语星就走:“店长找你半天了,快点回去!”过了一会儿,顾惜带着一个同伴也来用餐了。语星极不情愿地走过去,给他倒水。顾惜正和同伴讨论着事情,语星本无意听,但是,顾惜的话语中突然间出现了“诈骗”,语星心又咯噔一下,水壶没有拿稳,水流到了地上,正好离顾惜的脚有十厘米左右。顾惜抬头看看她,无奈地问:“小姐,您想要谋杀我?”语星摇摇头,小声地说:“我没有那个兴趣。”“那您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请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顾惜歪着脖子继续说。“对不起!”语星说。“我没有看出你有丝毫的诚意。”顾惜微微的摇摇头说。“那您觉得我怎样做才有诚意?请您指点。”语星压低声音,但是很清楚地说。“比如说,微笑着请我吃大餐,或是送我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再不济,也要毕恭毕敬的道歉。”顾惜说。语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转身走了。“你和那个姑娘什么关系?”顾惜的同伴问。“冤家!”顾惜喝了一口水说。“是欢喜冤家吧!”同伴笑着说。顾惜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山子大爷打电话来告诉语星,小山子恢复的很好,医生说他可以提前出院了。语星一方面为小山子高兴,另一方面,却为自己要被送进监狱的事情而苦恼。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进监狱了?语星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突然想到顾惜那天说得“比如说,微笑着请我吃大餐,或是送我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再不济,也要毕恭毕敬的道歉。”买一份大礼,请一顿大餐,最后,鞠一个大躬。语星想好了最终方案。她真的不想再被折磨了,因为这件事情,语星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梦中地她被警察押送进了看守所,她每天在高高的围墙里守望着太阳。每一次,她都被这样的梦惊醒,吓得浑身冒冷汗。这一次,一定要解决。她先通过一楠,侧面打听到了顾惜地喜好,他喜欢吃西餐,还有恋笔癖。针对这两点,语星预约了全市最贵最好的西餐厅,然后买了一杆设计精美的钢笔。一切准备就绪,语星发了时间地点给顾惜。晚上七点,顾惜准时到了餐厅,语星将装有钢笔的盒子双手递给了他。顾惜接过礼物,撇撇嘴,打开看了一下,然后说:“很好,我非常喜欢,辛苦你了!”语星得意地笑笑,第一步计划成功了。服务生将菜单拿了过来,两人一人一份,语星打开菜单傻眼了,MYGOD!太贵了!顾惜已经点了,语星还在看,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吃了,顾惜刚才点的菜居然是这里最贵的。但是,如果不要,就显得自己诚意不够。算了,豁出去了,从明天起,馒头就咸菜,勉强度日。过苦日子总比失去自由强得多。她强忍住心疼。顾惜偷偷看了一眼语星,然后笑着说:“这家餐厅很贵!你请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