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门的弟子出了大的丑,却是没见他们的师父朱百锋跑过来替周钧他们出头。像这种丑事,他们自然没脸说出来,况且又理亏在先,说出来的话,也只会让古板的朱百锋对他们大加训责而已。
第二天早上,张抗着衣起身后,却对昨日所做的那个梦大感疑惑。一般而言,梦中见到的人,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否则的话,对方的脸庞也会模糊不可分辨!只是张抗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紫衣女子,又怎么会在梦中看到她的脸呢——这一点张抗可以保证,若是他以前见过这种美女的话,绝对不会忘记的!
他此时仍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紫衣女子美丽绝俗的容颜,便算是陈雪儿,也不得不在她的绝丽之下相形见绌!他想了一阵之后,仍然毫无头绪,便出门下楼,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正事!
他刚到楼下,便见朱天鳞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脚步之间虚弱无力,压根儿不像昨日一般的龙行虎跃。他赶忙将朱天鳞扶住,道:“朱老,你这是怎么了?”
“厉害!厉害!”朱天鳞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了,“真是个妖妇!”
张抗哈哈大笑,道:“你不是自夸杀遍青楼无敌手吗,怎得现在连个小小的狐狸精都摆不平!”
朱天鳞勉强坐在了椅子里,道:“你还没有见识过那娘们的厉害!唉,老夫在江南青楼里虽然号称金枪不败,但毕竟老了,气力不够,在后半夜还是输给了她!嘿嘿,要是换了老夫年轻的时候,岂会被她反败为胜!不过,这娘们至少也得三天下不了床,哈哈!”
张抗也不由得轻笑几下。若是换作旁人的话,纵使要去嫖妓,也定是遮遮掩掩的,不会像此君这般坦荡,是以张抗与他最是投缘。虽然白二奇也是正直无私,但此人太过耿直单板,反没有这个朱天鳞来得可亲。
他倒了杯水给朱天鳞,道:“朱老,先休息上一阵,改明儿再去挑战!我们人类又岂能输给了小小的狐狸精!”
“这话倒也未必!”朱天鳞摇了摇头,道,“像狮子、蟒蛇之类的,每次都要弄上几天几夜,可比咱们要强上许多了!”
这老头子倒还蛮实事求是的,没有一般人的浮夸!张抗作为现代人,自然更清楚动物某方面的能力,他笑道:“你昨天风liu快活,刘永泰他们却在商量怎么对付尸魔,相比之下,你老就显得有些那个了!”
“什么这个那个!”朱天鳞坐了一会,精神已经有所好转,“左右都是无济于事,去凑那种无聊的会议干嘛!这些笨蛋尽知道开会开会,要是开会能将尸魔请出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一天开上十几个会!”
张抗微微一笑,道:“我将照妖镜借给白大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朱天鳞点点头,道:“张兄弟,你虽然是峨嵋弟子,但我看你并没有修练出什么高深的道法来!可是你身上偏偏又带着那么多的宝物,非常容易遭人觊觎!”
张抗尴尬一笑,道:“原来您老早就看出我浑身没有三两重!嘻嘻,其实我修道才两个多月,不会高深道法那是很自然的!”
朱天鳞大笑,道:“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老夫谋了你的财,又害了你的命吗?”
张抗拍拍老头的肩膀,道:“如果不是我信得过您老,我岂敢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对了,您老听说过大九天魔宗九吗?”
朱天鳞想了一阵,突然脸色大变,道:“宗九是百年前的大魔头,曾经在江湖里掀起了腥风血雨,有哪个不闻风丧胆的!老夫小时候不听话的时候,大人便用宗九之名相吓,是以对他的名字极为熟悉,不然的话,也不会回想起这么一个恐怖人物了!对了,你好端端提起这个大魔头干嘛?”
看来宗九当年确实魔名满天下!这朱天鳞虽然老来胆小,但光光一个人名就能将他吓得脸上变色的,倒还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他微笑道:“那只是师父以前偶然提及过,又没有细说,我才问问你老的!那龙真焰又是什么人呢?”
朱天鳞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怎得连续提及的都是大魔头呢?这龙真焰号称绝世天魔,虽然出现的时间比宗九晚,但魔性更重!像凌天这些杀手杀人还有理由,但龙真焰行事却全凭自己的喜怒哀乐,只要一个不顺他的心,就会将对方满门杀绝!他杀人不分正邪,六七十年前搅得江湖一片大乱,最后黑白两道不得不联手对付他!你猜怎的——”
他卖了个关子,见张抗流露出催促的眼神,便接着道:“那次黑白两道一共组织了三百多人去围剿他,谁知这魔头法术已经大成,虽然对方人多,但他只是祭出了飞剑,与众人打起了游击战,三天之内就将这三百余人杀得只逃回来七个!唉,真是一场大屠杀啊!最后,只好联合各派的掌门,上峨嵋青城求助!”
朱天鳞皱了皱眉头,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龙真焰好像突然失了踪,消失了二十余年,这才重出江湖,我行我素,虽然手上的鲜血没有昔年那么多,但脾气却是依然不改,仍然会为了一点点的意气之争而将对方灭门!但他每出现了一阵后,就会消失好几年,才又重新出现一次,众人见峨嵋青城都奈何不了他,就再也不敢跟他做对,只是劝诫门人,若是遇到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相貌威严的六十余岁的老人,千万要恭敬肃然,绝不能得罪了对方!”
怪不得宗九要如此暴怒,这龙真焰确实凶名远在他这个师父之上。想到宗九,张抗微微有些感慨,他道:“幸好宗九前辈的脾气还算可以,不然的话,那才叫灾难!徒弟都这么厉害,他这个师父真不知道会如何了得!”
“宗九是龙真焰的师父?”朱天鳞满脸的惊讶之色,道,“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江湖中人都不知道龙真焰乃是宗九的记名徒弟吗?张抗挠挠头,道:“我当然知道了,因为宗九正是我的师父!”其实只要推说从师门得知便可以应付过去,但张抗与这个老头极为投缘,便不想再瞒他!况且,听了宗九、龙真焰的威名,他心中也陡起豪气,不愿再冒充峨嵋弟子了。
朱天鳞呆呆地看了他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兄弟,如果你说你不是峨嵋弟子,我倒有几分相信,因为峨嵋派绝不会教出你这个半吊子都装不满的人出来!不过说是宗九的徒弟,那我可是一万个不信,你至少要强上一百倍,我才会考虑一下你说的话!”
想不到说真话反倒没有人相信!张抗微微一笑,道:“我反正是实话实说,信不信可全在你自己,我也懒得让你相信!”
朱天鳞乃是大笑,却听“沙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白衣青年走进了大堂,道:“两位前辈,师父派我向两位禀报,已经发现尸魔的下落,请两位速到青蛇帮总坛!”
张抗认得那人,是白二奇第三个徒弟,叫做祝秋田。他道:“白大哥已经找着尸魔了?”白二奇训徒极严,虽然张抗不愿让别人称他前辈,但只有白二奇的弟子仍然对他毕恭毕敬。
祝秋田点点头,道:“自从昨日家师向张前辈借了照妖镜后,便在方圆几十里之内转了一圈,发现了尸魔所在。这次,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他对白二奇尊敬异常,昨天在妓院出丑,颇损白二奇的威名,他自然将罪名归在了张抗的头上。若不是白二奇依然对张抗视若上宾,他们这四个弟子早就要对张抗不客气了。
张抗虽然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转向朱天鳞道:“朱老,你还能走得动吗?”
朱天鳞拍拍胸脯,道:“你敢小看老夫!”将双眼一瞪,一副便是再去和那狐狸精大战三百回合也不在话下的神气。
两人哈哈大笑,随着祝秋田走出客栈,向青蛇帮的总坛走去。一路行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到了一座气派森严的巨宅跟前。两扇朱色大门前,站着四个劲装大汉,看上去倒是虎虎生威,让一般人只敢偷偷地向大门口溜上一眼。
又经府中人带路,在偌大的府地里转了七八个弯,这才到了一间客厅之中。白二奇、刘永泰、李义山等人都到齐了,昨天早上在客栈开会的人,就差他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