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炊烟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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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邻家男孩儿

再后来,我的头发又长的长长的了,在脑后梳了一个长长的马尾,都记不得是几年以后了,只是知道自己又长大一点的时候。

我的玩伴里有一个男孩子,他大我两岁的样子,反正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中学生了。他还有一个哥哥,两个人都长得可帅气了,不同的是,他哥比我更大一些,和我们玩不到一起,他有时候心情好了还跟我们玩一会儿。

那时,我总盼着他会和我们一起玩,那样,我就可以借他的小人书看了,他总是会有许多小人书,让我为此痴迷,为此想接近他。

我曾不上次的好奇过他的书是哪里来的?也好奇在书的世界里那么美好的事物是否真的存在着?

在他的书我都看过之后,我们就会吵一架,记不得理由了,似乎是我没有书可以借了,就不用迁就他了,就可以吵架了。等我发现他又有新的书的时候,就又自己厚着脸皮去找他了。

印象中他好像也不记仇,只要我去找他,他就会笑眯眯的,看不出我们曾经打过架,哪怕就是昨天的事也一样。

今天,我才觉得那是他的大度,是男人的风度。是我所没有的气度,真的该谢谢他才是。

那时候,我去他家找他,却又希望他不在家,因为,不想看见他,因为,我们又吵架了。如果,他不在,我就可以跟他奶奶借,或是他妈妈也可以,他们会把书借给我,如果他在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他总是不干脆的说借还是不借,就会看着我笑。我有时候很怕他这个样子,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家里有一条特别大的狗,还是特别厉害的那种,天天拴在离他家门很近的地方,只要是不小心就会被它扑过来抓住。我们中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它扑到过,所以,去他家最怕的是他家的那条狗,当然,有时候他心情好,我们不吵架的时候,他会出来给我看着他家的恶狗的。

这种时候太少太少了,少得可以细数有几次这样的时候。太多的时候他是骑在他家院墙下和我说话的,有时候我也总看到他一个人骑在上面玩,那墙特别的高,只能从他家院子里才能上去,有一次我在他的帮助下上去过,真的有些晕看着下面。

一次我又厚着脸皮去了,在家里没有看到他,心情特别的轻松,就和他奶奶聊着,最后走的时候要借他新的小人书看,奶奶看着我悄悄地说:“快拿走吧,他在那屋呢,一会儿又不给你。”我没有听奶奶后面说了什么,拿起书就跑了。

我逃过狗的一关,搂着怀里的书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这时有人在头顶上说话了。

“快点看,我还没看完呢,记着别给我弄坏了。”我抬头看到他得意的坐在墙头上,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让我讨厌。

我很气低着头从他的视线里走掉。身后听见他得意的笑声,还有从墙上跳下去落地的声音。

今天才明白他是舍不得借给我,可是还想借给我,所以就躲起来了。当我拿着书走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心的,所以,骑在那高高的墙上对我说着。

我六年级的那年冬天,已经快要过年的时候了。

我们好多的同学去乡里玩,他在乡里的中学里上学,我和伙伴第一次去中学里看看,因为,再有半年的时间,我们也可以走进这里了。

那将意味着新的开始和新的希望,更意味着我们又长大了,那个时候格外的盼着自己长大。

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见中学,学校可大了远远超出我的想像。

巧的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他,我们都躲着他,因为,他是个爱说的家伙,也是一个让人有时候很不喜欢的家伙。

可是,他偏偏就是走过了,搂着我的肩膀说:“丫头,来找我呀!”语气中有着他特有的自大。

这时,他的同学过来,笑着问他:“这谁呀?还挺漂亮的。”

他笑嘻嘻地说:“那当然了,我女朋友。”

我的同伴都笑了,只有我,我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知道他是爱开玩笑,平时也爱瞎说,可是这玩笑也太大了吧。

我挣开他往学校里走去,他追上我,非把我拉出来,说是不用看了,我在这里等着你,等你来这上学的时候,我陪你看不就行了。

现在想来,他应该大不了我几岁,不然,我上中学的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已经毕业了,也就该是大一两岁的样子吧。

那天我们一帮人一起回家,在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流浪的人,他在这冬天里居然只躲在路边的干草堆里,我们从此过,他忽然从里面探出头来说话,把我们吓坏了,我尖叫着躲到了他的身后。

不知道是因为他离我最近,还是因为我在心里其实是相信他的,对他的信认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他的话我们听不懂,最后听懂了一些,他想让我们给他找点水来,他的脚伤了已经走不动了。

我们都不敢靠近他,最后,只有他走了过去,接过他递出的一只又脏又破的碗。

“你等着,我去河里帮你打水。”这是我听过他说得最干脆最正经的一句话了。

我追着他要一起去,因为,我真的害怕。

此时,他却搂了搂我说:“在这等着我,我快点回来,你走得慢,一会儿天黑了。”

我看了看四周也是这里一个人家也没有,要去山脚下的河里打水,走得快的来回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

于是,我们大家都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他一个人拿着碗向那条河跑去了。

真的奇怪这个人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呢,也是要是有人家的地方他早就被发现了。也不用吓着我们了,在等他找水的空间里,我们就坐在离这个人不远的地方等着他回来。

慢慢地我们听懂了一些他的话,大概是他是来这里找姐姐的,走到这里的时候冬天了,就在这里过了冬天再走,姐姐是被人拐了,他听说是在我们这边。

心里真的多了几分对他的尊敬,他端过水后就又钻回了草堆里再也没有出来,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时,我们不可能再边走边玩了,骑上自行车加速回家最重要。他把车子给同伴骑了,非要和我骑一个,开始的时候我不同意,大家一致指责我浪费时间,我不得不坐在他的前面,他骑着车子,我的马尾在他的脸上不停地扫过。

他说:“你能不能好好坐着,辫子在我脸上动来动去可痒了。”

我又晃晃头说:“好!”

同伴们都笑我们,也笑着我们在说的不同的话题。一路上欢歌笑语的我们走来,这是我离他最近的距离了,如果不是刚刚耽误了时间,我是不会坐他的车子的。

“嗨!做我女朋友吧?”这句轻轻地话差点把我雷晕过去。

我转过头,傻傻地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为什么?”

一直觉得他是不怎么喜欢我的,除了平时我俩爱吵架外,还有太多的在儿时觉得不可能的事。可是,可是,他今天却这样说了。

我看着他,一直这样扭过头,歪着身子看着他。他笑了笑说:“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你!”

我轻轻地趴在了车子的车把上,没有了之前的心情。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是我不说“不”的时候,他就当我同意了。

可是,这一次,我还能和以往一样在不同意见的时候说不吗。我不是要想一想,而是真的太意外了。

最终,我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说:“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那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直到到家的时候我还在那句话纠结呢。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也没有见过他。

元旦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张特别漂亮的贺卡,是粉色调的,少有男生会有这么女性味道的贺卡送出吧,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我喜欢粉色,还是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他的字刚而有力,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他写的字,比我之前看过的要好得多,一看就知道是认真写的。关于祝福的话早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贺卡的粉,和收到时那淡淡而雀跃的心情像是在昨天般清晰。

不久后,我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走的时候,他搂着我哭了,只说了一句话:“真舍不得你走,我会永远记得你!”然后在我的视线里慢慢地消失在河边的另一个方向。

那晚,我趴在被窝里看了无数次他送我的贺卡,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也是最后一次。他给我贺卡的时候说过:“我第一次送女生东西,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

这一晚,我一直在想意味着什么?

再后来,我听说,他去当兵了,一直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多年后,我一个人走在了家乡的小路上时,他的家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就像我的家已经荒芜了一样。

我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我想他也是同样没有我的。但,我们该都祝福彼此要幸福的生活。

原谅当年的我,不懂那份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