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流年似水一切与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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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个月之后的大学同学聚会上,老秦果然又见到了她。

这次同学聚会的第一站设在了他们曾经的大学校园里,是由大学毕业后就留校的何向东发起并组织的。正好又赶上了学校周年校庆的档口儿上,于是多年不见、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同学们基本上都到场了。

何向东毕业后一如既往地发展得很好。现如今,已经是这所大学经管学院院长助理的他今天更是兴奋异常。他梳着整齐的三七开小分头,金丝框的眼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身笔挺的西装把他打扮得象一个新郎官。在主席台上,他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致词之后,风度翩翩地引领着一个文气有佳的女士回到了同学们中间。原来这个女士是和他自己颇有夫妻相的妻子,他向老同学们介绍着,喜形之色溢于言表。

身为所在公司销售副总的祝兴俨然一副老总的架势。嘴上叼了一只电子烟,一边颇为潇洒地吸着,一边煞有介事地和刚刚赶到的樊星、庄作斌两个人谈论着目前的股市行情。有数据、有分析,更有内幕消息,似乎沉稳有加、尽在掌握的样子。庄作斌是曾经的宿舍老大哥,他仰着头不以为然地听着,间或会不懈地以大哥的姿态对祝兴嗤之以鼻,亦或会高声地道出自己的见解,象是一个专家在阐述观点,傲慢偏执的神情在眼中飞舞。

樊星则总是在这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百般虔诚地恭听,一旦那两位歇了口,他便开始用极其精辟的语言一针见血地扎向他们自己在自我炫耀时并未察觉的任何漏洞上,象是在拍死两只令他生厌的苍蝇一样,毫不留情。两个人这会儿都只有张嘴的份儿,却无言以对之,之后便干笑着称道“你批人的本事倒还跟从前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尖酸、刻薄,简直就是一种劣根性,但却一点儿没变,然后又都拍着脑瓜自嘲着自己的劣根性也没改好多少。说到这儿,三个人都笑了,似乎又都找回了大学时的感觉,又都开启了久违自己的青春记忆。

程志鹏一身休闲装,曾经在大学时期被同学们笑称为花花公子的他,毕业工作后也一直向往着自由随性的生活,多个工作身份的他红光满面地给每一个同学讲述着自己这些年在猎头、咨讯、拓展培训等纷繁复杂行业里的趣闻逸事,虽然语言不尽精练,甚至还有些拖沓冗长,但他却说得满头大汗还依然兴致不减。他已经矢志不渝地游刃有余在这几个职业角色中奋力打拼了多年,用他自己的话说——痛并快乐着。

大学时候一直单恋程志鹏的孙若兰把自己圆头圆脑的胖儿子也带来了。小家伙虽然才刚上初中,大块头的身材却已经跟程志鹏都快有一拼了。他在母亲的催促下好像是很不情愿似地斜眼叫了一声叔叔,程志鹏表情尴尬地笑应着,向上翘起的嘴角象是被人揪住了似的半天没有归回原位。

韩峰和自己当年大学时暗恋的石思宜开着玩笑,偶尔石思宜会撅着小嘴捶打他几下,两个人倒更象是正处在热恋之中的大学生在谈恋爱。

庆典将即,何向东招呼着大家,说自由活动半小时后上教务处集合一下,晚上还将会有更丰富的同学聚会活动,今天大家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庆典人群刚刚散去,一群学生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涌进了操场,踢起球来。程志鹏见状,硬要拉着老秦一起上旁边的看台上看一阵儿再走,老秦不太情愿,俩人正推搡着当儿。一只足球竞不偏不斜地正撞在他的后脑勺上,老秦揉了揉还有点儿发蒙的脑袋,回头找着这个肇事者的来源。

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儿一路小跑过来腼腆地在他身后侍立着:“对……对不起,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儿吧?”

听到男孩叫自己老师,老秦刚才的郁闷顿时不见了踪影。

他打量着眼前男孩儿拘束的窘态,不禁想起了许多年以前的自己。记得当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他们的足球无意间碰到了一个长者。不同的是,老秦自认为当时的那个长者没有现在的自己帅气,也没有现在的自己年轻,更没有现在的自己能够对这个突发事件所表现的那么善解人意。因为当时那个长者被球击中后的反应是:一、骂街。(因为气急败坏而语言粗俗不堪)二、和我们抢足球(我们用脚而他用手和脚)三、又骂街。(因为他尽管手脚并用却依然没能抢到我们用脚控制着的球)。

想到这里,老秦低头瞅了瞅脚边的足球,也不做声,只是轻轻地用脚尖一挑便掂起了那只足球。足球在他的脚背上轻快地蹦跳了一会儿,然后,他又开始带着球向聚了一大堆身穿球服男孩儿的球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