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流年似水一切与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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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韩峰一直都喜欢着石思宜,这一点不只是男生们心知肚明,连女生们也都略有察觉。可是他从喜欢她的第一天起,几近三年也没有敢于向石思宜表明半点自己的心意,因为他耳濡目染着507宿舍八个弟兄们大学这些年来若有若无的感情历程,程志鹏上蹿下跳地折腾了一通就收获了个女版小兄弟,最具女生影响力的祝兴最终还是肥水流到了外人田,一直被他最看好的秦奋和夏雪却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了不用想就一定没戏的庄作斌独角戏。另外几个除了何向东在最后时刻出人意料地搞了个逆袭、其他都基本上还没挂上档。大家的惨淡收场,让他更加害怕付出的感情收不回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感情很脆弱的人,他怕他承受不起一旦失恋带给他的打击。

石思宜其实也挺愿意和韩峰在一起相处的。他们在一起时,石思宜觉得很开心、很踏实。毕竟,韩峰是个挺懂得关心他人的小伙子。可她对韩峰一直一来所表现的不温不火的交往状态始终定位在好朋友的范围里面,自己也没有什么想法。

韩峰及其好面子。心里喜欢石思宜,但交往的过程之中却有意不显露出这一点,老是装出一副大大咧咧、毫不经意的姿态,可过后又总是骂自己混蛋。

大三的那个学期,石思宜交上了男朋友。那男孩儿对石思宜很好,两个人相处得也十分融洽。韩峰虽觉得有些遗憾,但也庆幸自己还没有付出更多的感情。尽管如此,石思宜和韩峰的友情始终维持得很好,或许韩峰内心深处还在期待着什么,可他却开始自觉不自觉地在行动上与她保持着一个自认为安全的相处距离。

临近毕业,他开始主动接近95级新生中的一个女孩,看那架势好象是要对人家采取行动了似的。那女孩叫顾萌萌,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能说会道,口才极佳。在秦奋的文艺部里是个不可多得的文艺人才,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活动之中担任女主持人。韩峰让与顾萌萌较熟的秦奋多帮帮他促成此事儿。韩峰对顾萌萌其实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或许他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对石思宜的眷恋,以期能尽早对石思宜释怀。尽管秦奋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但还是尽力为之。可结果正如秦奋事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的一样,无疾而终。

刚进大学的时候,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盼望着能早日学成毕业。然后昂然地奔赴社会,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去创造自己的辉煌,惊心动魄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轰轰烈烈地去成就一番事业。可真正面临毕业的时候,反倒觉得有些恋恋不舍甚至恐慌了。至少秦奋是深有此种感受的。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很快就要和同窗四载的同学们分别的思想准备,更因为他还没有割舍对夏雪的那份无奈的感情。

庄作斌终于决定放弃了。当他在一个燥热的午后把这个消息在宿舍里宣布时,大家并没有很在意。好象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了的一样。

韩峰和何向东安慰性的鼓励他再试试,倒是樊星一针见血地说还试什么试呀,八成早都硬撑着试了一年多了。庄作斌听了这话后只是张了张嘴,半天才摇着头说自己其实一年前就已经没有激情了。的确,他对夏雪长达两年多挤牙膏似的追求,从始至终就一直是这么平平淡淡的状况,没有丝毫的进展。尽管庄作斌曾不止一次的用各种方式表露心迹,可夏雪却一如既往的表现给他不晓风情,搞得庄作斌觉得好象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重拳都落在了松软无比的棉花之上;一番又一番的热焰都被冰水浇熄似的,留给他的,除了失意还是失意。

看到庄作斌那样子,秦奋真想上去狠狠地和他干上一架,他其实不指望能把庄作斌胖揍一气,反而更希望可以让庄作斌把自己暴打一顿。他实在是愤恨自己,他觉得这一切的结果归根结底都是他秦奋制造出来的。本来自以为是地认为至多只有自己稍感遗憾的情感小插曲,竟在无意之间一步一步演变成了一出爱情大悲剧。庄作斌悲、自己悲、夏雪更悲。现在一想到就要毕业这个事实,秦奋心里就不由得紧了一下,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他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但他还是不想再顾虑任何后果,也不想再考虑是何结局,他决定要做点事情了,就在这最后的时刻。

夏雪的生日是六月十八号。离毕业典礼的日子不远。秦奋打算在那一天送给她一份特别的礼物以表心意,成功的希望有点渺茫,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再放过这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在给夏雪送生日礼物这件事的整个策划过程中,秦奋煞费苦心地制造了一些暗示,他相信以夏雪的冰雪聪明和敏感睿智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然而,接收到礼物后的几天里,夏雪并没有为此而给予秦奋他所想要得到的回应。哪怕是拒绝的反馈也没有一丝体现,甚至在几天后每个毕业生都十分看重的毕业留言上她也只不过给秦奋写了一些堂而皇之且又令人费解的文字。这一切都让秦奋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毕业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昨晚,是香港回归的日子。学校里到处是一派祥和热烈的气氛。几乎全校的所有师生都彻夜未眠,不约而同的聚在大礼堂的电视机跟前观看着交接仪式,当看见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时,会场里沸腾了,每个人都在欢呼着,每个人都感到了无比的自豪。秦奋的眼里浸满了激动的泪水,他知道,这泪水不只是为香港的回归而流的,也是为自己将要结束的大学生活而流的。

早上的毕业典礼很快就结束了。随后的毕业生派遣会上,本来伤感的秦奋得到了一个令他能感到些许欣慰的好消息——除了他自己之外,班上还有好几个和自己关系一直不错的同学也留在了本市,比如何向东、韩峰等等。更重要的是,这其中还有夏雪。尽管夏雪所在的研究所位于距离市区较远的县城,甚至还需要搭乘一段长途汽车才能抵达。秦奋也一样在心里兴奋不已了。

当手里握着毕业证书,随着退场的人流向会场外挪动着脚步的时候,秦奋的心里反倒有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感。当他得到这大学四年辛劳结晶的同时,他又将失去些什么。得到的永远属于自己,而失去的也将永远失去。

或许今后,只能在回忆的角落里再去追溯它们的踪迹了。一想到这里,本以为会开心一些的秦奋禁不住伤感了起来。他知道,四年的大学生活就此结束了。

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同学好友,在短短的不到三天的时间里从秦奋的生活中悉数消失了。秦奋在送他们的时候哭得很厉害,他好象想挽留住些什么似的,但他知道自己无力挽留住任何东西。送完同学后,秦奋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他清楚他还想留住的是什么,他知道在这个夏天他还要尽力去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