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予尔因果梦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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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那一日,白榆叶扇动的厉害,桐树花落满了渭水河畔,就连西边的柳条都吹到了我们丹穴山,直到冥界的舟形乌头遇上凡间的孔明灯,魔界瘴气涌入阴曹地府,妖界血月在四海八荒拨云映目,六界卷的这场大风才算是刮了个一片狼藉。

冥府的小门童曾经问过,说这天族的太子殿下来咱冥界做什么。

身旁站了个跟来办事的天官回道:“来接他那位没过门的太子妃。”

小门童沉思片刻:“可谁人不知我们冥界除了做事的就没有活人,太子殿下这人寻得也不是地方啊。”

司命叹了叹道:

“他接那夫人,便就是要接回去行míng婚。”

此时九重天上下早已张灯结彩灯火明皇,这一切都是按那太子妃的喜好置办的,可太子妃却因封印魔君而死,只是封印魔君的法器是块不完整的玉佩,所以在重伤魔君以后被反噬而亡,走得也算是同她生前那般坦荡了。

浩浩荡荡的迎亲大队犹如阴兵般打冥界回了天宫,路上除了奏乐没一个人言语,各家仙友们虽说出门相迎,但任谁也想不出此刻到底是该庆人新婚安乐还是该劝人节哀。

太子熠辰抱着他在三生石下领回的夫人落魂之物,一步一步地踏进礼堂,庄重且沉重。

他将手中之物交由太子妃生前挚友——夕落,由她代为行礼。

太子熠辰一身赤衫,头顶的玉簪也由往日温润的白玉兰换成如今的火红锦带。

他望着面前朱布之上梨枝中爱人的碎魂,心中愈发的悲痛与思念,不经意间脸颊便静悄悄划过了一粒滚烫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也毫未察觉。

只怪那交杯酒太烈,烧的他苦不堪言。

‘当初我为什么没有牢牢看住她?当初为什么没有把玉佩从她身边拿走?她为何要如此着急,若早日问清楚些,待找齐余下碎玉再封印魔君也不迟啊……为何……为何……’

过去几日,那堂堂的太子熠辰便是整日里如此逼问自己,他甚至幻想过他的太子妃会再次涅槃重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可她早就魂飞魄散了,只有仅剩的那点残魂还逗留在世间。

“一叩首!”

我应声怔住,一下定在原地。

已经到拜堂环节了啊……

情至此处,不禁心中感叹,便转身朝着九重天的方向双膝跪地,这便算是拜了天地。

“再叩首!”

接着朝向了丹穴亶爰两山:‘父皇母后,恕儿臣不孝,凤族子民……儿臣终究是不能再继续护下去了,您二位多多保重。’我心中祈祷,这便算是拜了父母。

“三叩首!”

熠辰,原谅我不辞而别,原谅我自作主张,原谅我擅自退出你的世界,原谅我让你我的最后一世不能圆满,原谅我……原谅我欺骗了你……

嘿嘿,谁叫你当初好不蔫儿的把那片云彩拨开了,在四海八荒做个逍遥仙不好么,非要来插手妖界事,若没有你我便成为凶兽美餐早早儿地投胎去了,哪还会有后来的永禁轮回道。

谁叫你执意与我一同转世,老天爷让你长在寺庙,不过是要你清心寡欲别再来招惹我,可你呢,当个和尚也能揽一身江湖事,这样都能跟我扯上关系,我这命数还真是你想改就能改了的啊。

谁叫你平白无故在忘川河干了那档子事,一辈子吃斋念佛都白活了,你若不冲动本姑娘今日也不必如此凄惨,你也不必鲜衣怒马的年纪便体验了一把míng婚。

哎呀算了,看在你这几生几世的眼光还算不错,本姑娘便不与你计较了,反正你以后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夫人了,怪可怜的。

这最后一世过去,本姑娘跟你可算是缘尽了,下一世即便是遇上我了,也别再对我动心了,争取找到那个比我还好的人动心吧,但你可能要心如止水一辈子啦,蛤蛤。

我向来不喜欢离别,即便是不得不别,我也不喜欢搞得很悲伤,即便我可能比任何人都悲伤,我也会尽最大努力不去想悲伤的事,这样很累,我很不喜欢。

还好魔君赶在我眼泪出来之前现身,方便我表现出放下世间一切的决绝。

我将玉佩放置空中,心怀忐忑,不知那人的灵气结成的法器能不能为我所用。

魔君被怨气所蚀没了意识,便任由魔音与瘴气散发目无章法地一涌而上,给我搞得措手不及,待我反应过来已被他完全镇压。

见他失了智,我便再无任何顾忌,干脆放血引进玉佩之中,唤出法杖做最后一搏。

趁他汇天地魔气蓄力的功夫,我便悄悄倾尽自己的修为法力一股脑灌注到那块残缺的玉佩上。

此刻,也是清晰到不能再清晰所谓灵气尽失的感觉了,只觉周遭天旋地转,慢慢混沌起来。

可就在黑暗快要完全笼罩之际,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昙暮生。

见他将自己体内的碎玉生生拿了出来,让残玉渐渐融合,竟要与我跟那魔君同归于尽。

刹那间我急的想要喊出来,却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身归混沌魂飞魄散了。

“巴掌,怎么一直都没听你念叨你梦里的那个人了呢?”妤儿坐我旁边,放下手机,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什么人啊?”我看漫画看得入迷,敷衍道。

她一脸见鬼的样子:“就你军训之前到前些日子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会梦到的那个人啊,你那阵子恨不得每天都把他挂在嘴边儿,你别跟我说你忘了昂,不然都对不起在座各位耳朵里起的茧子!”

我回过神来,见她义愤填膺,便无奈安慰道:“……哦……他呀,我好像好久都没见过他了,那段时间……可能是觉得新鲜吧。”

“不是吧……你那阵儿都恨不得再也不醒了,现在居然这么淡定。”

我抚了抚手背上的印记,想了一会。

“嗐……挺长时间了,我请假的那一个礼拜好像做了很多梦,但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