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叫我尸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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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街头女尸

量云,皇宫禁军护卫统领,朝中唯一出身淑士国的武将。

量云深看了那晕倒的女子一眼,方才小声道:“陛下来寻一位姑娘。”

思钰颔首,默不作声。

片刻后从医馆之中匆匆走出一名年迈的白褂医师,那医师急着救人,一路推开围观的民众,蹲下身将那女子轻轻扶起来,摘下帽子,面孔朝上。

那女子生得清秀,面色苍白。医师摸了摸脉象,表情沉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向思钰摇了摇头。

思钰惊恐:“这就死了!?”

医师重又将女子的披风盖上,为她遮住脸颊,以示对她的尊重。

量云也是十分吃惊:“看着姑娘穿得倒是不错,发饰服装看来还未出阁,怎会死在街头?”

医师沉重道:“这位姑娘是饿死的。”

这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一个貌美年轻的姑娘,竟然饿死在街头?

思钰凝眉站了片刻,朝着身侧道:“闫海,你再找个人将这位姑娘送去城北义庄,买副棺材收敛,另外寻画师作一副小像贴在城中告示之处寻找她的家人。费用从我饷银之中扣便是。”

闫海领命,和另一位同伴走了出去,不就寻到一辆破旧的木制拖车,两人睇了个眼色,一同将那姑娘的尸体抬上拖车,准备运走。

大街之上无端猝死一个姑娘,一会儿此处便围满了围观的百姓。量云见思钰做得妥帖,这也是他分内之事,只从怀中取出两粒碎银,交给思钰。

思钰点头致敬,无须多言。量云见人越围越多,赶紧回到季禺轿边。

季禺将轿帘揭开一角,问道:“量云,怎么回事?”

“陛下,是一位女子在街头暴毙了。”

“为何暴毙。”

“是饿死的。”

“那女子多大年纪。”

量云道:“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看衣着不像是乞讨之人。”

季禺沉默。

思钰命手下将围观者遣散,想要将那姑娘的尸体早些送出去。可外围的人还不明发生何事,一直朝中间簇拥着,场面一时失了控制。方才两位站在尸体旁边的老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季禺轿旁,两人一脸晦气,与方才助人的热情完全不同。

一老妇道:“真是到了霉。”

另一名附和着:“是啊,谁晓得这姑娘竟然饿死了。”

“原本看她衣着光鲜,以为是外国来的娇气小姐,想着救她一把,还能捞点酬谢金。”

“是啊。哎?我只看出那姑娘衣料不菲,你怎知是外国来的小姐?”

“我家男人常年与卵民国做生意,我也同他去过一次。别看这姑娘一身黑色,这可是富贵人家才买得起的沉榴裙,是卵民国文人家的小姐专门穿的。”

“卵民国啊!怪不得……”

“是啊,卵民国最近闹得厉害,好些官家都被屠了满门,家中千金小姐都被卖到琼城来给富贵人家做妾做婢,这姑娘搞不好就是逃出来的。”

“瞧她一身金贵的衣服,却羞于和别人开口乞讨一口吃食,只得饿死在街头。想必从前也是个傲气的官家千金,可惜啊可惜了。”

两位妇人你一眼我一语,量云百无聊赖地听着,转眼一看,季禺竟从轿中走了出来。

量云赶紧去扶,季禺面色刷白,朝着量云摆摆手:“不必扶我,那姑娘呢?在何处?”

量云道:“在里面,人太多,尸体还没有被运出来。”

季禺一手扶住轿门,死盯着人群之中:“量云你去,叫思钰把人送到我面前来。”

两位老妇听到季禺和量云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多瞧了季禺几眼。她们身在市井,极会察言观色,本来站在季禺轿子旁边也是因为禁卫手上有刀,知道这是官家的轿子,心里觉得安全些。后来季禺出现,她们看见他身上的鹤纹锦袍便知他不是一般人物,当看到他腿脚不便,直呼思钰大名,又指派量云行事之时,就已经猜出季禺的身份。

皇城之中没有一个低于三十岁的高官,而这位不过十多岁的青年,恰巧也伤了腿部,不是他们的陛下又会是谁。

“民……民妇叩见陛下。”这两名老妇自然不知道要给季禺瞒住身份,惶恐之下已经惊呼跪拜起来。

这一声“陛下”果然奏效,四周骚动立刻安定,沿街所有人噤声下跪,不过也就是片刻的时间。

季禺并非整日待在宫中的君主,每年也会出宫祭祀,季禺国皇城百姓有许多都看过国主的模样,认出来也不是什么奇事。

乌羽与季禺不过十步之遥,自然听得见那刺耳的惊呼声。她随同医馆之中的人们跪了下来,埋首看着地面。

季禺对这一突变并不在意,他表情焦灼而急切,指了指思钰:“将这女子的披风揭开。”

思钰照做,季禺看到女子的脸,眉头依旧紧皱。他缓慢地走到女子身侧,丝毫不忌讳这是一具死尸,用手在那女子的脸上摸了摸,最终才像重新找到呼吸一般,全身的紧绷才稍稍缓解。

思钰见这并非季禺所寻之人也松了一口气,拜道:“这位女子身世可怜,陛下慈爱,为其祷告,臣定将其尽快安葬。”

思钰这话明显是在位季禺怪异的举动找说辞,季禺经他提醒,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行为已经失去了他向来拥有的理智。

一位未出阁的卵民国姑娘,穿着沉榴裙,饿死在街头……他在轿中听到这些词汇,心口钝痛到已经无法去思考。明明看到这女子不像,又怕是乌羽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脂粉遮掩了长相。

今日早朝之前,粟儿发现他的朝服被小白扯坏了七粒珍珠,气得不行,只得以障眼法临时掩盖。季禺联想到前一夜小白狼吞虎咽,好似饥饿多时。乌羽在深山之中,从没和人交往过,又没有金钱来源,她若是一路走来季禺国,身上又没有钱财,这般冬日寻不到吃食,日子肯定不好过。

季禺越想越是不安,早朝之后就命令量云一同去城中寻找,希望能打听些蛛丝马迹。量云想要劝他,但他从未见过乌羽,当面也认不出来,只得护着主子在街上晃荡,看到客栈饭店都会进去问问。

季禺兀自出神,百姓已是窃窃私语,真以为这位少年君主是因为怜悯一个在路边死去的可怜女子,至于祷告不祷告,季禺国中本来人口混杂,许多风俗大家见怪不怪,便真以为季禺为那姑娘抚面是在做什么仪式。

量云感激地看了思钰一眼,上前扶住季禺:“陛下,我们先回宫吧。”

季禺颔首,将那姑娘的脸掩盖好,转身缓缓走向小轿。

而跪着的人群之中,却无声起了一阵骚动,似乎有几人在争抢着什么,接连着又有好几个人哈着腰在地上寻找东西。季禺脚步停下,思钰喝道:“陛下还没走,你们几个,还有没有礼数了!”

一位中年男子将几人无声较劲看在眼里,因为自己离得远没有得到好处,心里正不爽,于是大声告状:“思钰大人,不知哪来的珍珠,这些人正在抢夺。”

乌羽一听珍珠二字,赶紧去摸胸口。果然方才下跪之时不小心将袋中的珍珠洒落下来,因为医馆台阶较高,这些珍珠全数滚落到下面,她仔细摸了摸,手上只剩下两粒了。

量云与季禺对视一眼,季禺朝他点点头。他迅速穿过人群,将那几人手中的珍珠讨了过来,又折回去交给季禺。

季禺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他眸中似有微光,将四周跪着的人全数看了一遍:“这珍珠是宫中之物,今日宫中丢失七粒,此下还有两粒,是否还有人没有交上来。”

那些方才争夺珍珠的百姓吓得伏在地上:“陛下,我们的确只见到这几粒珍珠。”

季禺浅笑:“一个不许走,男子搜身,女子全部站到东侧。”

这搜身的事情,思钰是常办的,手下的人也有经验,季禺不说他也知道落到自己手上。他将手下数人分成三组,一组搜身,一组盘问女子,一组在地上寻找珍珠,各自行事。量云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张椅子,供季禺坐在那里观望。百姓们方才还沉浸在国主英明神武、怜悯苍生的感动之中,一下子又是被搜身又是被查户籍的,也是被国主的喜怒无常弄得没了办法。

思钰的夫人胥娘被人领着匆匆赶到此处,看到思钰大费周章搜人寻物,诧异道:“怎么了,大白天在街上捉贼呢?”

思钰对她使了个眼色,胥娘方才看到季禺,幸而季禺对她的到来不甚在意,胥娘赶紧捂住了嘴。

“别管闲事了,竺将军的女儿竺可霜正在医馆之中,站在门口的那位便是。你去陪着她些。”

“哦哦。”胥娘并非一般的闺中女子,思钰从前边关作战,她次次随军出征,虽然心思单纯,但是武力超群,对竺将军也是十分敬佩。

胥娘从季禺身后绕了过去,和量云对上眼之后赶紧笑吟吟拜了一拜。量云知道胥娘,作揖回礼,胥娘扯着面皮假笑,一下子窜到了医馆之中。

此下乌羽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官兵询问排查。胥娘笑问:“是竺姑娘吗?”

乌羽点头:“正是,您是……思夫人?”

胥娘摆手:“哎!我们家思钰不姓思,他姓‘贝贝’,只是这姓有些娘儿们,他不愿提起罢了。”

乌羽没笑,认真道:“贝贝夫人有礼。”

“竺姑娘不必客气,叫我胥娘便是。你现下还是不要说话了,嗓子都哑成这样了。”

胥娘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粒油纸包的糖果:“这是蜂蜜糖,竺姑娘吃一粒,嗓子会舒服一些。”

乌羽没有推辞,再三道谢之后将糖果含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