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楼,熙熙攘攘的客人,拨弄算盘的掌柜,四处跑堂的伙计,嬉笑声,喝骂声,碗瓢声,隐隐约约的灶火声,菜香,酒香就是这家酒家的景象。
不知是哪个江湖人所说:这是城里最好的酒楼,地方豪强,江湖好汉,商贾权贵若是经过此城必定要来这家酒楼挥霍银两,此酒楼自是日进斗金,此楼无名,江湖人便唤它无名楼,无名楼第一层便是寻常游人散食之处,所点菜肴无非是一些寻常物事,不值一提。又称游座。
而二三楼则是大大不同,二楼唤作地阁,一方富贾豪商,或者是一方大派,或小有名气的侠客才能在此摆宴,非家财万贯还摆设不起,若是这些富商豪客愿花霍金银倒也可以享受到二等席的接待。
至于最顶一层则唤做天殿,非是夸大其词,这等可是只有那些强官大权之人亦或者江湖大豪客之类才有资格摆下,若非如此,无名楼一概不收,一概不做。当然这天殿可是能提供世间少有的宴席,传闻一次宴席用牛羊百只,飞禽走兽数百,少有的海珍。一顿数千两是要得数的。
无名楼每到夕阳落下之时便不再迎客,每日鸡鸣而开,日落而收,周而复始,从不更改。
这点奇特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来次见识,结果皆被这酒楼佳肴美酒折服,自此名动全城。
这一日,无名楼内,此刻已是近夕阳落晖,这时楼中游座间倒还剩下四五个长相狰狞,浑身散发血腥气的大汉,估计是哪个山头的强人,又或者是从他乡来的恶霸,其中为首的是个雄壮的粗壮汉子,而其余人有的瘦骨嶙峋,有的膘肥体壮,但无一不是凶神恶煞,吓得一旁的酒保不敢上前,那群壮汉围着大方桌,上面尽是好酒好肉。那几个糙汉子一手抓羊牛肉,一手抓着酒坛只顾吃,吃得油渍酒水到处都是。
那酒保看到也不敢上前,只是在远处装作不知。
这时,只见两位女子走进无名楼,一位身穿蓝衣,一位身穿紫衣,其中紫衣女子来到落座掌柜前说道:来几盘素菜,添些饭便可。说罢便拿出一些碎银放在柜台上,那落座的掌柜点头算是知晓,那酒保小二见此便前去灶房催促菜肴炒制。
那两位女子便坐在那几个大汉的桌席不远处,倒也不去理会那几个大汉的粗鲁吃相。
过了约盏茶的时间,那店小二便端上两盘菜肴,其中一盘是几块豆腐,那豆腐如白雪一般,由细细的葱花洒上,看上去十分诱人。
而另外一道菜则是素炒柳丁,是由菇丝与芦笋丝一起炒制而成,那柳丁上还有一层明亮的光泽,看上去也是动人无比,足以可以看出无名楼厨技艺之高超。
饭是此城里栽种的稻米,松软无比,粒粒分明,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而那两个女人也拿起竹筷,开始动用。
而在不远处的大汉中,有一个较为精瘦的汉子开口道:哎!听说了吗,最近暗东城里五大家族中的松家被灭门了!
嘿,皮鼠儿,别是说什么假大话吧,这可是暗东城五大家族,虽说松家排在末尾,但也不是说灭就能灭的,怎得我们就没听到什么风声,怕不是以讹传讹吧。另一位肥胖的闲汉说道。
那个叫皮鼠儿的瘦子一听,嗤笑一声道:你当我皮鼠儿何许人也,我可是老鼠,什么风声躲得过我的耳朵。
虽然另外四大世家尽力掩人耳目,想封锁消息,但还是泄露了风声,再过几日那就瞒不住咯。
那你可知是哪个势力灭的?闲汉中的头头问道。
皮鼠儿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不过能在一夜之间将松家灭门的,整个暗东城也就那么为数不多的几位高手吧。
皮鼠儿见众闲汉听得入神,也就继续说道:暗东城的一流高手分别是赤金双刀客,太游散人,黑白邪遥,震方仙。
其中太游散人光明磊落,逍遥自在,这位便可以排除掉。
赤金双刀客因为数十年前金刀陨落后,赤刀就再也不出,谁知道赤刀还有没有活着?
至于黑白邪遥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他何其难,而震方仙多年前早已闭关。
若非是朝廷的人,那么多半是黑白邪遥做的。皮鼠儿说完便自得的翘起了下巴。
哈哈,皮鼠儿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一伙人,也有可能是他们做的?那矮胖闲汉讥讽道。
哦?那你说说还有哪里势力能比得上前面那几位,皮鼠儿斜眼瞥向那矮胖闲汉道。
那矮胖闲汉看了看四周,接着用手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邪”字。皮鼠儿看了那个“邪”字骇然道:你是说碧。。。
嘘。。。那矮胖闲汉忙瞥向四周,发现无恙后长松一口气道:皮鼠儿你是不要命了吗?若是他们恰巧在这附近,听见这等话,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皮鼠儿也忙将点头,不再言语,默默低下头吃酒。
落座难得寂静下来,只有酒坛碗筷轻微响动的声音。
那两女子吃罢,拿起香茶抿了一口,正准备起身离去。
而此时酒楼门外又走进来一个衣着鲜亮,长得倒也几分俏俊的公子哥。只是脸上倨傲之意让人生不出好感。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粗的护卫。
只见那位公子哥走到落座掌柜面前,掏出一块亮闪闪的银锭甩给那掌柜大声呦喝道:把好菜好酒给小爷端上来,同时眼神看向那群闲汉,嘴角一声冷嗤,神情满是自得。
那四五个闲汉中一位脾气较为暴躁的大汉正准备站起来想给那公子爷一个好看的时候,闲汉中的大哥说道:阿春,坐下!别生事。
那位叫阿春的大汉听到自己大哥的话才岔岔不平得坐下。嘴中还嘟喃道:不就是几个臭钱嘛。
那位大哥听罢也是笑道:一个小家族的纨绔子弟,不值一提,吃酒罢。
那位公子哥大摇大摆地坐在较右边的游座,开始左瞟右瞄,目光落在那两个女子处,这一看不要紧,直教他嘴角水儿都要流了下来。
两位女子穿着很寻常,但容貌却是一流,直让那公子哥神魂颠倒。
那公子哥在暗东城强抢民女的事常做,但大多都是稍微可观的货色。而这两位女子的容貌在暗东城可谓属于一流绝色。
那公子哥对着身后两个护卫努努嘴,那两个护卫马上会意,慢慢地退后接着朝两边悄悄走去。
那伙闲汉中又是那阿春率先沉不住气想出手阻拦,那大哥依旧轻咳一声叫他不要轻举妄动,那阿春这才又不甘的坐下。
那两女子似乎毫无所察,只是轻轻抚着茶盖。
那公子哥故作潇洒来到两女子面前坐下,嬉笑着对两位女子说道:请问二位姑娘芳名。不知小生有什么可以关照的。
蓝衣女子说道:不必了,八妹,我们走吧!
两位女子立马起身就要离去,而在此时那两个护卫拦住了她们,不让她们离去。
紫衣女子说道:这是何意!语气中充满这冰冷。
那公子哥狞笑道:干什么?两位美人,还不清楚吗,快跟小爷我回府上,锦衣玉食不在话下。
如若不肯,那别怪小爷用强了,语气里说不出的嚣张。
不远处的大哥跟那早已暴躁不已的阿春说道:去吧,不要弄出人命。这个叫阿春的闲汉听到此话如同获得大赦一般,只见他快步得来到两个护卫面前,二话不说将两个护卫提将起来,那两个护卫大惊,忙对阿春拳打脚踢,阿春尽数受下,他的表情如常并无异色,似乎打的不是他一般。
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手中的护卫就好像沙包一样被扔到墙壁上,只听咔擦几声响,那两个护卫竟然被阿春嵌在墙壁上一般,那落座掌柜和酒保都是吃了一惊。
这两个护卫膀大腰粗,一个少说都有一百几十斤重,能被这位大汉甩出这么远,还没入墙壁中三分深。好大的牛力!
那公子哥怎么也没料到有此刻情形,他微微颤道:你。。。想怎么样,我的家族可是五行盟罩的。
阿春冷笑一声,一手抓住那公子哥的臂膀,只稍稍用力,那公子哥便鬼哭狼嚎起来,哪还有刚才那等神气。
那位大哥也走到公子哥面前说道:五行盟我的确不敢惹,但是在五行盟旗下有多少小家族,我杀了你一个,恐怕五行盟也不会搭理一下你吧。年轻人做事莫太嚣张,带上你的人滚吧。
那公子哥听到此话,慌忙得向门口跑去,但下一刻皮鼠儿便拦住了他,只见皮鼠儿笑道:你想到哪里去?
那公子哥小声说道:你老大都放我走了。。。
我老大放你走,我皮鼠儿可没说放你走,皮鼠儿斜眼看着公子爷说道。那公子哥又惶恐起来。
皮鼠儿看着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暗笑不已,接着皮鼠儿提高语气说道:但要我放你走,那也可以。
那公子哥连忙信誓旦旦说道:只要鼠爷你说的,我照做!
皮鼠儿慢悠悠说道:这个嘛,你刚刚惊扰了这两位姑娘,你总得赔个不是,然后把身上银两尽数交上,便可以滚了。
啊~那不是打劫吗?公子哥不情愿道。
少啰嗦,这就是打劫,拿钱出来!皮鼠儿怒瞪公子哥道。
那公子哥这才想起来小命还捏在这伙人手里,身外之物哪有小命重要,那就给吧。
那公子哥把身上所有钱财包括自己的配饰,甚至连衣服上的值钱的珠子都被皮鼠儿拽了下来。
公子哥见所有钱财都取出,哪敢多呆,忙向二位女子不住谢罪。便连滚带爬得离开了这里。
而那五位闲汉和掌柜酒保不禁哈哈大笑。笑那公子哥丑态百出。
那皮鼠儿掂量着手上沉甸甸的银子和首饰等零散玩意,便都装在一块蓝布中包了起来。
下一刻皮鼠儿便将蓝布包递给了紫衣女子道:让两位姑娘受惊了,此等钱财算是赔罪。
两位女子见状忙回礼道:这怎敢收,若非壮士出手解难,恐怕我们就受他欺辱了。
皮鼠儿忙塞到紫衣女子手中,嘴中不住说道:拿着吧,姑娘,我等粗糙汉子有的是劲,倒是二位姑娘身娇肉贵,若是缺钱使这还能派上些用场。二女推脱不过,只得收了。
此时那位大哥也说道:那竖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二位姑娘还是快些离去罢。
两位女子道了谢,便离开了无名楼。
待那两名女子离去,那位大哥才勉强扶着座椅软坐下去。嘴中不住喘气。
皮鼠儿忙扶住大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只见那位大哥说道:那两位女子的绝不是寻常之人,武功远在我们之上,是我们多管闲事了。
皮鼠儿大惊道:为何我等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的内气,那位大哥摆摆手道:我修炼功法独特,能感受到隐藏起来的气息,若不然,我也以为这只是两位普通的女子罢了。
那位大哥面色恢复如常道:好了,我们走吧,老爷还在等我们呢。
说罢这四五人便离开了这里,身上的气势那还有半分闲汉的模样。
直教掌柜目瞪口呆。